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早便醒来的许德勋,很迅速地穿着打扮完毕。
他正了正衣冠,便坐在案前,提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马希钺、马希声、马希范......许德勋现在在纸上所写的几个人名,正是楚王马殷的几个儿子。
他看着这些名字沉思良久,最终还是下笔将其中几个人名划去,只留下了两个人名:马希钺、马希声。
其中,马希钺是楚国名正言顺的大公子,但为人比较平庸,且已经有投敌的意向;而马希声则是楚王马殷最喜爱的儿子,为人善良,不过处世太浅……
许德勋思忖良久,手中的笔抬起又落,最终也没能做出决定。
而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屋子内,向他呈上了一封信。
许德勋接过信阅读完后,突然一惊而起。
此时,他的表情先是夹杂着悲痛与震惊,到最后却是无比的凝重。
他思忖片刻,顿时转过身,一把将马殷赐予他的宝剑拿起。
“来人!召集军队,随我一同拜访二公子!”
......
潭州城,又称长沙,是个历史悠久的城池。
而且潭州作为楚国的国都,论繁荣程度,只稍逊汴州。
熙熙攘攘的人流,来来往往的商客,都会驻足在潭州。而因为楚王马殷大力发展商贸的缘故,潭州商贸的繁华甚至超过了汴州。
李存勖在烟波楼二楼寻了处临窗的好位置。
他好奇地透过墙边的观景窗,瞧着窗外的女工不停地忙活。
楚国善产桑蚕,而马殷为了发展纺织业,还命令百姓可以用帛代替钱交纳赋税。
不得不说,楚国的绸缎,看起来确实比较眼花缭乱。
街上飘着美妙的丝竹管弦之声,以及美味佳肴还有百花的香味。
空中甚至还时不时飞来美丽的花瓣,李存勖坐在窗边,一伸手便接住一枚花瓣,嘴角微微扬起。
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女帝望着李存勖手中的花瓣,笑了笑道:“这边的花儿,倒也非常美丽。”
李存勖却也没过于乐观,只是说道:“美丽是美丽,只可惜很快就会凋零。”
“然而花儿凋零并不可怕,毕竟花有重开日。”女帝饶有深意地说道:“但养花人若是遭遇不测,这些花儿恐怕再也没有重开之日了。”
“这些暂时还不是我们能够操心的。”李存勖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女帝听到这里,也只是微笑默叹,抿了一口茶水。
半晌之后,风尘仆仆的张子凡走了进来。
“殿下,若讷今日并没有出府门的意向,而且......”
“而且什么?”
“右相许德勋派兵包围了若讷的府邸。”张子凡说这话时,眼神充满了忧虑。他看向李存勖说道:“我们要不要救他?”
李存勖摇了摇头。
“静观其变,相机而动!”
“是!”
......
马希声的府邸中。
马希声还躺在床上犹豫不决,却突然听到了咣咣当当的一阵声响。
他猛地坐了起来,一个翻身跳下床,打开门向门外看去。
只见门外全是楚国士兵,他们持着钢刀和长枪,刀刃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一身软甲打扮的许德勋站在院中,手按肋下的宝剑,大声喊道:“二公子,劳烦您跟老臣走一趟吧!”
马希声闻言顿时一惊。
许德勋本来就是马希钺的左膀右臂,他这番行动,难不成是受到马希钺的指使?
马希声心中不停思索着。
半晌,他压下心中的思绪,站在门口朝着院中大喊道:“许德勋,你带兵包围这里,难道想谋反不成?!”
许德勋摇了摇头,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说道:“二公子说笑了,老臣这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
马希声望着寒光闪闪的士兵,嘲讽说道:“那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许德勋不说话了,只是淡定地看着他。
而这时,马希声倒也认命了。
许德勋如此兴师动众,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马希声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大哥”,便朝着院中走了出去。
“二公子,得罪了!”
许德勋很快走到马希声面前。他一挥手,便有士兵走上来,将马希声带了出去。
......
而在这时,马希钺正在设宴招待李星云等人。
他余光一瞥,看到了一个宦官弯着腰走到了御座下面,一脸焦急的模样。
马希钺向他招了招手。那名宦官便走上前附耳道:“许相已经带兵将二公子抓了起来!”
马希钺听到这里,顿时笑出了声。
“许相虽然表面上听命于我,但我知道他素来都是不偏不倚,这次他将马希声抓住,那就说明他选择了站在我这边。”
石瑶武功卓绝,听力也是极好,她自然听到了宦官的耳边语。
她也不顾忌什么,款款对着马希钺福了一福,祝贺说道:“那真是恭喜大公子了!”
马希钺随意摆了摆手,却见到宦官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再次看着他,示意他说话。
宦官低着头说道:“就在刚刚,许相派人请您前往府上一叙,说是要讨论国之大事。”
马希钺听罢神色一喜。
“太好了!来人!备马!我这就前往相府!”
石瑶在一旁小心提醒道:“马希声已被拘押,自然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大公子的府邸距离相府有一段距离,大公子何不多带些护卫呢?”
“石瑶姑娘多虑了!”马希钺摆了摆手,说道:“这里是楚国的都城,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行刺我?”
石瑶听罢点了点头,看到马希钺不以为然,也不再坚持。
这时,马希钺看了看李星云等人一眼,拱了拱手,说道:“陛下且在此安乐,我去去就回!”
……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马希钺带着十几个随从与侍卫,便往相府赶去。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相府。
但此时的相府大门,却紧紧闭着。
马希钺见此,以为是许德勋邀请他秘密相谈的缘故,心中还觉得许德勋做事比较谨慎。
然而,他还刚推开门走入院中,便见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向着他们飞速射来。
马希钺顿时心惊不已。好在一个侍卫拼死挡在他身前,他这才逃过一劫。
不过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除了马希钺以及几个一息尚存的侍卫之外,其他人都尽数被射成了刺猬,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马希钺见到情况不对,连忙大声叫喊起来:“来人!有刺客!”
不知道是不是马希钺的求救声起了作用,箭雨竟然停了下来。
劫后余生的马希钺心中一喜,然后便看到了许德勋从院子内走出,向他走了过来。
“许相,快调兵护驾!有刺客!”
许德勋没有说话,他仍旧快步走向马希钺。他在离马希钺只有几步之遥时,忽然从腰里拔出了一把利剑,飞奔跑向马希钺!
马希钺大感意外,瞪眼看着许德勋。
还没等马希钺反应过来,许德勋已经冲到了他身边,拿起剑向他的胸口连捅了三刀!
“啊!啊!啊!”
马希钺顿时发出三声惨叫,立刻按住胸口。
然而他胸口的血已经止不住了,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衣服和手指间流淌出来。
马希钺瞪着眼睛,满手鲜血,指着许德勋:“许……你……我……”却终于没说出一句话来。
“噗!”
马希钺突然咳出一口血,然后便歪倒下去,头也仰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许德勋平淡地看着这一切,甚至很平静地从怀中拿出白布擦拭剑上的血迹。
之后,他将带有血迹的白布扔掉,顿时大喊道:“卖国求荣,叛贼奸逆,人人得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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