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州桥离开这里没有几天,便是冬至日的工人大会了。
今年的工人大会就是一场诉苦大会,各家工厂主和各署署政们都在要人,尤其是基建署最缺熟工了。
工业之城要修筑,蒸汽工厂要翻修,还要修建硫酸干馏实验室这类的实验室。
严重缺乏熟工的基建署,已经把蒸汽工厂的翻修停了下来,全力修筑工业之城,以及干馏实验室。
其次就是北平机械局,各种蒸汽机械的买卖契书,已经排到三年以后了。
好在已经发明了一种工业母机蒸汽锤,配合机械轧机、机械钻床、机械锯床这些蒸汽机械,北平机械局的勉强还能应付数目庞大的各种契书。
等到工业之城彻底完工,熟工短缺的问题应该就能在崇祯八年解决了。
至于北平机械局就没有办法了,只有等到其他工业母机发明出来,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工人大会过去没多久,便是除夕了,朱舜在家陪了两名妻子和两个儿子几天,便又回工业之城了。
老爹朱忠仁已经当上了黄村的里长,这辈子最想当的大官。
刚开始还热络的在黄村忙前忙后,经办荒歉缓免赈济,处理纠纷。
自从两个小孙子出生以后,整天乐呵呵的待在家里,看着朱家的第三代香火。
感觉两个小孙子还是人丁稀少了些,宅子就在隔壁的三弟朱寿,儿子本来就多,除了老幺没有娶妻以外,其他四个儿子都给他添了一个孙子。
朱忠仁又在张罗着给儿子纳妾了,这次不求女人家里有多大的权势,只要人长的漂亮,能给朱家增添香火就成。
不过这件事因为芸娘的介入,最终搁浅了,以朱舜现在的身份地位不能随便找个美人就纳为小妾,万一混入了东林党和晋商的奸细,会出大事的。
芸娘亲自接过来纳妾这件事,准备和妹妹曹湘瑛商量着给夫君找个良家女子,毕竟朱家的香火确实稀少了些。
年关过后便是立春,距离李州桥和宇文德约定的时间没有多长时间了。
东林党和晋商越发卖力的为宇文德鼓吹了,宇文德自身也有干才,创立了五行八卦排水沟,让他在苑林修筑方面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宫里的一名大太监都专门出来了一趟,观看了青城庄子的巧夺天工,事后派人找到了宇文德,希望帮大太监修筑一座寿藏处寺庙。
宇文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不仅答应了,年纪和那名大太监差不多的他,主动认了义父,成为大太监的义子干儿。
宇文德这些日子在京城风头无两,就连崇祯七年的新科状元,都被他压下了名头。
李州桥被东林党和晋商贬低的一文不值,毕竟他老爹都不是宇文德对手,更不要说一个嘴上wú máo的青瓜蛋子。
一座酒楼内。
想要修筑青城庄子那般干净整洁庄子的一些乡绅,主动邀请宇文德去查楼喝酒。
宇文德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这段时间被捧的太高,已经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朱舜:“朱舜在一个月以内修筑好了大凌河堡,本大家看也不过如此。”
“倘若换作是本大家,半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哪里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什么工业伯,不过是徒有虚表罢了....啊....”
巧了,兴安伯公子和新宁伯公子正在查楼。
瞧见有人站在二楼的雕栏旁边,端着一杯酒对着一楼大堂公开诋毁朱哥,两人二话不说带着一帮子恶仆冲了过去。
宇文德当场就被兴安伯公子一脚踹翻在地上,做事比较沉得住气的新宁伯公子,也是恼怒的补了一脚。
恶仆们对于欺负京城的二世祖最是得心应手了,虽然不清楚这个年纪很大的二世祖怎么得罪了两位小伯爷,瞧见两位小伯爷动手了,如狼似虎的冲了过去。
乡绅们听到一声声惨叫,慌忙过去阻拦,平时在乡野横行无忌的乡绅们在勋贵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乡绅们端着架子,还没开口说话,恶仆们还以为他们是过来帮腔作势,连带着乡绅们一起按在地上殴打。
好在恶仆们知道不能打死人,殴打了一阵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兴安伯公子和新宁伯公子身边,听候两位小伯爷的号令随时冲过去。
平白无故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的宇文德和乡绅们,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宇文德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说道:“你们俩可知道我是谁。”
呦呵,还有人敢在勋贵面前显摆身份,兴安伯公子和新宁伯公子忍不住乐了。
宇文德看到这两个二世祖脸上的表情,眯起了眼睛:“本大家便是修筑了青城庄子的宇文德。”
兴安伯听说他是宇文德,又想打他一顿了。
不过被新宁伯公子拦了下来,低声说了一句把他留给李州桥。
打是打不了了,不过兴安伯公子在嘴上却不准备放过他:“宇文德?没听说过,从哪冒出来的野种。”
听到野种两个字,宇文德满脸寒霜,死死盯着兴安伯公子。
他确实是小婢生养的孩子,从小形成极其阴毒的性格,所以才会为了名利毫不犹豫的出卖兄弟。
最是听不得野种这两个字。
就在宇文德准备说出谁毒打对面两人一顿,本大家就给谁先修筑一座青城庄子,旁边的一名乡绅赶紧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宇文大家,这两位是兴安伯府和新宁伯府的小伯爷。”
得知对面两人是小伯爷,宇文德强忍着屈辱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看着两位小伯爷,淡淡道:“要不了多久,你们会来求我。”
说完,拂袖离去。
乡绅们脸上露出了你们俩就等着求人的欠揍表情,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跟在宇文德背后下了楼。
求你?
兴安伯公子强忍着打死他的冲动,满头雾水的看向了新宁伯公子:“他不会是得了失心疯?”
新宁伯公子大致明白宇文德这句话里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宇文德是说,求他修筑五行八卦排水沟。”
五行八卦排水沟确实比京城外城的排水石函,都要精妙的多,确实算是巧夺天工。
但再是精妙,能有工业之城的下水道精妙?
兴安伯忍不住乐呵了:“是是是,求他求他。”
“求他别把本公子给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