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3年12月23日}
{地点：欧洲-卢森堡}
当宁子默走到茶水间的时候，发现一早就进入茶水间的杰夫·乔丹定定地看着他。
见宁子默只是瞟了自己一眼就走向饮水机，杰夫·乔丹不动声色地靠了上去。
伸手将挂耳咖啡棒拿出来，杰夫·乔丹转既又递给宁子默。
杰夫·乔丹尽量让自己展示出自己的善意，笑着对宁子默说，“伙计，你还是不要太生气。想一想，如今Paypal在我们手上和eBay有着完美的协作关系，也不算枉费了你们Paypal人曾经的一片心血。”
宁子默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他能看得出杰夫·乔丹想要极力展示出他的善意。尽管私下里，他这个这个接触不多的家伙，关系还算可以。但今天这个场合，容不得他不给杰夫·乔丹一些脸色。
“伙计，Skype才发展不到一年半时间，你们却想着在这个时候收割。你们是担心我们Skype会像Paypal那样，上市后拥有超过上市前的估值，所以才想尽早下手以绝后患吧！”
杰夫·乔丹耸耸肩，对于宁子默一句话就点透他们eBay在这个时候收购Skype的用意毫不在意，反倒是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伙计，这就是我们Boss欣赏你的主要原因。你虽然年轻，但是你的眼光永远都是最独到的那个。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我给Boss做出的那个提议要是被接受的话，你真的能来eBay和我们一起共事，到底会给我们eBay带来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哪会像现在这样，前边有西雅图的亚马逊，后边有加州的雅虎商城。”
杰夫·乔丹言语里的赞赏溢于言表，但是宁子默却不为所动，“伙计，梅格·惠特曼是CEO，你是高级副总裁。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有想过我去了eBay，能给我什么样的发展空间吗？
想一想，西雅图的亚马逊的领导人可是个独裁者，而执掌雅虎商城的那位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eBay如今面临的局面是前有狼后有虎，虽然这两位竞争者都不是你们看重的，但只是模式就已经决定了无论是你，甚至是惠特曼女士，注定影响不了eBay太多。”
“伙计，正是因为认识到这些问题，所以我们才想要拿下你的Skype。想一想，Skype在你手上只能慢腾腾的发展。但是如果在我们eBay手上，我们能将你那一亿多用户中，拓展出更多的电子商务用户群体。”
杰夫·乔丹手中比划了老大一个圆，从他比刚刚要红润几分的脸上，宁子默能看出他的激动。
但他只是淡定地往刚刚冲好的咖啡里，丢下一堆冰块。
晃了晃，宁子默抿了一口才又说到，“伙计，你们想要吃进Skype无可厚非。但是，你们确定你们用心去分析过Skype和eBay的融合度？”
“我们非常确定，伙计！”杰夫·乔丹摊开两手，依旧笑得很真诚，“我站在这等你就是要告诉你，我们非常确定Skype和eBay的融合能给彼此带来什么。
我也想告诉你的是，希望你放下对我们吃进Skype的成见来看待这次收购。这毕竟是一次双赢的事情，你赢得资金，我们赢得Skype和eBay融合后更大的市场。
我更想告诉你的是，希望你能在你第一个独立成型的项目--Skype上，用开放性的眼光来看待此事。我想，如果你能将这一次收购不是看作敌对而是合作。甚至，你本人可以在我们收购后投入精力来带领Skype，那一定是我们最期待的！
因为无论是我还是惠特曼女士，我们都非常清楚，只有你才是带领Skype的最佳人选。”
“那你就想的有点多了！”宁子默不屑地撇了撇嘴，伸手拍了拍杰夫·乔丹的胳膊说，“Skype并不是我键盘上第一个独立成型的项目。”
见杰夫·乔丹面露疑惑，宁子默才耸耸肩笑道，“我第一个独立成型的项目，你们eBay公司可是购买了不下100套。如果你稍微留意一下，你会发现贵司使用的女娲，其实是出自我的手。”
眼见杰夫·乔丹眼中透着惊讶，宁子默很满意他的表现，伸出胳膊就揽着杰夫·乔丹往外走。
