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宫宫城火光冲天,整个长安城都清晰可见。
杨侗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得感谢齐王李元吉了!
他们在开远门外拿下李元吉后,留下一地尸体,便往北边逃窜,沿着城墙迅速包到了龙长安后面的龙首原。
龙首原是森林密布的禁苑,它和皇宫之间,还隔着一片森林和草场,是养珍禽异兽之处,同时也是羽林军驻地。
御苑外围是一段高两丈,与大兴宫同宽的城墙,东西两面与长安城墙紧紧相连,在正北的位置有一座气势壮观的重玄门,这里平时有四百名羽林军驻守,但羽林军都是混资历的勋贵子弟,并没有什么实力,而且关中四面皆为关隘,关内防御严密,很少有军队能打到长安来,所以羽林军十分懈怠。
当他们看到杨侗生死不明的李元吉,立马就开了门,等他们被诈下城以后,被玄甲军瞬间秒杀,之后,又用李元吉诈开了玄武门。
玄武门是进入皇宫最关键的一道门户,城门由生铁铸造,需要几十人在门楼上推动铰链才能打开,而门楼高达四丈,极其雄伟壮观。杨侗他们没什么攻城器械,怎么也不可能打得开,可谁让他们手中有李元吉这个丑得人人认识的丑八怪呢!
玄武门一开,斩断掉铰链,谁都关不了,杨侗让水天姬率领两千名士兵驻守重玄门和玄武门,负责看管坐骑,然后和罗士信各领一千五百人杀进了宫城!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放火,见宫烧宫、逢殿便烧,火焰便吞噬窗纱宫幔,火势燃烧迅猛。
除非遇到抵抗,根本没有理会混乱一片的宫女、太监。
杨侗主要负责皇宫西部,仅只半个多钟头,皇宫后苑的临照殿—薰风殿—就日殿—寿嘉殿—鹤羽殿—凝阴阁—相思殿—承香殿—延嘉殿—太殿—临湖殿—紫微殿—淑景殿—彩丝院—归真院—安仁殿—甘露殿…都开始燃烧起来,火势越烧越大,熊熊大火直冲天际,浓烟滚滚,宫中一片混乱。
杨侗让士兵继续放火,自己从嘉猷门进入陈放粮食、油盐、钱财、布帛的太仓,浇上火油焚烧起来,大火吞没了放有不计其数钱粮的太仓,数十名娘军来不及逃走而被大火吞噬。
有了火油,大家又把两仪殿点了起来,然后冲向了太极殿,却见罗士信他们正在放火,杨侗毫不客气的指挥士兵把火油砸向了大兴宫的第一殿,冲天火焰腾起来足有几十丈高。
等左藏库也点了大火以后,杨侗知道宫城已经大多毁灭,再烧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撤退!”
命令下达,三千隋军抓住一群衣着华贵的男女老少调转头,在玄武门汇合水天姬,队伍离开长安北城,又向冯翊郡方向杀去。
此时站在春明门城楼之上的李渊,正呆呆地望着化作一片火海的宫城,心中惊骇欲绝,直到注视着隋军骑兵的远去,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李渊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只是突如其来的威胁使他本能地陷入惊慌,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急令道:“所有宫廷侍卫夺回玄武门,调一万禁军全力扑火、救人,再传朕的旨意:紧闭长安城门。晋王接手长安防备,动用城中所有军队搜捕可疑之人。同时,令潼关、蒲津守军拦下杨侗。”
“喏!”
各道命令下达,李建成在一旁道:“父皇切不可大意,杨侗极为狡猾,我担心他不仅只有这五千人,如果我们稍有松懈,会有城破危险。”
萧瑀忧心忡忡道:“太子殿下所虑极是,隋军都打到长安了,我们居然没有得到丝毫警示,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真不好说,我甚至怀疑关中很多地方失守了。”
李渊脸色惨白,隋军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着实吓破了他的胆,他急忙问道:“那依大家之见,如何是好啊?”
窦威躬身道:“圣上,招募五万青壮,发给兵甲,协助守城,另外让赵郡王李孝恭立刻回来,清剿关中隋军!若是关中失守,就全完了。”
李渊犹豫半晌,咬牙道:“传朕手谕,命李孝恭率领十万精锐火速回援关中,胆敢耽误,朕严惩不殆…同时派侦骑调查关中各郡,是否有失…”
李渊望着涛天火光,以及生死不知的子孙和后宫妃嫔,心中愤懑难当、恐惧难当,大吼着一拳砸向城砖,手上顿时鲜血淋漓,吓得众人纷纷相劝。
李渊咬牙切齿道:“该死的魔头。”
萧瑀叹息一声,上前施礼道:“圣上,杨侗必定不会远去,微臣请命去和他谈谈。”
李渊渐渐恢复了冷静,无可奈何点头道,“好吧!”
