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1年1月21日}
{地点:种花-秦省-汉南市}
敲门声并没有影响到门内的争吵,却有一个宁子默熟悉的脚步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伴随着开门的吱吖声,曾经“魂牵梦绕”的年轻女孩出现在宁子默面前。
是路娜,
这一年,
她才23岁,
记忆里神采飞扬的表情不翼而飞,一脸忧色地她打开门见到竟然是宁子墨,眼眶一红差点就哭出来,“弟……”
“路娜姐别担心了,我来看看~~会没事的。”宁子墨拍了拍她的胳膊宽慰道。
尽管表面上只有17岁,但身体里却装着40岁的灵魂,.
宁子墨此时的表现与路娜平日里印象里的弟弟截然不同,他镇定的神情一下子让露娜的恐慌平复下来。
指了指路娜脚下的地面,宁子墨轻声道,“姐,你就往边上站点,我去看看。”
露娜愣了楞,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指挥。往常都是她对两个弟弟“颐指气使”地呼来喝去,两人也都极为配合。
今天,怎么变了?
这个“弟弟”气质不太一样,让她内心里不由就顺从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宁子默才有时间看一眼屋内状况。
屋内推推嚷嚷有好几个人都背对着门口,靠边的几人看起来有些印象。而被推搡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宁国平以及路飞的父亲路建国,在他们的身后就是路飞的母亲张玉。
依稀记得这天上午路飞是替路娜出门跑腿办事,要过一会才能回来。而面前有7、8个人将父亲三人堵在沙发的一角,更几个人出言不逊,也有清醒的人在一旁劝慰着想要阻止这纷乱的场面。
有人清醒有人醉,
而醉,也只是装的。
宁子默察觉到一些表演的痕迹,便先将视线转向一边。
前世里磕到路娜的大理石茶几就在众人的右边,一时间路娜曾面临的惨剧在宁子默心中闪过。
也是这一瞬间,他心中生出个大胆的计划。
三角债里都是演员,也就我会比较真实了!
“站着别动,别跟上来。”宁子默再次向路娜交代一句,在她木讷地点头应下后,迅速地向推搡的人群“扑”了上去。
“都别闹了,多大点事情还不至于打架吧。”宁子默口中大喊着,瞅准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人肩膀就扒拉过去。
那人显然对于身后的情况不了解,被扒住肩膀第一反应就是反手一挥顿时把宁子默“撞”飞出去。
咚,
“啊……”
面前发生的突变让吓得路娜下意识就尖叫起来,尖锐的女声和一个明显是重物碰撞的声音汇集在一起,顿时吸引到那群争吵的人。
几个人纳闷地转过身时,发现茶几边竟然半靠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少年。
“儿子!!”宁国平刚见到儿子想要挤进来,却不知怎么地就“飞”了出去急忙想从人群中挤出来。
可他身前的几人却被他们眼前看到的状况吓得没了响动,纹丝不动地挤在一起并没有宁国平穿梭而出的空间。
就在宁国平正准备奋勇发力的时候,挡住他的几人却见到靠坐在地上的那个人突然动了动。
宁子默“茫然”地看看四周,左侧额角的火辣和些许血腥味让他“知道”自己受伤了,而父亲就要快从人群里挤出来了。
摇晃着脑袋,宁子默快速地撑着起身体,一把就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冲着对面的人吼道,“要钱还不够,想杀人吗?”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顿住了动作紧皱着眉头看向宁子默。
少年的眉骨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殷红的血液慢慢地顺着他的眼睛往下流淌着让他只能闭上那只眼睛。而他另外一只瞪大的眼睛却散发着的凶光和煞气,一时间让众人不敢有所动作,生怕激发出年轻人的凶性。
刚刚一直在劝阻的人赶忙给宁国平递了个眼神,宁父乘机就要拨开人群走出来。
“都别动!”
宁子默“不分青红皂白”的凶怒吼竟然把宁父也逼得不敢动作。
他怎么知道事情竟然会发生到如此地步?
人没有拦住,儿子还受伤了。
更重要的是,受伤、血腥、刀子、年少冲动汇在一起,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宁国平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只能尽量放低音量,“子墨你先把刀放下,这点钱还不至于让谁把命搭上。”
宁国平话刚说完,却见宁子墨眼中戾气更盛。
宁子默眉骨那个地方火辣辣的疼,他没想到撞桌子竟然这么疼。
但借着这个势,他正好可以恶狠狠地向讨债人们吼过去,“为了钱想把人命都弄没吗?还是说你们就是冲着人命来的?”
宁国平闻言眉宇紧皱着,眉角更是跳了跳,“子墨不要乱说话,这都是你的长辈。”
宁国平还是急着想要把儿子恼怒的状态给压下来,但他也知道此时言语不能太过刺激。
宁国平这一开口,人群中一个一脸猥琐的人也跟着开了口,“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刚开口就见对面的宁子默又恶狠狠地望了过来,那个凶悍的眉宇褶皱竟然让他一句话都敢说完。
其他人的也朝他猛打颜色,那人再看了一眼闪耀着精光的刀子,再张了张嘴却不敢多说一句。
这是秦省,少年人沿袭了老一辈的戾气。除了重点中学外,其他几个中学常有打群架斗殴的事情。每年打架斗殴中总有一些少年死于非命,他们谁都不想成为冰凉的尸体。
就算他们人多,可刀子能长眼睛?
