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存勖有些异样的目光,女帝弱声道:“本王……有些饿了……”
气氛很尴尬,女帝心里也很紧张,但是马上,她的脸上就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李存勖也开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一会儿,他竟然也感到自己腹中饥饿,他便对女帝道:“岐王就先在这里待着吧,我去弄点吃的来。”
他这一段时间都是在外奔波行走,风餐露宿,也跟李泰学了几手野外生存技巧,完全知道应该如何找到食物。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夜幕渐渐降临,月光之下,四周都是朦胧胧的一片。
四周渐黑,已难看清事物,不过幸好女帝带了火折子。她先找来一些树枝与废柴,然后用火折子生了火。等了半天,依旧没有等到李存勖,但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虽然她的武学境界已经达到大天位,但毕竟是凡人之躯,不像仙人一样,可以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她仍然是需要进食的。
天色更加黯淡,可女帝仍旧没有等到李存勖,饥饿的感觉充斥全身,让她并不好受。
终于,一声细微的响声响起,土地庙门口,出现了一道黑乎乎的人影。
女帝见此陡然站起,这道黑乎乎的身影正是李存勖。
李存勖慢慢走进了土地庙,手中抓着一大把看不清的黑乎乎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吃的东西。
等到李存勖走近,女帝借着火光一看,原来是一些野菜。
见到女帝,李存勖无奈道:“这里荒郊野外的,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什么野兽,只找到了这些野菜。”
李存勖将挖来的马齿苋与荠菜等野菜,用水囊中装的河水洗净了,递给了女帝。
女帝虽然方才生了火,但是他们根本没有煮东西的锅,因此两人只能生吃。
其实李存勖目前吃什么都是可以的。他吃了九阳正气丹,又服用了千年火灵芝,全身百毒不侵,就算吃有毒性的东西也完全没问题。甚至,他完全可以将毒草当作饭来吃。
女帝接过来野菜,也不嫌弃,慢条斯理地吃了下去。
她虽然是以手进食,但也讲究仪容,动作依旧优雅从容。
此时,土地庙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只有地上的火堆闪着火光,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更加凸显寂静的气氛。
女帝吃的很少,也就吃个半饱左右便不再吃。她吃完后觉得无事可干,便往火堆中填树枝,使火更旺。
借着火光,李存勖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帝的面容,她原本的面容略显白皙,此刻被火光映照,竟变得红彤彤起来,虽是男妆,却有种异样的妩媚。
李存勖这番大胆的目光自然引来了女帝的警视,他收回目光,随便往嘴里塞了几根野菜,勉强糊弄一下肚子。
一个堂堂岐王,一个晋王世子,居然只能靠吃野菜来饱腹,传出去绝对会惊世骇俗。
但他们这时的落魄只是暂时的,等到他们赶到了各个州县,情况就会好转起来,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恐怕都不会少。
两人待在土地庙中,都沉默寡言,气氛顿时有点诡异。
时辰还早,长夜漫漫,两人一时之间无心睡眠。李存勖这时是真觉得应该聊点什么,可李存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终究还是女帝先开了口:“本王之前有些想当然了,因此此次远行准备不足,害得李公子陪我一同受罪。”
李存勖轻声一笑,并不在意,道:“岐王多礼了,不必介怀,出门在外,千里奔波、露宿野外是很正常的事。”
“李公子对于这些事似乎很是熟悉?身为晋王世子,也要长途奔波跋涉吗?”女帝赤红的瞳子疑惑地看向李存勖道。
在她的眼中,李存勖既然贵为世子,应该是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就算是出行,也应该是由手下打理。
但一路走来,她发现李存勖在行途中处理事情都熟练得很,完全不像是个王侯子弟。
其实,李存勖自出关以来,就从没停歇过。他先是去渝州争夺千年火灵芝来回奔波了两趟,又去天山铸剑阁重铸倚天剑来回奔走两趟,前不久又去渝州寻找张玄陵来回奔忙两趟。
这么长时间的奔波,让李存勖早就习惯了如何在野外更好的生活。
仗剑天涯,可不仅仅是一人一剑一匹马那么简单,必须要有像探险家一般的见识与经验。
想到这里,李存勖解释道:“我自然也不想在外奔波,可有些事必须要亲力亲为,就像这次岐王必须要亲自去太原一样。”
女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她手下虽然号称有九天圣姬,但论起办事能力,其实并不高明。许多事情,九天圣姬根本就办不了。
就像这次前去通文馆商讨要事,任意一个圣姬都不能胜任,必须她亲自前来。
要是通文馆与玄冥教遇到这类大事,多半会派李嗣昭、孟婆这类高手前去商谈。
如果李存勖是自己手下的话,女帝完全可以将此任务交由他完成,可惜李存勖并不是她的下属,两人只是合作关系,因此她必须亲自前去通文馆。
而她之所以要带着李存勖前去通文馆,完全是为了撑场子!
她只身前去通文馆,万一通文馆内有人对她出手,她只能亲自出手应对,商讨尚未开始便已经落入了下风。
如果李存勖跟着前去,再叫他顺便对付一下通文馆的打手,她便可不用轻易出手,也更有底气与李嗣源商谈。
“岐王,接下来有何打算?”
女帝闻言,道:“今日之扰,正是因为准备不足,明日我们就快马加鞭,先去鄜州备齐物资,再去太原。”
李存勖点头,又与女帝闲谈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间,夜色更加深沉。
他们望向旁边的土榻,这是他们将要睡觉的地方。
这些土塌大多凹凸不平,还好,有几个土塌还算平整,两人铺上一层草,使之软和一点,不至于躺下后硌人。
他们奔波了一天,已经身心疲惫,如果睡的地方再硌人的话,恐怕会更加难受。
其实现在洗一澡会更舒服,但他们连一顿热饭都没得吃,洗澡就更不可能了。
荒郊野外的,条件实在太差了。
李存勖刚躺下,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蚊子多!
或许是李存勖曾经服用过千年火灵芝的原因,他的气血异常旺盛,引得蚊子们趋之若鹜。
女帝就在旁边,蚊子却不咬她,全部往李存勖身上钻。
嗡嗡的声音层出不迭,惹得李存勖心烦,他索性直接伸手,运起至圣乾坤功,在空中爆发出一阵惊人的蓝白色气劲,直接震死了一大堆蚊子。
李存勖用至圣乾坤功将附近一大堆蚊子震死后,恼怒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
他转头望去,不经意便看见另一边土塌的女帝正用一双明亮的红瞳好奇地望着他,似乎正在抿嘴忍着笑。
一时之间,李存勖感觉这样表情的女帝似乎别有风情。
夜来凉风起,忽然有一阵清新的凉风,吹抚到李存勖的脸上,让他顿时回过神来。
女帝也注意到李存勖紧盯着自己的双眼,她立刻端正表情,完全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并且带有警告性地瞪了李存勖一眼。
李存勖自知失态,便收回目光,又运起至圣乾坤功开始震层出不穷的蚊子。
将蚊子震得差不多时,李存勖这才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