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朝黑噩梦喷火,黑噩梦躲开,火焰落在的地方被溶解,很快成了岩浆池,将那区域的恶魔溶化得尸骨无存。
黑噩梦陡然加速,朝红龙扑去,桑格温巨剑横扫,化成一道火墙将黑噩梦烧伤,但黑噩梦的皮毛本就是黑暗,这黑暗保护了它,它随即咬中红龙,两头庞然大物齐声嘶吼,滚倒在地。
我朝桑格温斩出灭绝与弑神,桑格温轻易挡住,并以巨剑还击,我挡住了那火焰之刃,手臂酸麻,那火焰似乎侵入了我的血管,我鼻子流下了血。
桑格温说:“恩夏利尔,你太弱了,与传闻相差甚远。”
黑噩梦以怒吼回答,散发出黑暗,罩向桑格温,那黑暗中浓缩着恐惧,密密麻麻的眼球出现在黑暗之中,若红龙或桑格温中任意一者被恐惧支配,黑噩梦将轻易重创对手。
桑格温的巨剑旋转一圈,火焰将黑暗斩断,又迅猛无俦地向我们斩来。黑噩梦朝后一跃,那火焰将许多建筑碾成了尘土。火焰追着我们,黑噩梦不断躲闪着,只要被这猛烈的火焰烧中,后果我不敢想。
桑格温说:“你只不过是丧家犬而已,为何你未能支配人类而被人类支配?你所谓的恐惧只能吓得住养尊处优的天使,但我可是堕天使!我是伦敦之主!”
地煞之间的差距极大,有的地煞强如萨利萨尔,连圣徒都无法轻易取胜。而有的地煞则相形见绌,只比曼达罗戈他们稍强一点。桑格温无疑属于前者。
我不停地观察战局,知道现在只需要逃,不停地逃,毫不犹豫地逃,桑格温的斩击无法轻易承受,每一击都会让我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我又何必承受?我只是要将他引开,让他无法阻挠火箭升空。
轰地一声,整座城市微微摇晃,牛顿火箭从地下升了上来。我在奔跑的同时,见到恶魔正在朝冉娜、拉米亚她们猛攻。拉米亚的神剑弹在空中划过笔直的轨迹,每次绿光一闪,就有一只飞行恶魔坠落。
桑格温不可能知道火箭有什么用,但他谨小慎微地不愿冒险。他调转龙头,打算朝那边吐火,我立时喊道:“趁现在!”
黑噩梦猛地一个突进,双爪刺入红龙的血肉,并将恐惧注入伤口。桑格温怒喝道:“不自量力!”他在一瞬间就驱散了恐惧,还以重劈,黑噩梦负伤逃开,继续你追我赶的游戏。
黑噩梦不如屠龙者强大,但相差无几,相较之下,他是战士,黑噩梦则是刺客,正面交锋是他占优,但只要有破绽,黑噩梦就能予以重创。
而我时刻紧盯着他,只要他有破坏火箭的意图,就是他受伤之际。
桑格温喊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答道:“是人类制造的垃圾,根本不值一提。”
桑格温:“撒谎!你是在守护这东西。它到底有什么用?”
他的红龙不绝地吐出烈焰,我的黑狼则散发无尽的恐惧,城区仿佛回到了二战时期,遭到敌人轰炸机的轰炸,火焰蔓延,黑暗弥漫,时刻都无停歇,向着地狱不断靠近。
没一处是安全的,所以我将他引得远离了火箭。
他产生了疑心,但我明白他是怎样的个性,他打从心底看不起人类,因此对黑噩梦重视得多。他认为我是重大的威胁,而人类的武器只是一些可疑的迹象。
核平发射器消灭了三头红龙,但他仍未吸取教训。对我而言,也算是好消息。
红龙骤然一个冲刺,到了黑狼的正上方,一道火柱降下。黑狼中招的同时,以黑暗还击过去,黑暗化作狼群,前仆后继,源源不绝地撕咬抓挠,桑格温巨剑一挥,消灭了黑狼群。
黑噩梦跳到一座教堂背后,桑格温火剑骤至,将这圣所震得遍体开裂,摇摇欲坠。这教堂偏偏早已被恶魔们安家,里头跑出众多恶魔,也算是扫除了其中的亵渎之兆。
我察觉到黑狼已经身负重伤,动作愈发迟缓,这让我心生同情与内疚,我想制止黑噩梦,随后用拉森魃暗影周旋一段时间,让黑噩梦哪怕恢复一点体力也好。但黑噩梦激发了血性,我无法让它收敛。
我听见黑噩梦咬牙低吼道:“不要阻止我。”
它的决心与野性让我惊觉血液沸腾。
如你所愿,那我就陪你尽情大闹一场。
我与它同时大喊,伏地身子,绕着街道穿梭而过,倏然间到了红龙身侧,桑格温说:“违逆我者,宿命必亡!”说话间,火剑斩来,势道刚猛绝伦,黑噩梦被这一剑劈中,血液喷出,仿佛下起了一场黑色大雨。
但黑影裹住了火焰巨剑,缠住了他,我施展激流,剑上缠绕着雷电与阳光,跳上红龙的后背,一剑斩中桑格温。
他“啊”地惨叫,声音惊怒万分,身上火焰宛如漩涡般扩张。
我立刻使出天地元一,将他的火光变成太阳之辉,他又惨叫了起来,被太阳灼伤,我再一次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剑。
我的剑上染了我自己的血,圣子之血,这一剑在他身上留下了极深的伤口。
红龙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龙吟声震撼大地。桑格温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我,叫道:“我是屠龙者!人类微不足道!你也渺如尘埃。”
我感到我的脖子剧痛欲折,眼前逐渐模糊,但桑格温显然也为伤势折磨,手一松,我从红龙背上往下掉落,黑噩梦立即接住了我。
黑噩梦,你怎么样?
