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在顺天府安心发展了几年,新式机械、蒸汽工厂、教育等等各方面工业化进程,都有了一定的成果。
北方建奴有了土豆,这个亩产二十石的神物,皇太极率领八旗子弟开启了蒙古帝国的征途。
皇太极率领五万大军远征蒙古的不里牙惕部,只要吞并了不里牙惕部,就能为女真拓土三千里。
战略意义更是重大。
不里牙惕部境内有一片浩淼的贝海儿湖,这里阳光充沛,土地膏腴。
只要占领了这里,就能为女真带来一片广袤的土豆种植地,足够养活上千万的女真诸申。
还能兼并上百万的蒙古人,建立一支人数多达二十万以上的蒙八旗。
本该死在崇祯二年的袁崇焕,因为朱舜缘故,没被崇祯凌迟,继续当着他的蓟辽总督。
以袁崇焕的战略眼光,在得知女真的动向以后,很快就猜到了皇太极的意图。
当即调动了大军,做出一副趁着沈阳城兵力空虚,准备攻下建奴都城的态势。
逼迫皇太极回防,放弃进攻贝海儿湖的战略意图。
现在只是深秋,辽东已经刮起了寒风,天上飘起了雪花。
地面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漫山遍野一片雪白。
寂静的雪原。
很快被轰鸣的马蹄声打破,无数战马如同黑色洪流向北方涌去。
甲胄鲜明,旌旗招展。
在雪原上留下了无数的马蹄印,露出了黑色土地。
大军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已经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只要给马蹄绑上棉布,就能顺利通过。
这支身穿鸳鸯战袄的大军,却在大河前方停了下来。
大河的名字在中原腹地,或许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在辽东却是大名鼎鼎。
辽东的土皇帝袁督师,在这里折戟沉沙了两次,败给了皇太极两次。
大凌河。
大明骑军经过三四里路的缓冲,精准的停在了大凌河岸边。
大凌河对岸,早就有一支女真鞑子驻扎在那里,阻挡明朝有可能进犯的大军。
果不其然,皇太极率领大军开拔的第三天,就有一支上万人明朝骑军策马狂奔而来。
袁崇焕这一次为了出其不意的突袭沈阳城,带走的全是精锐。
一人三马,准备七天的干粮和清水。
路上遇到不少的女真鞑子,但是都被大明骑军轻松突破,势如破竹的一直冲到大凌河。
袁崇焕已经高估建奴留下的兵力了,但还是超出了心理预期。
对面那支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五六千人,却是一支让袁崇焕如临大敌的军队。
乌真超哈。
各种鸟铳三千二百五十六支,虎蹲炮三百门,辎重车四百六十七两。
还有三十七门红衣大炮,摆在大凌河对岸。
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袁崇焕的大军。
袁崇焕在建奴的这支重军身上,吃了很多次的亏。
说来可笑,本来仗着坚城火炮优势的明军,居然被一群建奴野人用大炮给欺负惨了。
一身戎装的袁崇焕,八瓣明盔顶端的缨羽,在寒风里不停翻滚。
拿起一支黄铜色的千里镜,望了过去,大小火炮旁边站着一名名手持火把的建奴军士。
只要大明军队进入大炮的射程之内,建奴就会毫不犹豫的开炮。
一路势如破竹的大明骑军,只能僵持在大凌河岸边。
袁崇焕身边聚集着一堆高级将领,祖大寿、左良玉、黄得功.......曹文诏也在旁边,只不过现在的他,只是一名小旗。
袁崇焕放下手里的千里镜,皱起了眉头,深思怎么才能突破过去。
还要尽快。
一旦拖的时间久了,建奴就会组织起一支军队,进入沈阳城,失去了长途奔袭的意义。
旁边的总兵、副总兵、参将们,满脸的愁容,本来还想着捞上一笔,但面对女真的重军,能够活下来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机会去女真的地盘上烧杀抢掠。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过去。
袁崇焕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面对这么一支军队,任何的计谋都失去了作用。
这要是在平野上,还能强行突破。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是冻上了一层坚冰的河面,在各种火炮的轰击下,很快就会断裂。
大凌河河面上的坚冰只要断裂了,再骁勇的骑军也冲不过去,都会沉到冰冷的河水里。
一炷香以后。
祖大寿骑在高头大马上,放下手里的黄铜色千里镜,忍不住说道:“督师,咱们还是撤军吧。”
左良玉放下手里的千里镜,也是说出了同样的建议:“督师,再这么僵持下去,咱们很有可能被女真鞑子给包围了。”
就连和这两名军头不对付的黄得功,也是说出了相同的看法:“督师,建奴应该在集结大军了。”
“以建奴对大明军队的轻视,还有对督师的重视,这支临时拼凑的大军,应该不会去固守沈阳城,很有可能过来围剿督师。”
袁崇焕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建奴,获得三千里的膏腴疆土。
又过去了一炷香时间。
袁崇焕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只能撤军了,再拖下去不仅突袭不了沈阳城,还有可能折损大量的边军精锐。
真的不甘心。
就在袁崇焕要下令的时候,负责给他牵马的曹文诏,嘿嘿一乐:“督师,末将要是有办法突袭过去,甚至吃下这支重军,督师有什么犒赏。”
突袭过去已经是天方夜谭了,还吃下建奴重金打造的重军?
