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问孟行海:“他是仙灵?”
孟行海说:“不是,但很像,非常有趣。”
玫瑰:“那他为什么能吃蛮子的灵魂?”
孟行海说:“我还看不出端倪。”
玫瑰说:“但他非常可疑,我认为他在装疯卖傻。”
孟行海:“我倒没瞧出他是装的,他想给我们留下好印象,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们是在远处用心灵感应的方法交谈的,但疯网捕捉到了他们的心思。
唉,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他们不理解我,便以为我是个白痴。若在我的世界,我这种种举动,全都是高情商的体现罢了。
他们说的那种仙灵也是吃人灵魂的吗?
我是无辜的,有错的是吞噬者,有错的是疯网。
绿面纱感应灵魂,瘟疫修女渗透灵魂,瘟疫医生诊断灵魂,吞噬者吞噬灵魂,海怪扭曲灵魂,安纳托里增强灵魂。
六个不存在于世的,最可怕的疯魔。
玫瑰说:“也罢,再观察他一番,你觉得他是为什么来的?”
“他说什么,我们就暂且信什么。”
玫瑰:“他说的话很古怪,可我们偏偏听得懂。”
“他用的是读心术。”
“读心术?他能知道我们的心思?”
孟行海笑道:“很浅,那些思绪基本和我们嘴里说出来的意思差不多。”
玫瑰:“我愈发怀疑他是仙灵了,又或者被仙灵附体。”
孟行海说:“他没有恶意,我感觉得到。”
玫瑰叹道:“我相信你。”
孟行海感激地笑了笑。
我散去暗云,出剑斩断村民的镣铐,说:“逃吧。”
村民们感激涕零,却都说:“后面还有血矛桃千洞寨的凶蛮,求大仙替我们一并杀了吧,不然我们落跑,还是要被抓住的。”
我摇头道:“这儿的树多得犹如迷宫一样,你们这许多人,快些找个树丛藏好,别发声,凶蛮未必找得到,我顾不得你们。”
事实上,这儿的花草树木长得都快疯了,我看过上世纪热带雨林的纪录片,这的藤条、树枝、花丛、杂草,比雨林里的高好几倍,两个人隔着二十米,就再也看不到彼此了,更何况野兽打雷般的吼叫,掩盖了细小的声响。
村民中有勇气者说:“就这样吧,如恩公所说,我之前见到一棵大树,下面绿叶如盖,足够我们躲藏了。”
说罢,我上树,他们钻草,就此分开。
我笑着对玫瑰说:“陛下,我这功夫还使得么?”
玫瑰:“也还罢了。”
什么叫也还罢了?你刚刚明明就吓了一跳。但鉴于她对我很怀疑,我没有和她争辩——记得永远不要和女人争辩,尤其她是一个女王。
仅仅在浅海,我已体会到梦海的凶险,藏沛紧紧攥着那个天地图,它有什么用?他那个国家的青莲女皇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白白派这武状元前来送死。
孟行海领头,我们朝前赶路,在这巨木之森穿梭,见到树叶间巨大的果子,让我不由得怀疑人生——这么一颗果子,带回号泣,如果好好保存,够一家三口吃好几天的了。
前提是吃这果子不会让人长出猪尾巴。
不久,树下又有一群凶蛮经过,百来人俘虏了三百人的村庄,他们在下面交谈:“之前地上躺着那些家伙,都没了魂。说不准是得罪了某个仙灵。”“那仙灵好厉害,一下子吃了这许多人的魂。”“未必是一位仙灵,而是很多仙灵。”“他奶奶的,这浅海也不太平么?”
我见那些村女很惨,又想救人,可玫瑰他们并无停步之意。我看得出玫瑰很在乎,她的心地其实还算善良,可她明白唯有找到那罪魁祸首,制止他,否则救人毫无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些凶蛮军队分散开了,走入难以追踪的厚密林子里,我想要跟着他们找到那主顾,可左思右想,还是跟着孟行海一行。
大约走了两天,孟行海凭借敏锐的直觉,找到了一个传送点。那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树洞,但他斩钉截铁地认定能让我们进入中海。
藏沛怀揣天地图说:“不错,是这里,天地图有感应!断翼鹤诀就在这树洞后面!”
孟行海说:“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找向导?”
藏沛忙道:“此物并不精准,还是要靠陛下与这位小兄弟。”
玫瑰:“断翼鹤诀与那主顾都在同一方向,是不是巧合?”
孟行海叹道:“只能希望断翼鹤诀别落在仙灵手里。”
这树洞差不多有凯旋门那么大,里面黑漆漆的,吹出潮湿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风,让我觉得这风是从人嘴里朝外吹的。
孟行海拿出个哨子,朝着树洞吹了几声,那树洞表面毫无变化,可我觉得似乎由封闭变得敞开了。
他又取出些膏药,说:“脑门全涂上,连头发都别漏,中海的侵蚀绝非玩笑。”
这时,玫瑰昂首喝道:“是谁?给我出来!”
她的声音蕴含着极大的冲击力,躲在树叶后的几个家伙惨叫着直坠到地,摔成了骨折。
这些是富甲帮的佣兵。
藏沛等人拿起兵器,藏沛直接亮出了天地图,我很期待这玩意儿的表现。
富甲帮的人从树后现身,他们占据了高处,都穿着很威风的墨绿色甲胄。其中三人没戴头盔,一个粗豪的女子,皮肤黝黑,双目细小;一个长发的男子,表情冷峻而阴沉;一个高大的秃头老者,留着白色短须,满脸皱纹,精神矍铄。
玫瑰点头道:“来了这许多人,三位在富甲帮中来头可不小。”
老者冷笑道:“玫瑰陛下,你的名头如雷贯耳,若不是收到确切情报,谁能想到您竟出现在这穷乡僻壤?”
孟行海说:“‘云里横行’仇貂仇老头,身边的两位是‘金刚瓷器’罗笑、‘冰冷刀’于蓝。富甲帮镇东行会的三大当家,不意都聚在此处?”
老者很是得意,捋须笑道:“这位孟向导,你和咱们富甲帮抢这梦海边境的导游生意,也算打过几次交道了。我们富甲帮一向很中意你的本领,想要拉拢,你却油滑的很呢。”
玫瑰看了看他的人,说:“你带这些人是来捉我的?”
仇貂说:“陛下,这可怎么敢?大家伙儿把你的武功传得神乎其神,说你连那些巨巫都干的掉,咱们凡夫俗子,听了这等事,岂不吓得连肝都要发紫?”
玫瑰扬眉道:“你这么说就好,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仇貂伸手搔自己的脸,似乎觉得很痒:“不过,怎么说呢?那些神话传说,评说戏剧,都是使劲儿夸,吹得上了天,可其实,事到临头,自己亲眼一瞧,也就这么回事儿。不过,实话讲给你听,我对那断翼鹤诀,还真是有些馋的。”
玫瑰笑道:“你连龙国女皇看中的东西都敢抢?”
仇貂说:“抢了又怎样?这荒山老林里,我拿了书,找地儿一躲,十年八年的,青莲女皇如何能找得到我俺老头?”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