得报大仇的南宫泪眼朦胧的忽而一笑,这种忽然绽放在星空下的笑颜美极了,连林海这种钢筋直男都生不起气来。
“正视自己的恐惧,直面自己的恐惧,师姐真了不起!”
林海对南宫竖起了大拇指,后者却对这个手势不明所以,比划了一下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真棒的意思。”
南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听林海问道:
“其实我一直不太懂,石蕊都已经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城主府杀南大人?而且你们交手的时候实力也是五五开,为什么要拼命不惜代价的护着脸上仅存的画皮?”
南宫闻言,捏着酒杯半晌没答,片刻后才道:
“这两个问题其实都可以变成一个问题,凡人的爱是奉献,妖魔的是自私。石蕊不想躲入深山一百年见不到他,所以宁愿杀了他,抽取魂魄,也要让他留在身边陪自己。至于为什么拼命护着脸上的画皮.....”
南宫出身的望着远方,喃喃道:“也许,那是一个女人在爱人面前,最后的一点体面了。”
想起石蕊在雷锁之下,骗南千寻自己吃了凡人石蕊的时候,林海忽然在心中有些同情这个画皮妖魔。
时值此刻,两人的酒都开始有些清醒,林海回想自己和南宫喝酒的样子,‘一心学习’的心态也逐渐开始转变。
嘿嘿嘿,好像我机会又来了.....
就在林海出神之际,忽然觉得手上酒坛发出了一声轻响,然后南宫姐姐就在林海惊恐的眼神下,将杯中酒饮尽。
等等,她刚刚是和我碰杯了吗?我特么抱个酒坛上来干什么?
饮下杯中酒的南宫,娇颜上又浮现出一片醉人的红晕,刚刚还一副知性理智的样子,在一杯酒下肚后荡然无存,她见林海呆愣在原地,恶狠狠的道:
“为什么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
林海抱着酒坛表情复杂,欲哭无泪。
屋顶之上,星空之下,很快又重新响起了两人吆五喝六的声音。
“师姐,我教你划拳吧?”
“好!你教!”
“五魁首,二匹马.....”
第二天,林海被人推醒了。
他忽的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见到酒楼老板和一众伙计们,面色不善的样子,冷声开口:
“林大少终于醒了,那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林海立刻想起昨天宿醉一起撒酒疯的师姐,找了两圈最后看到她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用饭,见到林海望来,,她轻轻皱眉:
“师弟,你太任性了!”
“.....多少钱?”
行吧,这个锅林海背了,反正老林家不差这点钱,可是叫他意外的是,酒楼老板居然分文不取,只是求他能留下一副墨宝。
原来在中秋文会之时,林海诗名早已轰传大江南北,幽州林海的名声,便是高坐九重深宫的天子也有所耳闻,对他的文采赞不绝口。
文房四宝很快在店家的殷勤下整齐的摆放到了林海的面前,可是林海的面色却有些犹豫。
他哪里有什么文采啊,还不都是偷那些前世大诗人的?这样他很有心理负担啊……
就在林海纠结犹豫的时候,发现一旁的师姐南宫也在悄悄往自己这边瞄来的目光后,那点犹豫不决立刻变成了豪气干云,理直气壮。
什么偷不偷的,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林海意气风发的恬着脸高喊道:“笔来!”
毫锋在砚台中吸饱了墨汁,林海笔走龙蛇,一书而就!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师姐南宫的目光在林海写就的纸上流转,停在‘人生得意’那句上良久,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昨天的荒诞,俏脸微微一红。
在酒店老板的千恩万谢之中,林海和南宫除了酒楼并肩走在街上,南宫打算直接回金山岛,林海本想直接回府,他一夜未回怕老父担心,可是又想到反正没什么事情,索性就跟着师姐回去看看。
修士一旦达到通幽之后,便要开始观想出自己的元神法相,就好比渡真的那个怒目罗汉,便是佛门小乘佛法中十八罗汉法相的一种。
修习小乘佛法而成就的法相只限于十八罗汉,菩萨佛陀只有大乘佛法才能参修。
不知我会修成什么样的法相,林海对此还蛮期待的,因为法相一旦结成,什么凌空飞度,出入青冥的修士神通也逐步开始展现出来,大道可期。
林海与南宫一路走到西湖,沿途吸引了无数目光,幽州城中无论是他林家大少爷,还是美名传诵一时的南宫,在民间都是明星一般的人物,过不多时他们身后居然尾随了一大群人。
“师姐真是风采不凡,都出家了还有这么多的追随者。”
面对钢筋直男的如此赞美,南宫不暇辞色的冷声说了句闭嘴,然后僧袍大袖飞扬,犹如乘风而去的仙子,涉水凌波而去,留下身后一群沸腾如迷弟般的惊呼赞美。
真是肤浅。
林海双手负后,临风望湖而立,潮湿的长风吹拂着他的发丝衣摆,挺拔的身躯尽显阳刚之美。
区区一个先天修士就引得你们这样躁动不安,待会儿本座通幽境的凌空飞度施展出来,你们得崇拜成什么样子?
刚刚突破的林海,实在难以压抑这种在人前显圣的欲望,他摆足了架势后,伸手御起一丝丹田中的剑胎之力,傲然的低声喝道:
“剑来来啊啊啊啊啊-----!!”
湖岸边忽然有狂风吹来,围观的人们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待到他们再放下手掌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本在岸边负手而立的林海不见了。
只有远方那几乎不可见的黑点和西湖上空嘹亮的惊叫声,振动耳膜。
“林公子去哪了?”
“好像那个黑点就是。”
“林公子好快啊!”
“可是他走那么快干什么?”
“可能是尿急吧。”
对于林海的议论只有这么一小会儿,很快大家就又将目光放到了远方仍在凌波涉水的南宫身上,西湖岸边又响起一阵由衷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