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走回原地与镇远侯等人站在一起,徐积薪带着崇祯走上了混凝土水塔旁边。
顺着水泥台阶走上小山般的水道顶端,崇祯站在顶端这才注意到,一共有十座水泥闸门。
徐积薪嘴里的混凝土水塔连接着十个陡峭水道,全都通过不远处的蒸汽机开启闸门。
看过这里的情形,崇祯对于开闸放水更有兴致了,按照徐积薪的详细教导小心拉动了杠杆。
水泥闸门缓缓升起,一道汹涌的水流飞快冲了下去,只听‘嘭’的一声撞击在了浮选洗煤池里。
崇祯亲手操纵了这一幕,心底难以遏制的产生了亢奋,此时的他仿佛成了一位龙王爷,可以操纵江河湖海。
这种缔造钱塘江一线大潮的快感,让明明是一国之君却要受到东林党掣肘的崇祯,有了天下在我手的自由自在,让他欲罢不能。
接连开启了十条大潮,冲击下面的浮选池,溅起大片的水花。
放完混凝土水塔里的水,崇祯还有些意犹未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和身边的徐积薪轻声说了几句。
等到混凝土水塔里的河水再次灌满。
小山般的十条水道顶端。
崇祯站在顶端,双手用力一拉蒸汽机杠杆。
眯起了眼睛。
十面水泥闸门同时升起。
十条水龙奔涌而去,‘嘭’‘嘭’‘嘭’接连不断的撞击在浮选池煤堆上,溅起了无数水花。
场面极其的壮观。
东林党官员望着这从未见过的一幕,目光不免有些呆滞,小山顶端的那一袭明黄龙袍,仿佛真的成了一位驾驭九龙的玉皇大帝。
心里也有痒痒,也想尝试释放十条水龙的快感。
可惜他们是东林党,过了今天别说是亲手释放十条水龙了,就是再想看见也不行了。
明抢?
东林党官员们只是在脑海里划过了这个念头,就把这个念头抹去了。
朱舜现在已经是勋贵的一员了,还有镇远侯、怀远侯、兴安伯、新宁伯四位勋贵的帮衬,不能再用那些下三滥的低劣手段了。
眼看崇祯没完没了的要接着玩,朱舜赶紧给太子朱慈烺递了一个眼色,想玩也得等封赏结束了再玩。
太子朱慈烺心领神会的跑了过去,小声嘀咕了几句,崇祯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下了水道顶端。
崇祯坐回銮驾,又恢复了那副君心难测的姿态,面无表情的注视面前官员们:“朕以为徐积薪放弃个人的小孝,一心只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是为大孝。”
“特赐孝义坊一座。”
孝义坊!
东林党官员听到皇上赐给徐积薪一座孝义坊,嘴里有些干涩,就算是像宋士慧那般诰封一个煤炭伯洗煤伯,还勉强能够接受。
一个表彰孝义的牌坊,却让东林党官员难以接受,心生嫉妒,就算是六部的侍郎们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这辈子也不见得能有一座。
这可是万世留名。
还是能够放在祖坟前的牌坊,不仅给后人看,还能给祖宗们看。
几乎等同一个文官最高的谥号文正了。
还有皇帝真是把徐积薪看做了子侄晚辈了,一心是在为他考虑,毕竟对于徐积薪来说一座孝义坊,比一个国公都重要。
东林党污蔑徐积薪的名声,徐积薪自己也觉得愧对爷爷,是他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
有了这座孝义坊就不一样了。
徐积薪舍己为国的行为,不仅是大孝,还是得到朝廷承认应当受到后世敬仰的千古一孝子。
有了这座牌坊矗立在爷爷坟前,那可是给他爷爷脸上长了一次天底下最大的脸,心里哪还会有什么坎。
朱舜和镇远侯等人也没想到皇上会诰封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他们闲聊时猜测的诰封,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像农业伯宋士慧那般封个伯爷。
没想到皇上的这个诰封,这么的称心如意,也是徐积薪最迫切想到得到的东西了。
徐积薪得知皇上诰封了一个孝义坊,楞在了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还是朱舜踢了他一脚,徐积薪这才回过神来,立即跪倒在地,声音哽咽的说道:“叩谢皇恩。”
不过,崇祯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递给皇后一个眼神,周皇后心领神会的问道:“徐卿家,可曾婚配。”
徐积薪平时是个锋芒毕露的人,凡事都要争胜第一,面对大明天子也是丝毫不怯场。
面对周皇后的询问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回头看向了恩师,颇有孩子求助父母的意味。
这个时候也应当是由朱舜这个做长辈的站出来,周皇后是长辈,与她商量这件事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徐积薪的长辈。
周皇后的那句话不是在问徐积薪,而是理所当然的在问他恩师朱舜。
朱舜走到銮驾前,恭敬道:“回禀皇后娘娘,徐积薪不曾婚配。”
周皇后点了点头说道:“本宫许久没见芸娘了,明日让芸娘去紫禁城陪本宫说说话。”
徐积薪的父亲还在守孝三年,母亲没有诰命在身做不了主,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在京城有地位的人出来帮徐积薪敲定这件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一个合适的媒人,这桩天底下最煊赫的一桩姻缘也就成不了了。
众多东林党官员看向徐积薪的眼神,又是带上了一丝嫉妒,今天要不是他恩师站出来,这桩姻缘铁定成不了。
他爷爷已经不在了,哪里还有合适的媒人。
朱舜可就不一样了,大明的工业侯,还不是其他皇帝诰封的勋贵,而是崇祯亲自诰封的勋贵,可以说是崇祯的嫡系,深受信任。
徐积薪成为驸马这件事不成也得成了,虽说他的父母只是普通百姓,但是架不住身后一个工业侯恩师撑腰。
有了这么一个恩师在背后站着,谁能争的过徐积薪。
朱舜笑了笑,行礼道:“芸娘也是想念皇后娘娘教她女红了,犬子还经常闹着要吃皇后娘娘做的豆沙包,皇后娘娘这次可要多做一些带回来。”
这句话落在,几位垂着眼皮的尚书,缓缓抬起眼皮,认真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谈笑风生的朱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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