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顾青辞瞪了顾成一眼。
“三妹还好,性子温婉点,总归还是听话的。”
顾青辞心里颇有点欣慰。
恍然间,又让他想起那个令他头疼不已的二妹。
数年前,他父亲决定将二妹许配给萧家家主嫡子。
江南萧家乃八大世家之一,实力在八大世家中也属前列;顾家乃大乾三大盐商之一,财力雄厚,富可敌国。
萧顾两家可谓门当户对,且早有联姻之举。
谁料,他那个二妹性情如火,知道联姻之事后,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至今都没有回来。
若非萧顾两家关系非同一般,非但没法联姻,反而会引来仇恨。
此事倒是一直让父亲耿耿于怀。
这些年也一直没有主动去找。
而且,以他那个二妹的性子,怕是恨他和父亲不浅。
想到这里,顾青辞微微摇头,真是操透了心。
“顾成,知道二妹当年去了哪吗?”顾青辞问道。
顾成苦笑道:“老爷不给寻,老奴也不敢派人追踪啊。”
“这么些年,父亲气总归也该消了,去找找吧。”
顾青辞叹息道。
“是,大公子。”
顾成躬身道。
“嗯,你先下去吧。”
顾青辞挥挥手,想了想又提醒道:“多注意点三妹,前往别让她想不开,让雪儿多陪三说话。”
“知道了大公子,老奴这就去办。”顾成道。
顾成离开后,顾青辞眉头渐渐皱起来,深深叹了口气。
顾家如今如日中天,但也危如累卵,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皆因顾家财富太多了,说是富可敌国,一点都不夸张。
说句不好听的,大乾钱袋子充盈与否,还得看江南一众盐商。
每年捐献何止以亿计。
然,乾帝贪婪无度,国库一缺钱,目标就会放在盐商头上。
既然皇帝都明着要钱了,盐商总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又得给朝廷捐钱。
纵使他们家底丰厚,也经不起这般折腾,更不愿被当成傻子。
因为顾家关系网极其复杂,朝廷、江湖势力繁杂无比,乾帝心有忌惮,还不敢太过分。
但像薛、范两家就惨了。
两家财力缩水的厉害,也经受不起乾帝剥削,但也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任由乾帝宰割,以免惹得皇帝不高兴。
到时,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门大罪。
正因为如此,顾青辞才会苦恼。
一旦范、薛两家撑不住,他顾家恐怕也难逃一劫。
这么些年,他们暗中相助薛、范两家。
不然,他们恐怕已经撑不下去了。
如今的顾家如烈火烹油,看似如日中天、声势煊赫、盛极一时,谁又知不是落幕前的繁盛。
“笃笃笃。”
疾风骤雨般敲门声响起,预示着门外之人焦急的心情。
顾青辞眉头一皱,脸上浮现怒色。
还未等他问话,顾成在外面道:“大公子,不好了,三小姐出事了。”
一听,顾青辞豁然起身,粗暴将房门拉开,皱眉道:“三妹出了什么事?”
他也不虞被别人听到。
这家城里最好的客栈早被他包下来了。
整间客栈全是自己人,暗中隐藏着高手自不必多言。
顾成忙道:“三小姐想不开,若非雪儿姑娘赶到,恐怕就……”
顾成没敢说下去。
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三小姐现在没事了,特来向大公子禀报。”
“哼!”
顾青辞正头疼着,又出了这档子事,心里愤怒可想而知,怒道:“我还以为她听话些,没想到也和她那个姐姐一样,不让人省心。走,去看看。”
一听到大公子提起二小姐,顾成一点不敢搭腔,紧跟着顾青辞身后。
绕着二楼半圈,两人走到客栈对面,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安慰声。
顾青辞也没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顾成却不敢像大公子一般闯进去,而是守在外面。
一走进去,便见两名妙龄女子坐在素白床榻边。
这间闺房不似寻常女子一般,皆是素白之色,给人一种清冷之感。
但见一名女子脸色苍白,似有病容,脸上竟无半分血色,身穿雪白纱衣,更显得清雅绝俗,冰肌玉骨,容貌更是秀丽无比;
另外一名女子穿着青衣,年龄与白衣女子相仿,但脸现狡黠之色,大抵也是活泼的性子,容貌比之白衣女子略有不如,但也是显得活泼可爱。
“顾大哥,你来了。”
只见青衣女子一蹦一跳过来,一双手揪住顾青辞右臂衣袖,苦着道。
顾青辞微微瞪了青衣女子一眼,没好气道:“雪儿,别拽了,忘了我那件衣服怎么坏的了?”
萧雪儿倏地放下无处安放的双手,吐了吐香舌,说道:“好啦好啦,不就一件衣服,改天还你便是。”
“……”
顾青辞嘴角抽抽,佯怒道:“我是图你一件衣服吗?你也年纪不小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须知男女终究有别,被旁人看到了,女孩子家这么疯,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错了还不行吗?”
一听顾青辞又要说大道理,萧雪儿立刻认输般举起双手,求饶道。
她最怕顾青辞说教了。
那真如和尚念经,真是无趣。
她是萧家人,却在顾家长大,因此和顾家三兄妹都亲,直如亲兄妹一般。
他将顾青辞是真当成哥哥,不然也不会如此亲昵。
顾青辞无奈摇摇头,还是以前对雪儿太宠溺了。
这个时候,顾青辞终于看向白衣女子,微微皱起眉头,又看到旁边桌上的白绫,眉头皱的更紧了。
“婉蓉,你也要学你姐姐?”
顾青辞轻哼一声:“家族让你享尽荣华富贵,将你抚养长大,你就是这么回报家族的。”
“我宁愿没有生在这样的家族,将女儿当成筹码,与卖女儿有什么两样,当初卖姐姐,现在卖妹妹。”
顾婉蓉轻启嘴唇,声音如黄鹂一般清脆悦耳动听,语气却有点怯怯懦懦。
“放肆!”
听到这话,顾青辞一阵怒火,斥道:“你姐姐大逆不道,离家出走,你也想像她一样吗?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们女儿家自己做主的道理。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是在埋怨家族,埋怨父亲,埋怨我这个哥哥吗?”
顾婉蓉瘦弱身躯微微一颤,秀眉微蹙,低着头任由哥哥训斥,不发一言。
她就是这般逆来顺受的性子。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