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名骑着马匹的家丁沿着河岸边向前撒了过去,伸着脑袋,看向河岸堰底是否有伏兵藏在那里。
中年悍匪这番谨慎行为对于马帮来说是十分的有利,大掌柜却是阴沉着一张脸,他已经头头是道的说过前方不可能有伏兵,中年悍匪的行为分明是不相信他,落了他的面子。
大掌柜早就对这个中年悍匪不满意了,更对自己老爷招揽他感到不稳妥,虽说中年悍匪和手底下的兄弟们比一般的家丁能打,但他终究是杀过人的悍匪。
万一哪天因为某件事和东家起了争执,很有可能杀了东家的全家,大不了回去继续当个悍匪。
大掌柜怀揣着很大的不满,跟着马帮来到了平坦地带,到了这里河谷小道就宽阔了很多,就像是一处用来打稻谷的谷场。
中年悍匪骑马来到谷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就在他准备下马亲自去查看两侧的树林时。
“砰!砰!砰!”
马帮家丁们听到了几声火铳击发的声音,距离比较远,声音倒不是很响,硝烟也没看清。
不过中年悍匪从战马上栽倒下来,家丁们却是看的很清楚。
“大哥!”
“有点子黑吃黑!”
“兄弟们风紧扯呼!”
马帮的家丁有一小半是常年跟在中年悍匪身边的马贼,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碰上这种情况的第一反应不是迅速反击,毕竟他们不是军队,只是一帮马贼。
第一反应是尽快逃跑,先保住小命,等到事后再查一查到底是谁埋伏的他们,找个机会报复。
只可惜他们碰见的是一群有学识的军队,在交战以前,已经通过作战系统工程把很多因素考虑了进去。
在中年悍匪倒下去的一瞬间,树林两侧冲出来几十名手持火铳的伏兵,击发了手里的火铳。
射击的不是家丁护卫,而是他们胯下的马匹。
七八支2.5倍镜线膛枪的枪响不是很响,几十支斗米式步枪一枪击发的声音就很响了,再加上目标很大的马匹只是被射伤而不是被射杀。
骡马和马匹当场就惊了,‘啊吁’大叫着四处乱窜,河谷再是宽阔也只是狭窄的河谷,不是平坦的平川,能够容纳的骡马有限。
最多并排行走七八匹骡马,但这里足足有一百多匹受惊的骡马,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践踏的惨状。
不少家丁护卫从马匹上栽下来,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受惊的骡马和乱糟糟的人群给踩死了。
马帮成员和两位朝廷命官的家眷瞧见有人死了,看着就在身边的血滩和露在外面的骨头,心里愈发的恐惧了。
惊慌失措的逃离这里,逃离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没命的地方。
两侧的树林是不能去了,哭喊声夹杂着怒骂声的乱糟糟马帮,慌不择路的逃向了河谷小道的两头。
可惜这两头都有二十名陆军讲武堂学子,手持斗米式步枪,对着逃过去的马帮。
陆军讲武堂的学子们依稀看见远处乱糟糟的人群里,居然有妇孺,不免有些迟疑了,射杀那些通敌卖国的晋商马帮倒是没有问题。
妇孺的出现让他们有了恻隐之心,端着斗米式步枪,迟迟不肯射击。
迎面逃过来的人数可不少,只要冲过来很快就能冲散陆军讲武堂学子的队列,甚至有可能因为践踏踩死不少陆军讲武堂的学子。
曹变蛟抡起鞭子抽在了一名陆军讲武堂学子身上,厉声呵斥道:“开火!”
听到这一句开火,在陆军讲武堂有着大量射击操练的学子们,下一次的击发了手里的斗米式步枪。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火铳击发声音过后,乱糟糟的马帮人群倒下了十几人,几乎做到了弹无虚发的地步。
“装弹!”
“砰!砰!砰!”
又是一阵密集的火铳击发声,乱糟糟的马帮人群再次倒下了十几人,前面也是死路,乱糟糟的马帮不敢往前冲了,哭喊哀嚎着缩到了河谷中间的位置。
陆军讲武堂学子们一步步的压了过去,直到把所有马帮人群聚拢在一起,端着斗米式步枪站在距离他们一百步左右的位置。
直到这时,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魏郎中和郑员外,这才反应过来出事了,谨慎的把帘子掀开一条缝看了一眼。
先是看见了乱糟糟的马帮人群,再往外快去,大概在一百步的位置站着一些端着鸟铳的人。
距离比较远看不太清楚,但他们身上独一份的迷彩服,却是很容易辨认出来。
陆军讲武堂的学子。
魏郎中和郑员外凝重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就怕对方是什么也不懂的山贼强盗。
陆军讲武堂的学子虽说出身都不太好,但好歹有一些是勋贵府邸的庶出,应该懂得官场的一些规矩,刚好可以利用这些官场规矩,躲过这一次的兵灾。
魏郎中和郑员外收拾了一番仪容,气定神闲的走下了马车,周围慌乱的人群看见他们二人,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纷纷哭喊起来。
“伯父,赶紧给那些下贱的丘八说一声,让他们放下鸟铳。”
“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下跪才能放过这些该死的丘八。”
“下跪?老子要宰了他们!”
魏郎中和郑员外没有理睬这些开始叫嚣的同宗,不过心里的想法也是相差无几,这些丘八见了他们俩这样的高官,还不得吓的当场尿裤子。
魏郎中和郑员外一步步的走到了陆军讲武堂学子身边,一名陆军讲武堂学子装上刺刀,抵了过去:“停下来!”
魏郎中像是在挥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不愉道:“本官是当朝的一司郎中,旁边是一司副手员外郎,让你们的把总出来谢罪。”
陆军讲武堂学子听说是正五品郎中和从五品员外郎,不敢怠慢,赶紧禀报给了曹变蛟。
曹变蛟正在和朱铁马吉祥商议是把他们杀光,还是交给密云巡检司的官兵,听到陆军讲武堂学子的禀报,脸色有些古怪。
曹变蛟按着腰刀走了过去,两个看起来确实很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正在训斥周围的陆军讲武堂学子。
陆军讲武堂学子们要么是百姓出身,要么是勋贵府邸的庶出,在这等高官面前不敢有半点的反驳。
魏郎中和郑员外瞧见围困他们的正主来了,脸色更难看了,正要大声呵斥。
看见的却是一道刀光。
陆军讲武堂学子们满脸愕然。
不远处聚集过来准备狗仗人势的同宗们,楞在了原地。
曹变蛟握着腰刀在两人身上擦了擦血迹,摇头叹息了一声:“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谎称高官都开始组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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