……
尽管经过一番抢救,但宫城已经被烧成一片焦土,要恢复不仅需要大量钱财,还需要大量时间!可是钱财又能从哪里来呢?太仓的数百万石粮食和布帛等等烧光了,左藏库的钱财也被烧成金银铜铁混合!一场大火,直接把李渊整成了穷光蛋!只能暂住兴庆宫。
物资还好说,但人心难办了。
此时,长安已是人心动荡,任何一个细小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发百姓的猜测,每个人都为感到担忧,为自己的前途担忧。李渊派出官员到各坊张帖告示,说隋军已经离开,说长安安全、关中安全。但百姓根本不信:皇宫还在烧着,长安哪里安全?连李唐王朝国都都不安全了,说什么关中安全,简直就是鬼扯,如果关中安全,敌军又从哪儿来?
官员的解说不仅没有把骚乱的百姓安抚下来,反而起了反作用,引起巨大反弹。
兴庆宫中!
李渊忧心忡忡的和一众心腹说到事后之事,他目光阴冷的扫了一圈,一字一顿道:“朕已经考虑清楚了,决定让裴寂出使突厥,联突厥而抵抗隋朝!”
裴寂刚愎自用,丢了整个并州,还被杨侗剃光了头发眉毛胡子,这固然成为天下笑柄,却也因此减轻了不少的罪,回到长安以后,李渊象征性的将他下狱,三天便将他释放,对他更加优宠,今任内史令。
李渊现在真的想清楚了,如果不结盟突厥,那么等合约期限一到,关中就必然遭到杨侗入侵,以隋军的精锐,李唐很难是其对手。为了保住李唐江山,他必须要让突厥出兵,只要帮他拖延杨侗这个最强劲的敌人,他不惜任何代价。
李建成张了张嘴,迂回道:“父皇,颉利可汗登基当日,集结几十万大军于于都斤山,原准备用一次辉煌的胜利树立无上威望,但是就在那几天,铁勒九部和突厥各部惨遭隋军屠戮,令登基仪式成为了突厥笑柄,由此而产生的问题是:突厥人认为颉利可汗是灾星,企图颠覆他的人比比皆是!而且当初突厥是在马邑惨败,才分裂沉沦下去的,他们要重新振作,还是要击败隋军,至少要到中原抢掠一番,颉利可汗的威望才能重新树立。但是他好不容易集结十万军队,又被秦琼一战尽歼。儿臣可以想象得到,突厥的内部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
“有道理!”李渊淡淡的看了李建成一眼,道:“但是你要表达什么?让朕不要和突厥结盟?”
李渊那一双如刀锋的目光,让李建成惊出一身冷汗,后背湿透了,他没猜错的话,如果此时反对结盟,恐怕自己下场难料,深吸一口气,毅然道:“儿臣是说连连溃败的颉利可汗外强中干,有心南下立威,却无实力!因为他不是始毕可汗,说服不了突厥各部,也臣服不了各部。漠北这一战实际是突厥的兄弟之战,隋军丝毫无损,即使他强行南下,隋军只需坚守关隘,就能令其沉沙折戟!颉利可汗不是愚蠢之辈,他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在一两年内动兵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结盟没有实际意义!”
李渊闻言一愣,他觉得突厥是唯一能够帮到自己的强大外援,却忽略了突厥自身难保的问题,脸色也有些严肃起来,他默默点了点头,问向刘文静道:“肇仁以为如何?”
刘文静躬身一礼,“是有这个可能,杨侗的政治手腕很高,我都有点怀疑,漠北一战就是他一手炮制。”
李渊一惊,“你是说,杨侗勾结突厥?”
“这倒不至于,他若勾结突厥,也不会让秦琼全歼十万突厥大军,我只是怀疑他早有对付颉利之心,这才放纵阿史那思摩劫掠草原!”
李渊沉思片刻,“杨侗为何要这样做?”
刘文静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任由突厥再次壮大,吃亏的是隋军,所以要在颉利羽翼丰满前,被其扼杀,只要草原再次分裂,那他就可以毫无顾虑在国内纵横驰骋。漠北一战中,杨侗不仅实现了再次压制的颉利的目的,还顺便耗干了阿史那思摩,还能获得大义,一举多得。”
李渊沉默了,如果真是这等策略,杨侗也未免太可怕了一点,抬头问道:“依肇仁之见,颉利会出兵吗?”
刘文静缓缓摇头道:“突厥军政不统一,各部首领看不到获胜的希望,是不会跟颉利可汗打隋朝的。”
李渊顿时心都凉了,他本打算以唇亡齿寒的道理说服颉利可汗,但现在看来也不行了。因为突厥各个部落自主性极强,在大可汗弱势时候,他们可以毫不顾虑的反对大可汗的任何决定,所以,就算李渊说服颉利也没用。
没有了突厥的威胁,杨侗的下一目标会是谁?自然李唐,因为相比复杂的中原,杨侗只需收拾他一个人,便可安定关中了。
李渊又头痛了,和杨侗打是肯定不行的,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如今将宫城、太仓、左藏库被一把大火烧了干净,剩余的钱粮别说打杨侗了,就算年终百官的禄米支出都嫌不够。
刘文静目光一动,笑道:“我倒是有一计,既能缓解危险,又不必耗损我军元气!甚至,还能让隋朝轰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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