眼见着儿子恶狠狠地逼退了身边那人,宁国平一时间摸不清儿子的想法,赶忙把那人往后拉了拉,“子墨,你冷静些。这几位叔叔只是和你路叔有一些三角债没有理清,都是有生意往来的人。”
“是啊是啊,我们这不还在商量吗?”
“子墨啊,你小时候还见过我几次呢,还经常叫我葡萄叔叔。”
“子墨啊,我们大人间的事没有表面上那么严重的。”
“就是就是,有什么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不要让一个孩子操心嘛。”
宁国平的话顿时给了讨债众人清晰地思路,七嘴八舌地就套上了了近乎顺便也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刀和血让常年做正经生意的人彻底清醒过来。
怎么说起来,大家可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平日里自然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今天撕破脸皮,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所以今天他们可以来路家施压,但终究只能是个形式并不能做得太绝。
再说了,三角债是什么?还不是个人情往来才有的特殊产物,何必欺人太甚又何必和一个年轻人计较。
都是从少年时代的血气方刚和莽撞成长过来的,谁还不清楚吗?
一群人躲闪的眼神就在眼前,顿时让宁子默把他们的心思摸了个透。
但他这一手“苦肉计”岂能是只算计一个缓和的场面!
他是“人肉逻辑机”,他刚刚进门看到茶几时就已经不止是要阻止未能发生的惨剧那么简单,还要为未来的发展顺便谋划点由头!
宁子默没有理会那些琐碎,眼神也没有再与父亲有任何交汇。
拿着刀稳如泰山向前迈了一步,宁子墨冷笑道,“不就是欠了些钱吗?多少钱,我出!”
宁子墨这不知进退的嚣张,让一群人听得有些刺耳。
一瞬间,对面众人不解,讥讽,不屑,轻蔑,焦急,夹杂着各种意味的眼神全都望了过来。
那个一脸猥琐的人更是又冲宁子默讥笑着,“小子,你路叔那边可欠着我们20w呢,连女儿结婚都紧吧着,这钱难道是你一个小孩子能解决的?”
那人脸色明显被涌向脸上的气血涨红了脸,一副不管不顾的气势就来了。
宁子默闻言“愣了愣”,脸上疑惑和不屈的神色一闪而过,“那我……如果……我能在1个月内把这笔钱解决了,能给我个什么说法吗?”
演员吗,这帮人生意人虚情假意惯了,能有自己演的真实?
真当自己那几百集柯南是白看的!
刚刚还跳脚的人现在却怂了?那人顿时趾高气昂地仰着下巴道,“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这还需要什么说法。”
“如果我一个小孩子能做到1个月内解决了这笔钱,又怎么说?”宁子默硬挺着胸膛,尽量表现出底气不足些。
小孩子?
宁子墨这一句话像是敲在众人心头的榔头一般,刚刚还群情激愤的一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这群本来来讨债的人竟然在和一个小孩子置气。
这算什么?
一时间场面突然显得尴尬起来,顶在最前边的那人更是感觉进退维谷。他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老伙计全都没了来前商量好的讨债气势,现在反倒都有些退缩,一时间他反倒成了出头鸟?
说好的共同进退,怎么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事?
他眼睛一转,索性抬着下巴冲宁子墨说,“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别说1个月时间,我们就算给你2个月又能如何?你路叔总不能把生意都抛下把我们都躲个干净吧。左右还不是长辈兜着?”
到底是商场里摸爬滚打的老兵油子,说出来的话像软刀子一般刀刀见血丝毫不留情面。
给足时间又如何,还不是靠长辈兜着?
宁子墨瞥了他一眼,
弱弱地放下刀。
屈从了?
那人却哭笑不得,他和一个小孩子争赢了又能怎样,他脑袋刚刚是给门夹了嘛?
一瞬间,那人索性潇洒冲路建勇摆了摆手,“老路,明天你女儿的婚礼咱们哥几个就不去了。今天小孩子冲动,我们也不计较了。这大过年的,就当给你宽限些许时日。钱,终归是要还的。”
退是要退,这气势却不能输。胸中有口莫名其妙的气总觉得不通顺,那人说完话趾高气昂地从宁子墨身旁往门外走去。
他这走了一个,其他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联盟顿时不存在了,这钱还怎么要?这股情绪在剩下几人之间传递着,没两秒三三两两地和路建勇打过招呼,众人就跟了出去。
经过那个“小孩子”身前时,众人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一个小孩子而已,看把这事闹的。
其实宁子默也傻眼了,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乱拳这么快就打死了老师傅。
这群怂包群演,一点都不配合演出,以至于浪费了自己奥斯卡影帝级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