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时节,朱舜在京师大学堂认真研究工业母机,周员外脚步匆忙的走了过去。
差点要硬闯铁塔汉子护卫的0号实验小院,倘若不是铁塔汉子见过周员外几面,一拳都能打死这个老东西。
天气渐渐变热了,朱舜穿着一件轻薄的宋锦盘领衣,走进了正房,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什么事。”
周员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想到这件事除了会长,也没别人能够帮到他了。
沉吟了片刻,难为情的说道:“会长,听说皇上要组建一支新的火器军,老朽的儿子周遇吉也是火器军的备选武官。”
“只是老朽家里没有什么关系,就想着....会长....能不能帮忙运作一二。”
朱舜早就料到崇祯会组建一支新军,前些年的那场建奴长途奔袭,崇祯已经见识到了三大营的武备废弛,同时也见识到了滑膛燧发qiāng的优势。
只是苦于没有银子,再加上接二连三的灾荒,一直没有实施。
自从有了土豆面粉,为朝廷节省了大笔的开支,过去一石粮食少说也得一两五分银子。
现在只要五分五厘银子一石,节省了将近三倍的银子。
手里有点余钱了,崇祯就动了建立新军的念头。
崇祯不想新的火器军被一名少爷带成少爷兵,见了建奴比文官跑的还快,更不愿意新军再次出现一位野心勃勃的军头。
周员外的长子周遇吉和其他几名骁勇千总,就进入了崇祯的视野,这几位千总除了骁勇以外,还有一个共同特点,没有什么复杂的背景。
崇祯很重视这支新火器军,朱舜也很重视。
顺天府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根据地,上面的知府是宋应晶,中间的乡绅被利益捆绑,下面的老百姓更是享受着工业革命带来的好日子。
这样还不够。
根据地守成有余,进攻方面却没有一点建树。
只要掌握了这一支新火器军,根据地在顺天府的地位,就彻底固若金汤了。
以东林党在朝廷的权势,真的是要撕破脸皮,收买一支流寇响马过来洗劫。
以他们欺上瞒下的能力,拖住京营和卫所驻军三四天,没有问题。
王恭局的上百名凶悍边军,最多可以抵御一天的时间,东林党拖延了那么多天,足够流寇响马把永定河洗劫一遍了。
朱舜手里掌握了一支火器军就不一样了,一天的时间,足够新火器军从驻地骑马赶来了。
新火器军的作用,不是说真刀真qiāng的进攻流寇响马,而是为了震慑。
能在朝廷的围剿中活下来的流寇响马,哪个不是狡诈精明的伶俐人,很会掂量一件事值不值得干。
有了新火器军的震慑,洗劫永定河旁边的蒸汽工厂,明显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没有真金白银不说,还要面临被杀光的危险,基本上不会有流寇响马过来了。
周员外要是在过去来求朱舜,朱舜也没有办法,涉及到朝廷的武备,找王承恩和福王世子都是大忌讳。
现在不一样了,朱舜走到旁边的书房内,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把这封书信交给新宁伯,事情应该就成了。”
几天后,早朝。
大明的公侯伯爷有官职在身的,照例要参加早朝,没有官职在身的,在家养尊处优便可。
今天早朝,铺着临清贡砖的大殿内,却站着一群穿戴麒麟服白泽服的公侯伯爷。
平日里嚣张的东林党成员,见到这帮武勋勋贵,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这是一群不讲理的人。
崇祯坐在龙椅上,看着前排清一色的麒麟服白泽服,莫名的安稳了很多。
这些都是跟着太祖和成祖打天下的武将后人,有他们在,接下来那件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皇上已经来了,兴安伯也就不等了,走出朝班说道:“皇上,为了京师的安全考虑,臣建议创立一支使用滑膛燧发qiāng的新火器军。”
关于这件事,东林党是最热切的,京城的三大营和十二卫,基本上掌握在军头和勋贵的手里。
只要能撬开一个口子,以东林党同流合污的能力,用不了几年就能彻底同化了三大营和十二卫。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大殿内少见出现了一片祥和景象,所有官员都支持建立新军,只不过新军将领的人选,接下来怕是要引起一番争夺了。
兴安伯继续说道:“臣,举荐周遇吉担任游击将军。”
周遇吉?崇祯看过周遇吉的履历,这人的战绩不错,也不是东林党的成员,对于新军也有很好的想法。
但是早先商量好的人选,却不是周遇吉,兴安伯怎么突然改口了。
不是兴安伯改口了,是新宁伯已经提前给他通过气了,说是朱舜的人情。
兴安伯一听说是朱舜的人情,那还得了,当即就同意了,这些日子因为长子建立的纺纱厂,兴安伯没少赚银子。
崇祯看着下方的勋贵们,没有人出来反驳,明显是经过了谨慎的商讨,周遇吉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勋贵满意,崇祯满意,东林党可就不满意了。
吏部验封司郎中走出了朝班:“臣,举荐刘武元担任新军的游击将军。”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上再次出现了一片附议的声音,显然东林党早就谋划好了。
“附议卵!”兴安伯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就你们这帮拎不起刀披不上甲的文官,有什么资格说举荐?”
对峙武勋伯爷,一个正五品郎中还不够格,工部左侍郎顾郎中走出了朝班,言辞激烈的说道:“如果没有我工部给你们提供兵器甲胄,你们拿什么打仗,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啊....”
话还没说,兴安伯解开佩刀,用刀鞘狠狠的拍在了顾侍郎的老脸上。
兴安伯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拿什么打仗?老子手里的这口刀,是靖难之役时,成祖陛下赏给我家老祖的,你说拿什么打仗。”
顾侍郎果然被不讲理的兴安伯殴打了,东林党的各部郎中们兴奋的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弹劾兴安伯。
听到成祖陛下几个字,全部都偃旗息鼓了。
谁敢弹劾兴安伯,就是对成祖陛下的不敬。
谁还敢?
不只是东林党成员激动了,勋贵们也是激动了,公然殴打东林党的机会可不多。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武勋们全部把手按在了麒麟服的刀鞘上,虎视眈眈的注视东林党成员,就等着他们出来乱叫。
二世祖不可怕,可怕的是二世祖有爵位。
东林党哪里还有人敢出来触这个霉头。
全部都是两腿夹着屁股,直到早朝结束,都没人敢说话。
平时恨不得这些东林党把嘴缝上的崇祯,竟是觉的有些可惜。
咋就没人出来反驳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