你当对面都是纸糊的纸人啊。
祖大寿斜瞥了一眼曹文诏,嗤笑道:“曹小旗,你是不是当个小兵当傻了,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左良玉这些军头,看向曹文诏的目光,全部变成了看见了傻子。
你他娘的突袭过去都不可能,还吃下这支重军?
真当这里的总兵参将们都是没打过仗的傻子啊。
袁崇焕看了一眼信心满满的曹文诏,平淡的说了一句:“提拔到游击的位置,给你三千人的兵额。”
曹文诏的心里预期是五百人,没想到督师这么爽利,直接给了三千人的兵额,嘿嘿一乐,指着岸边一堆高大松树说道:“看那里。”
袁崇焕和总兵参将们拿着黄铜色千里镜看了过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
就在祖大寿忍不住破口大骂曹文诏的时候,咦了一声:“最前排的一棵高大松树上,好像趴着一个人。”
总兵参将们调整方向,在最前排的高大松树里,找来找去,果然在一根粗壮树干上发现了一个人。
身上披着一件白布,几乎和松树上的积雪融为了一体,要不是祖大寿指明了在最前排,还真的找不到。
但是他趴在树上作甚?
这个疑惑很快就被他们给想通了,松树的三百步开外,是重军总兵官佟养性的大帐。
难道........
总兵参将们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个人难道是想要在三百步开外的距离,一qiāng打死总兵官佟养性。
总兵参将们很快为自己可笑的想法,自嘲的笑了笑。
先不说鸟铳能不能达到这个射程,就算是能达到,那可是三百步的距离。
大帐都变成一个小点了,跟不要说一个人了,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即便是关宁铁骑的第一神射手朱忠义在这里,怕是也没那个本事,一qiāng命中三百步以外的目标。
距离太远了。
可就在祖大寿准备嘲笑曹文诏的时候,重军总兵官佟养性走出了大帐,似是要巡查前线。
总兵参将们脑子里同时出现了一声qiāng响。
虽然他们没有听见。
因为重军总兵官佟养性的脑袋,被人一qiāng打穿了。
总兵参将们迅速拿着黄铜色千里镜,看向了那根粗壮树干,果然冒出了一缕硝烟。
“这小子他娘是的是谁啊!”
“他娘的,qiāng法也太吓人了!”
“三百步啊!足足三百步!一qiāng打穿了重金总兵官的脑袋啊。”
“太他娘的凶残了。”
总兵参将们瞬间沸腾了,一句比一句难听的粗俗俚语,从他们嘴里冒了出来。
曹文诏牵着缰绳,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那群土鳖,嘿嘿直乐。
就连辽东边军的土皇帝袁崇焕,也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文诏,这人是谁。”
曹文诏嘿笑着回答道:“这人督师也认识,嗯,或者说督师认识他的伯父。”
袁崇焕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朱忠义这小子的侄儿?”
曹文诏刚准备点头,突然想起来朱忠义就是被督师抢走的,慌忙岔开话题:“督师,建奴的重军已经大乱了,赶紧冲阵吧。”
袁崇焕看穿了这小子的小心思,那张常年肃穆的脸容,露出了淡淡笑意。
你小子不说,就以为本督师抢不走朱忠义的侄儿了。
一个是游击手下的小兵,一个督师身边的亲卫,任谁都拎的清这里面的轻重。
半柱香过后,等到建奴重军彻底大乱了,袁崇焕大喝了一声:“冲阵!”
一炷香以后,才是冲阵的最佳时刻。
袁崇焕提前了半柱香时间,那是担心趴在松树上的那个宝贝疙瘩,被建奴给杀死了。
这个三百步开外,一qiāng命中建奴总兵官的宝贝疙瘩。
千万不能出事了。
因为。
袁崇焕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