毕竟，像这种谈判的间歇时间，各自项目的最高负责人放骚话的环节并不能出什么直接的结果。
刚走出门，宁子默见到罗朔涵正望这个方向走来。
乘着向罗朔涵挥手的时间，宁子默放开了杰夫·乔丹的肩膀。
就在杰夫·乔丹和罗朔涵参见而过的时候，宁子默突然喊了一声：
“嘿，乔丹~~~”
杰夫·乔丹好奇地转过头，却看见宁子默笑得诡异：
“伙计，你权限内的收购低价是多少？”
杰夫·乔丹愣在当地，他完全没想到宁子默会在这个刚开的场合开这个口！
“25亿？26亿？”
宁子默接连两个数字报出来时，罗朔涵一眼就看到杰夫·乔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颜色。
宁子默也将杰夫·乔丹的那个眼神变化看在眼里，但他却耸了耸肩说到，“伙计，虽然我也很欣赏你的能力。但抱歉，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底线就如同你被惠特曼女士派来的作用一样，它们都充分证明了你在eBay的作用，只能是被浪费的。”
杰夫·乔丹闻言就眯着眼睛，想要反驳宁子默的话，却发现自己压根找不到任何可以去反击的点。
最终，他还是转身向着会议室走了去。
那里，他们eBay谈判团队还在那！
罗朔涵听到脚步声越去越远，这才继续向宁子默那边走过去。
一直走到宁子默面前，见他端着咖啡杯悠然自得地晃着杯中的冰块。
半晌的功夫，他发现自己仍旧不能将嗓子不动声色地调整过来。
最终，他也只能用并不平稳的声线，用中文轻声问到，“宁总，你说的应该是美金吧？”
“我跟一米国人谈人民币，他能懂吗？”宁子默看出罗朔涵眼中地惊异，便冲他扬了扬下巴，“怎么啦？你不会嫌我要价少吧。”
“这个，会不会……”
罗朔涵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个月3号的时候，这位年轻老板刚约定他团队说近三个月会有一个大案子需要他们帮忙来谈。却没想到这才过了十来天，整支团队里但凡有护照的人，就要跟着这位年轻老板来到卢森堡。
虽然Skype能给帝企鹅带来盈利是他们普华永道这个团队一早就知道的事，但没想到的是，这个才成立一年多现在每个月就要能赚到2000w美金的项目，竟然这么值钱？
26亿？
“当然少了，”宁子默笃定到，“我可告诉你，Skype是我们帝企鹅旗下孵化的第一个项目，虽然刚刚那位是eBay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的人。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这个底线范围就想要收购我们Skype，那是休想！”
罗朔涵愣住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心中的那个数字，给眼前这位年轻老板打得稀碎！
而宁子默的注意力被躲到一边接电话的汤瑞雯给吸引过去，压根没有留意到面前罗朔涵的异常。
看着捂着嘴接电话的汤瑞雯，宁子默脑中一下就回忆起特区帝企鹅公司那一地鸡毛。
其实，接到eBay收购Skype的消息是12月8日的事情，那时候的帝企鹅正在经受着水深火热的骚扰。整个帝企鹅团队不胜其烦，却又不得不去面对。自己那些天其实也很烦躁，但是作为帝企鹅的头狼，那些烦躁只能压在心底。
要不是eBay收购Skype的消息传了过来，那段时间，面对重重问题，怕是自己重生后最难熬的一段。
但尽管如此，这则求购确定在12月22日开始谈判的消息，还是给自己压到12月15日才放了出来。
那时候，自己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解释什么。
想来不但是负责Skype的那群家伙，还有其他鲁班科技甚至掘宝、酷玩、Foxmail团队的家伙们，这些天里也都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售Skype吧？
希望这场谈判，不要拖太长时间。
……
再次回到会议室，宁子默和杰夫·乔丹依旧回到之前的默契，将舞台交给自己身侧的谈判次席。
宁子默这边的次席是庄展鹏，毕竟这次谈判的主题是Skype，那可是庄展鹏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出来的。
