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少年正在酣战,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已知来者何人,看见绳子到了面前,左手顺手一拉,双脚一蹬,一跃而起,顺着绳子望去,不远处,一个妙龄少女正骑着一匹白马驰来,只见这少女大约十八九年纪,皮肤白皙如雪,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看着这边,雨水打在她的头发上,又顺着脸颊滑过她樱桃般的嘴角,此时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有些贴在身上,少女左手持着缰绳,马步未缓,少年看准方位,左手略一用力,便向马背飞去,接着一个下沉,稳稳的落在马背上,少女右手一收,绳子在空中舞出一朵花后,迅速收成一团,收在手里,少女顺手拿绳子往马背上轻轻一拍,马儿便奋马扬蹄,狂奔了起来,黑衣人先是一愣,继而追了上来,然而这些慌乱之人怎能跑过马儿,不多时,只听见喊杀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只留下潇潇雨声,然而两人并不敢停留,又奔跑了数里,才在一座破庙中歇了下来。
两人把马拴在树上,径直进了破庙,少年在破庙里捡了些干树枝,生起了一堆火,两人衣服也已湿透,便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羽儿,你怎么知道我有难?”少年问道,心中想着,若不是羽儿及时出手,自己此时恐怕已被乱刀分尸了。
“羽儿夜来睡不着,便临窗看雨,只见你这边有些火光,好不寻常,很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羽儿说罢,竟羞涩的低下了头。
“十年了,我以为他们忘了我,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想必今日一战,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不能在此逗留,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少年说完,叹了口气!
“朗哥哥,你要去哪里?”羽儿听了这话,显然有些着急!
“不知道,天下之大,总有我岳朗的容身之处吧!”岳朗说着,站了起来,目视着远方,仿佛要寻找一个栖身之所。
“不管朗哥哥去哪里,羽儿都会陪着朗哥哥”少女说着,脸不觉得红了起来。
“不行,前途渺茫,生死未卜,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岳朗斩钉截铁的说道。
“朗哥哥,你还记得这所破庙吗?”羽儿问道。
然而这一问,竟把少年拉回到十年前,只见少年沉默良久,才幽幽地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十年前我与家里的妇孺被流放到岭南,一路上受尽坑害,只有我一人流落到这破庙,我记得那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你跟叔父进庙里避雨,遇见了我,问及缘由,见我可怜一直周济于我,十年来对我恩重如山,今夜你又救了我,因此我更不能让你陪我冒险。”岳朗说着,眼里竟闪烁着些许泪花。
“自从十年前在庙里相遇,我便喜欢你了,我告诉自己,你便是我长孙羽这辈子的依靠,便是你不喜欢我,那你也应该记得你对家父的承诺吧,你说你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我,如今,你却要抛下我了吗?若真是如此,我现在便回去,与那些黑衣人打个你死我活。”姑娘说罢,便要起身出去。
岳朗自知拗不过她,便连忙说道“我答应你便是了!”说罢,只见羽儿又惊又喜,非常开心,仿佛完全不知道前路的凶险,想到此处,岳朗叹了口气,忽然听到羽儿开口说道:“不要想了,前途就是再凶险,能在你身边,我都不会害怕!”岳朗听了,真是哭笑不得,这个鬼丫头,总是能想到别人在想什么!
“朗哥哥,如今我们要去哪里呢?”羽儿问道。
“如今我们已经在最南边了,既然他们找到了这里,那我们只有往北走了,如今也没有定向,你有什么想法吗?”岳朗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也想听听长孙羽的意见。
没想到长孙羽竟笑嘻嘻的说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岳朗觉得,此时想也是白想,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想罢,便叫羽儿休息一会儿去,等天一亮便上路!
天亮了,雨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岳朗唤醒了睡梦中长孙羽,两人稍做收拾,去羽儿家中取了些行李,便一路向北去了!
两人行了十余日,倒也相安无事,这日,两人到了益州城,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羽儿自当开心的不得了,东看看西瞅瞅,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只是岳朗反而觉得,正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待细看时,又没有什么发现。便告诉羽儿低调一点,好像有人跟踪,可这羽儿仿佛不以为然,一边安慰说没事没事,一边还在兴高采烈的逛街,毫无惧怕之意。
走了不多远,蓦一抬头,发现竟到了全国连锁悦来客栈门口。羽儿便张罗着要了一间房,并要老板做了一桌子好菜送到自己房中,由于饭做好要一段时间,羽儿正好想到旁边正是一家布匹店,由于之前淋了很多雨,不去趁这个时间,去做套衣服,想到这里,便拉着岳朗要去看看布,岳朗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丫头,真的是!