我很恐惧,但恐惧会激发我的力量。
桑格温愤怒已极,身上散发着凌厉袭人的气势,似乎要将这天地焚尽。他转动手中巨剑,火焰冲天而去,又如小型陨石般从天而降,落地之后产生爆炸,火光犹如狂舞的恶魔,伦敦变得像是地狱的火海。
我和黑噩梦灵巧地左躲右闪,突然间,在爆炸中升起了众多红龙的脑袋,从口中喷出烈焰,那火焰无处可躲,我和黑噩梦被火焰淹没,黑噩梦痛苦低吼,在桑格温的地狱火焰中逐渐消散。
它为我奋战至今,我不能让黑噩梦消亡,唯有立即将它压制回我的灵魂,散去它的化身。
那样我可就遭了秧,说不定会死,但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寄希望于奇迹而已。
就在此刻,空中一声巨响,引发了强地震,陡然大地开裂,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桑格温的地狱火竟就此熄灭,我和黑噩梦逃离了危机,它已经濒死,我当即将它收回体内。
普通的雨无法浇灭地狱之火,但上空的雨中蕴含着奇特的物质,也许是以太,又也许是放射性物质,总而言之,我们得救了。
又过了不到一分钟,云雾散尽,天空放晴,明媚无比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射在这被阴暗笼罩了太久的世界中。
恶魔们的惨叫声犹如今天的第二场风暴,在阳光之下,它们几乎在一刹那间溶解消逝。
那棵恶魔之树以令人雀跃的速度枯萎瓦解,就像血族那样,霎时结算了它超过界限的寿命。
裂隙在关闭。
桑格温在阳光之下不似其余恶魔般即死,但现在轮到这掌控地狱之火的恶魔被火焰炙烤而剧痛万分。他怒道:“啊!人类!人类!是那人类的鬼东西!”
我说:“是的,正是你一贯轻视的软弱的人类,创造了这终结恶魔的武器!你曾经君临人类的国度,凌虐人类,却自称为人类的守护者,但现在,你拥有的力量,早已被人类的科技所超越了。”
桑格温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伤疤交错,狰狞可怖的脸,但这张脸上的怒气已然不见,留下的是高傲与轻蔑。
他傲然说:“人类永远为我奴役,人类永远也无法超越我。”
高傲而霸道的堕天使,这就是你最后的固执吗?
他与红龙同时高声长啸,朝我冲刺而来。
但我所拥有的,是无边无际的阳光。
我将长剑对准了他。
天地元一。
数万的光刃斩中了桑格温,他冒着阳光与利刃,向前冲了一百米,血流如瀑,终于坠落下龙背,那红龙悲鸣着倒在了他的身边。
桑格温并未再多说什么。
他摸了摸红龙的脑袋,靠在红龙身上,高昂着头颅,就此死去。
我拾起了他身上末卡维的遗骸。
我十分肯定阳光没有解决所有的恶魔,依然有一大半的恶魔提前藏好,避免殒命的下场。
但桑格温已死,这里的恶魔再无领袖,分布的地煞们将会重新划分势力,而红炎恶魔也会彼此争斗。
黑楼群也许会安全很久,可我没有确切的答案,我望向路边,那些植物在阳光之下并未显得更具有生命力,反而隐约有些萎靡不振,可能它们很快会枯死。
毕竟它们远离光明的时间太长了,习惯了黑暗的生命,不知何时才能习惯光明。
我能肯定的是,会有新的植物,很快在伦敦生长起来,取代这些老旧腐朽的生命,盛开出更美丽的花朵,成长为更高大的树木。
当走近广场的火箭发射井时,我听见金波丽惨叫道:“烫烫烫烫烫!怎么这么烫!”
米尔笑道:“还好啦,你太夸张了吧。”
除了拉米亚、曼达罗戈、艾尔雷兹与里昂之外,其余人都躲在屋檐下,看着那充沛至极的午后阳光,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充满敬畏与喜悦。
然后,他们都看见了我。
我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啊。”
拉米亚是第一个扑到我怀里的,随后是金波丽,再之后是冉娜,直到所有人都与我抱成一团,喜极而泣。
拉米亚倒也算了,但其余人难免有占我便宜的成分。
我只能忍耐,对此无可奈何,这就是成为英雄的代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