其实，21号见到庄展鹏的时候，宁子默和他之间有过一次谈话。
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庄展鹏讲清楚出售Skype的目的。
虽然很不舍，但庄展鹏还是能理解自家的年轻Boss。
于是，所有对于Skype的不舍，都被庄展鹏放在了谈判桌上。
“先生们，没有人知道VOIP能为eBay带来什么……”
“费希尔，如果连你们eBay自己都不知道VOIP业务能给自己带来什么，那为何要来谈收购Skype呢？”
坐在庄展鹏对面的eBay谈判次席叫斯蒂芬·费希尔，是eBay公司高级副总裁，兼任首席技术官。
有些楞了，他没想到自己对面的种花男子在中午的休息后像是换了个人，整个人的气势更加迅猛，将自己因为长时间谈判而不慎露出的破绽一针见血地捅了出来。
费希尔赶忙换个话题，“是，你们Skype如今是有1亿用户。但是这个用户的价值在eBay旗下能体现多少，是无法估量的。”
“Paypal在被你们收购的时候，用户量还不及Skype目前用户量的1/5，那时候你们也不知道能发挥多少作用吧。”
“但那时Paypal，它和eBay在业务上有着直接的交际，它为eBay带来了升华。”找到节奏的费希尔也据理力争。
但头衔上比他听起来更寡淡的庄展鹏却不依不饶，“可eBay赖以生存的用户系统，却只能通过邮件的形式与客户进行沟通，响应速度很慢。但eBay不同，它可以在这些方面为eBay带来大的提升。”
“Skype目前是55%以上的欧洲客户，而北米客户只占到其中的30%。”
“那你不认为这反而是对eBay的一种提升吗？你们就不能将欧洲则是将55%，近6000w的新用户导入到eBay平台吗？”
……
这场没有终点的谈判知道傍晚临近时才结束，在杰夫·乔丹带队即将要离开Skype公司前，还特意把宁子默拉到一边聊了两句。
“伙计，其实我想你也能猜得到，我们将谈判设定在圣诞节前开始，却压根不会在圣诞节前就完成。”
“我明白，这秉承着你们eBay一贯的行事风格。毕竟，无论我们的谈判组和财务组分开两队如何去谈，先不说会否谈3个月时间才出结果。单说我的个人意愿，我并不愿意出售Skype。”
宁子默耸肩毫不在意地说，“因为，Skype在我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你，也只是被eBay董事会派出来头阵的高级哨兵。”
“别这么说，伙计，”杰夫·乔丹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无论怎么样，我个人都非常欣赏你，更希望我们能拿下Skype。”
“那我要是没有那么希望呢？”
“伙计……”
杰夫·乔丹本想要说点什么，正准备说话时却将被点亮的视线投向宁子默身后。
宁子默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奇怪的行为。
想了想，他干脆说道，“所以，我今天就要祝你圣诞快乐？”
“我觉得，这句话留在明天可能会比较好些。”
杰夫·乔丹冲宁子默挤挤眼睛，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向自己的团队那边走了过去。
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外，宁子默才收回视线。
转过身子，待看清站在汤瑞雯身边的女孩时。
尽管他明白汤瑞雯这两天都在偷偷做什么时，他整个人却愣在当场。
司马琳俏生生地站在他对面两步之外，她嘴角微微翘起得特别好看。如皓月一般的眸子上，睫毛也像是在轻轻地跃动着。
“子墨，好久不见……”
还来不及反应，司马琳就把最后一个字用气息挠向自己的耳壁。
一瞬间有很多个场景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而被她紧紧抱住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
宁子默这才想到，
自己已经有许久，
没有这么放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