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厅内,所有人都双手相合,微微埋头,虔诚地向厅台上的莫里神像祈福。
“是您创造生机盎然的植被,稳固山河,并为我们开花结果,带来粮食与硕果的丰收,...”灰袍的神父在神像前面朝信徒们,展开圣典,引导阅读。
“是您创造生机盎然……”信徒们闭上双眼用心感受,并跟着念道。
神职人员已将圣典背得滚瓜烂熟,但按照规定,还是需要展开的捧在手上,仔细阅读,以表对神明的敬意。
在这一众信徒之中,身穿茶色斗篷、戴着兜帽的龙歌显得格格不入,无论外形上还是动作上。
她坐在左后方倒数第二排,没有像别人那样抱着双手,也没有闭上眼睛,坐姿丝毫不拘束的贴着靠背。
不禁对莫里的神像嗤之以鼻虽然那方方正正的五官与面庞跟自己亲眼见过的莫里完全不是一个人。
可想万年之后,人们对他的长相,记忆上出现了偏差,真是想恨也恨不起来,想笑更笑不出来。
她手肘后扬的搁到靠背棱上,右脚一抬,翘起了腿。行走不会让合拢的斗篷打开,强风也不会,但主动的伸手与伸腿会,也是为了方便使用者拿取外界的物品,或者战斗中会用到踢腿...
龙歌因她的动作展露出结实紧致的大腿肌肤,刚才的轻微嗤声引得身旁的年轻男子睁开眼皮,瞟了她一眼,不禁怔住,蓦然悸动。
“嗯?”龙歌回望他。
兜帽遮挡大部分脸,还是让年轻男子感受到杀意的眼神。
男子即刻坐正,紧闭双眼,继续抱手的跟着祷读。
太过放松还是不可,龙歌意识到这一点,随后将手与腿放下,斗篷又重新合拢。
闭上眼的年轻人脑海里,更多是莫名的畏惧,大概身旁是一位奇怪的女性旅者,不做理会比较好...
龙歌等得有些不耐烦,也受够了这端庄的坐姿,更加难以接受的是这帮家伙对杀死族人的不共戴天仇敌歌功颂德。什么叫他创造了森林与草原,明明那些一直就存在,一万年前,莫里还没被称作神以前,就已然存在,上万岁高领的族人长者还为自己讲述过他年不过百时的冒险故事,穿梭于天界的漂浮森林,甚至地下界都有长势特别的树与草,难道那些都是莫里干的吗?可笑...
也许再听他们念下去,龙歌就会阻止这一切,打翻那个石像...没有奴隶咒印后,违抗夏左对自己安排过的事,在思绪上变得十分轻松。
...不行,龙歌猛地摇头,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已经答应了辅助计划,现在必须忍耐。
这时候,另一个神父从侧门走进大厅,他神态动作十分不自然的来到主持者面前,也挥手召集了神像旁边的修士与修女。
“主教大人有重要的事宣布,”他说,“请相互转告,并在二十分钟后于餐间集结。”
“可是现在还在祷读中...”主持的神父不得不中断,面露难色的说。
“是万分重要的事。”对方强调。
空气中飘来一股紧张的气息,那人不安的心跳也被龙歌察觉他在撒谎,而且受到了某种威胁。
这与角斗场上遇到被奴隶主下令的玛琪时,给自己感觉是一样的,龙歌弯起了嘴角,看来事情成功了。
没有自己的支援...龙歌失落的叹了口气,人族的主教那么容易被解决?还是说夏左现在什么都办得到?今后是否用不着自己帮忙了……
规定时间内,教会全体人员聚集在了可容纳所有人共同进餐的餐间里。
主教大人神情严肃的站在刚刚搁置的木台上,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他。
木台的左侧,陪同着一位有些陌生的神父,将黑袍的兜帽戴在头上,没人望清他的脸,目前这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而是高举双手的主教。
“请大家肃静,”他安抚的说,原本没多少窃窃私语的现场变得更加寂静了,“我刚刚收到了神的旨意,在梦境里。”
所有人肃穆的站着,为了宽敞些,他们甚至挪开了餐桌至墙角。
他们为自己听到的惊人消息捂嘴惊叹,但又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主教偶尔能与神明沟通,对此深信不疑。
而实际上,主教一次也没听到过莫里的声音,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梦境臆想。这种藏在内心深处的谎言,如今无法对夏左隐瞒分毫。
“伟大的森木之神莫里有讯息要传达给大家,在那之前,莫里神要求所有人双手交叉,平放在胸前,以更虔诚的聆听莫里神接下来的传话。”
主教神情略微紧张的说,众人以为那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双手交叉平放胸前?”有人小声嘀咕。
莫里神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礼节,圣典中也未出现过相关记载...但没人会说出这番话来反驳。大家还是犹犹豫豫的照做了。
“很好...”主教鼓励道,见所有人都摆好了那个姿势,他从身旁戴着兜帽的神父手里结过一张卷轴,向大伙儿说道:“我将莫里神的传讯记载在了这上边。”
说罢,主教颤抖的手向众人展开卷轴,虽然他年老,但双手的动作体现出一种莫名的抗拒感。
莫里神究竟告知了主教大人什么?众人愈发好奇,瞪大双眼。
直到主教把卷轴完全展开,双水滴重叠的图案映入所有人眼帘。
“bloliq!”戴着兜帽的神父忽然开口,嗓音宏亮,确保了从第一排到最后排,每个人都能听清确实,声音上也很陌生。
话音一落,卷轴上的双水滴图案涌出橙红的光流,势头之大,超过之前的每一次。
众人顿时惊恐、纷乱,不过转瞬间,光流汇聚到每个人的脖子上,绕为环,最终环缩拢,形成奴隶咒印。
本来每增加一个目标,对mp的消耗都会上升一次,但现在技能魔耗为0,无论同时有多少数量,都不会给施法者夏左带来负担。
“这是怎么回事,主教大人!?”
“咒印?你脖子上...还有他!”
“您做了什么?”
“这不是奴隶咒印吗?为什么我会被咒印附身?”
现场陷入畏惧的漩涡,焦虑声此起彼伏,但这一切没有持续到第三秒。
“保持安静。”夏左命令一出。
顿时鸦雀无声,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过争吵。
寂静片刻,所有人都表现出一种有千言万字的忧愁,却一句也说不出的神态。
“我来为你们说明一下情况,”夏左走到前方,“先排列站好,我要给你们消除纹身,然后所有人,按照我的命令去完成一件事。”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