两人到了布匹店,羽儿选了好几套布料,付了钱后,吩咐老板差人把布料送去隔壁的悦来客栈,老板自是不敢怠慢,便吩咐伙计抱着布匹跟着两人送到了客栈的房间。话说两人带着伙计回到悦来客栈的房间时,正好客栈伙计过来送饭,只见羽儿关上了门,不怀好意地笑嘻嘻看着布店伙计和客栈伙计,岳朗竟一时间不知道羽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益州城北门外。
“朗哥哥,真想不到你穿着客栈伙计的衣服还挺帅,说不定你上辈子还真是个客栈伙计!”只见穿着布店伙计衣服的羽儿说道。
“要真是伙计也是挺好的一件事,说不定还能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说到这里岳朗叹了口气,想到还是应该开心些,于是,话锋一转说道:“你还说我,你女扮男装竟然也是秀气的很,活脱脱一个小白脸,说不定你以后换上一身公子哥的衣服,走到大街上还会引起少女们的尖叫呢!”
“一会儿等杀手到了房间,看见两个被点穴的伙计,估计肺都要气炸了吧?”羽儿调皮的说道。
“你呀你,原来早知道有人跟踪,还有了计策,竟然也不提前告诉我!不过,那两个伙计应该没事吧?”岳朗假装有些生气的说道,其实心里还是很佩服羽儿的聪明。
“告诉你的话,你还能演的这么像吗?你演技那么差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与其处处提防他们,倒不如来个金蝉脱壳,让他们吃个哑巴亏,那两个伙计你就放心吧,杀手们行动一定到晚上了,他们的穴道不到天黑就解开了。”长孙羽解释道。
“那就好,看来此地我们也不宜久留,不如继续赶路吧!”岳朗说道。
“朗哥哥,你说追杀我们的人是不是朝廷派来的?”虽然羽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想在岳朗这里确认一下。
“就算不是朝廷之人出的手,也是朝廷之人下的令,不然谁还会对我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下手,除了斩草除根,已经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如果真是朝廷那个人,那我们一定要更加小心,他们的势力太大了,我们必须找小路走。”羽儿提议。
“正合我意,只是要苦了妹妹了。”岳朗有些于心不忍。
“只要能跟朗哥哥在一起,一点也不苦。”说罢竟有些不好意思,拿手中的绳子轻轻敲了下马背,径自先走了起来!
话说俩个人抄小路走了月余,一路上借宿乡村,食些野味淡食,倒也是十分惬意。
这日,两人正行走间,忽然听到远处有轰鸣之声,随着行走,轰鸣声竟然越来越大,有震耳欲聋之势。再往前走,竟然发现有一条大河挡在了面前,这条大河异常宽阔,而且水流湍急,奔腾而来的黄水,翻滚着,怒吼着,拍打在岸边,掀起数十米高的水雾,竟然把两人的腿都震得有些发麻!岳朗心想,纵是在岭南,也没见过如此雄伟的河流,大自然真是神奇无比啊!
还是羽儿先发话了,说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河,而且此处应该就是壶口,我在书中看到过记载,黄河是北方最大的河流,河水呈黄色并且水流湍急,尤其以一个叫壶口的地方水流最急,所以人们到这里是过不去的,只有把船抬在陆地上,等绕过这里后再放进河里继续行走,朗哥哥你看这里的地势,像不像一个茶壶正在倒水?”羽儿联想到自己在家里的书上看到的景象跟眼前的真的是十分吻合。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果然有几分相似,可这水流这么急,船都过不去,我们怎么过去呢?”
“朗哥哥不必着急,并不是河的每一处都是这么急,自古有河必有渡口,我们且沿着河往下游去,等到水流平稳了,自然有过河的渡口!”羽儿提议道。
果不其然,不多时,水流逐渐平稳了下来,轰鸣声也小了不少,河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暴戾之气,反而显得有些大气稳重了,就好像一个人的一生一样,在经历了年轻的热血张扬之后,最终经过岁月的沉淀,稳重了下来,只是对于面前这两个年轻人来说,这种人生的思考显然还是没有的,因为他们一个二十岁,一个十九岁,虽然前路可能凶险万分,倒也是充满了未知的好奇,沉稳并不属于此时的他们,迎接着他们的应该是一个张扬的时代,或许连他们都不知道,因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要杀他们的到底是谁,他们只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随着水流的平稳,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大片花地,花地分布在道路的两边,从表面上看这应该是人工种植的,因为花地里修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草,最重要的是这么一大片花地,竟然只种着一种花,这种花约半人高,全部开满紫色的花瓣,这些花儿都开的娇艳无比,让人远远的就闻到一阵花香,可能是因为女孩儿的天性,羽儿看到这片花丛,就像撒了欢的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跑了过去,把鼻子凑到花瓣儿上闻了闻,还淘气的摘下两朵来,非要插在岳朗的头上,看到美丽的花田,两个人顿时心情大好,感觉步子也轻快了起来,不多时,两人走出花地,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村落,看着村落里升起的袅袅翠烟,两人的肚子竟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径直向村落走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却显得非常和谐。大人们有的在做饭,有的在洗衣服,有一些汉子正扛着锄头,可能是刚从田里归来吧。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跑着,闹着,笑着,玩耍着,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中间可能还夹杂着母鸡下蛋的咯咯声,只是在这份和谐的气息中,仿佛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这是岳朗习武多年来的一种直觉,可这若有若无的感觉,究竟是真的杀气呢?还是一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