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进了周晓玥的手，这小妮子也不知道要戴手套，就那么赤着两手翻来翻去。
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吃亏。
就这破东西，能值十万块？
看钱老头的样子，乐的嘴巴都快歪了，程越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就算买张画也比买这个本子强啊。
起码卖不出去还能自己在家挂着，对外随便吹就是了。
“对了，画。”
周晓玥眼睛一亮，对钱老头道：“钱爷爷，这画也给我们装起来吧。”
钱老头这奸人，认钱不认人。
笑呵呵道：“小玥啊，这画可不能给你们，爷爷还指着他卖钱呢？”
周晓玥瞪大眼道：“可是刚才你都打算把画和本子一起卖给贩子了，我们给的钱比他多，凭什么不给我们画？”
老头不要脸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其实文玩买卖在交钱之前都是算计，我那是在跟他博弈呢，别看我答应了他，只要他没把钱转过来，我随时都可以再加价。”
“至于你们这十万，不是说好了买本子的嘛？”
“其实说实话，要不是你们搞乱，我今天计划宰他十五万的呢。”
佩服佩服。
程越甘拜下风。
不要脸是一种天赋，一般人想学都学不来。
周晓玥也被说的哑口无言。
她平时霸道惯了，但碰到钱老爷子这种软棉花，正好把她克的死死的。
最后还是程越开口：“老爷子，那您这画准备卖多少？”
“五万。”
老头还是那个数。
其实五万块钱真不多。
这幅画起码能卖三十万，别说五万，就算十万程越也给得起。
不过这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话让人不舒服，这种人你给他再多好处，也不会念你的情。
既然在商言商。
程越要是不回一嘴，就不是厚道，而是傻子。
“老爷子，您这张画，人家古玩贩子都不收，卖五万有点太坑人了。”
“看在我家小玥喜欢，我出两万，再多的话就算了。”
“你说行不行小玥？”
周晓玥点了点头，纠结道：“两万也有点贵，两千还差不多。”
“这……”
钱老头沉吟。
他家里的东西，都是太监爷爷留下来的，保证每一样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不过宫里的东西，也不是全都值钱。
这张画已经在他手里留了太长时间，估计再留下去就得随着他一起下葬。
两万块也不少了。
卖就卖了吧。
钱老头叹了口气：“行吧，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两万就两万。”
程越痛快转账。
然后画也被装好送到他手里。
一次淘到两个老物件，程越的心情别提多爽了。
告辞离开。
刚出门，正好周茜也从胡同里走出来。
“你们俩干嘛去了？我还想打电话找你们呢。”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得赶回去吃午饭。
周晓玥扬了扬手里的手抄本，叹气道：“程越买的‘古董’，花了十万块。”
“啊？”
周茜紧张道：“你们怎么买这种东西？在钱爷爷家买的？他家卖了这么多年古董，哪还有点好东西？把东西给我，我给你们退了去。”
周茜一边走上前，准备从周晓玥手里拿过‘古董’。
一边不满的嘀咕：“这钱老头也太过分了，连孩子的钱也骗？”
程越站在周晓玥旁边，抢先把本子拿到手里。
这才劝道：“阿姨，您先别着急，咱们往回走的路上我再给您解释。”
周茜满脸无奈。
她最怕孩子不学好。
古董这东西，真真假假，尔虞我诈，是一般人能玩的么？
投资古董还不如炒股票呢。
起码炒股票运气好还能赚一点。
投资古董没点专业，百分之百会被骗。
程越呵呵陪着笑，把母女俩请上车。
关上车门。
坐进驾驶位。
打火启动，掉头往村外驶去。
等走到了国道，这才开始解释。
“阿姨，我知道古董这行水深，不过越是水深，机会才越多。”
“就拿今天这两个物件来说，如果不是专门研究明末清初文学类物件的专家，很难看出其中的门道。”
“恰好我对这个时期的东西有些研究。”
“所以别看花了十二万，其实是咱们捡了个大漏。”
周晓玥撇嘴道：“你就吹吧，还研究呢？你连清朝有几个皇帝都不知道吧。”
周茜也不信。
自己家的孩子，平时什么样她都看在眼里。
程越每天除了上学就是玩游戏。
从没见他钻研过古物。
程越呵呵笑道：“小玥你还别不信，我要是没点把握，敢花这么多钱买一张画和一个本子？”
“就拿这张画来说，名叫《庐山高》，原作是明代画家沈周，现在藏于湾北博物馆，所以只要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一看这幅画就必定会认为是赝品。”
“但是从画的装裱上来看，属于明末清初的风格，而且这幅画上没有题字，也没有署名和盖章。”
“所以稍微懂一点的人，就会判定是明末清初某人制作的赝品，且是尚未完成的半成品。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但因为古画的价值主要看他的作者，所以眼前这幅的价值就会被一降再降。”
“但是……”
周晓玥嘴快道：“但是什么？”
程越微微一笑。
继续说道：“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幅画虽然不是沈周的正品，但却是明末清初的一代画家宗师，朱耷的随笔画。”
“猪大？我只听说过熊大。”
周晓玥乐呵道。
一般人很少知道朱耷这个人。
因为课本上没教过。
但其实朱耷的作品在收藏界还是比较有市场的。
他是朱元璋第十七子的九世孙。
擅长书画，能赋诗文。
花鸟以水墨写意为主，形象夸张奇特，笔墨凝炼沉毅，风格雄奇隽永。
山水画笔致简洁，有静穆之趣，得疏旷之韵。
他的作品往往以象征手法抒写心意，如画鱼、鸭、鸟等，皆以白眼向天，充满倔强之气。笔墨特点以放任恣纵见长，苍劲圆秀，清逸横生，不论大幅或小品，都有浑朴酣畅又明朗秀健的风神。
所以哪怕没有署名和题字。
只凭化作本身，就明显能看出是他的风格。
当然。
这也是因为程越有精密视觉的原因。
如果换一个人，除非是专门研究明清时代，或者是对字画类文玩有独特研究的专家，否则很难看出这幅画的真正价值。
周茜问道：“那你觉得这幅画能值多少钱？”
程越摇摇头头：“不好说，不过起码应该能卖三十万以上。”
周晓玥啊的一下叫起来：“三十万？你确定？”
程越乐呵道：“我说的是至少三十万，应该还不止。”
古董这东西，越贵的越好卖。
因为贵的东西，大家都喜欢，所以一出现都是抢着买，升值潜力也更大。
如果是正版朱耷的画作，随随便便就能卖到百万。
但是眼下这张没有署名，能卖多少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