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匍匐在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
不时有军队从他身旁经过,离得最近的一次,那些呼啸来去的巡逻骑兵几乎就擦着他的头发冲了过去。
得亏陈明在与谷青锋等人执行任务时学了一手,在潜伏时也刻意弄了件与草丛同色的伪装服,兼且此时天色已暗,对方又心急赶路,这才一直没被发现。
他在监视着的,自然是从边境线上另外三座附属城池开来的军队。
这些军队来得很干脆直接,但却也不是无脑狂冲,毕竟三座城池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军队赶来也是有前有后,在距夕凤城二十余里的地方便停止了疾行,开始集结。
那里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洼地,倒也是一处适合集结军队的所在,但同样也是因为视野开阔,这里并不适合隐藏行踪,夕凤城那边只需要稍稍派出些眼线就能发现他们的动向。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
陈明身上的将星仍在,他还可以通过将星系统向陈泽汇报敌军的动向。
所以当陈泽听说对方的集结处时,眼底划过一抹冷冽的杀机。
对方如此肆无忌惮,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对夕凤城目前的情况了若指掌!
至少对夕凤城里有多少兵力这一点,对方是清晰明白的。
十万人而已,即便占据城防优势又如何?
他们这里可是高达四十万的大军!
并且夕凤城本就是一内陆小城,平素里前有凤栖后挨南特,原就是无仗可打的安宁小城。
这样的城池,又有多少城防可据?
之前陈泽攻下夕凤城,除了趁其不备与张飞的武将神技加持两大原因之外,何尝又不是占了对方城防薄弱的便宜。
别的不说,夕凤城可是连一条护城河都没有的,正因如此,才能让张飞与赵云直接冲到了城下,更一举击破了城门。
这种没有多少城防可固守的城池,其攻打难度自然就要小得多了。
以四十万对十万,再加上夕凤城的军民对凤栖行省仍有归属感,只要外面大战一起,自顾不暇的敌军哪还能顾得上城内的情况,到时候城内再来一场暴动,行里应外合之事,要想重新夺回夕凤城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那么,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兵力情况的?
如此明刀明枪的在城外摆开阵势,这摆明了就是知道他的人手,同时也更知道眼下的陈泽并没有援军可等,他这一支,只是孤军而已。
能知道的这么详情彻底,要说没有内鬼通风报信那是不可能的。
可夕凤城这里是不可能有内鬼去报信的。
原因很简单,陈泽这里可是有着上帝视角的。
有没有人从夕凤城出去,他这里一目了然,即便是在睡着以后,也有着通过了武将考核,只忠心于他一人的手下们在巡视。
有这些人在,夕凤城就是铁桶一只,根本不会有人偷跑出去通风报信。
那么内鬼却是来自于外界。
又是严浩淼那老家伙!
紧握着的拳面上青筋暴露,陈泽这次是真的动了怒火。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分明两人早有协议达成了联盟合作,而他也依照自己的约定而夺取了夕凤城,可这老家伙,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背后搞着小动作,一次又一次想将他置于死地!
这就是所谓的盟友?
呵!
陈泽心头杀机隐现。
在他心里,作为军人的首要守则就是重诺!
人无信而不立,特别是在战场上,谁又肯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而自己,似乎就是那个傻子。
“严浩淼,你……很好!”
可即使再如何愤怒,陈泽却也只能将注意力集中的眼下,无论他是想找严浩淼理论也好,还是怒意难当,直接一刀砍了严浩淼也罢,总得先解决眼下的危机才是。
以十万对四十万!
一边让陈明在那头严密监控对方的动向,他这里也是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守城事宜。
正如刚才所说,这次守城的难度极其之大。
一方面陈泽得应对城外的敌军,同时,他还需要防备城内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暴动。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边境三城从得知夕凤城的情况再到集结军队大举来援,中间至少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有这个时间作为缓冲,他大可在城内实施一系列的铁血镇压手段,再拿几个激进分子开刀,以起到杀鸡儆猴之效,令城中平民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许青附身张飞后的狂暴手段本就震慑了极大的一部分人,这就为陈泽的镇压手段提供了便利,他甚至只城要让许青领着士兵在城中转悠两天,估计都能吓住夕凤城军民们那颗躁动的心。
可现在显然不行,眼下城外的敌军眼看就要攻城,他哪还有时间去施展什么铁血手段?
一旦战斗打响,城内但有想法的士兵也好平民也罢,那还不发了疯的往外冲?
到那时才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所以在敌军攻来之前,陈泽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清除城内的隐患。
至于怎么清除……
索性,那就……
陈泽面色大厉,冲正完成指示回来的许青招了招手。
“公子,这……”
许青此时还没有附身为张飞,听到陈泽给他下的新一轮指示后,竟罕见的没有立即去执行,而是面上带着犹豫。
“这也是权宜之计.”
陈泽冷道:“若非如此,死的人就是咱们,两权相害取其轻,这件事你务必要办得妥当,同时,也要快!”
“是!”
本要再劝的许青顿时没了言语,也深知此时的情况正如陈泽所说,已是刻不容缓,当下只得将身一挺,向陈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这才毅然决然转身而去。
直到许青步出城主府,陈泽这才叹息着摇了摇头,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望向无尽深邃的夜空,轻叹道:“这也怪不得我,要怪,你们去怪严浩淼。”
他让许青去执行的任务,赫然是……
不多时,已陷入沉睡中的夕凤城内,开始响起了疯狂的哭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