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同时,齐年顺便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都快八点半了,日上三竿晒屁股了。陶进这个点儿打电话,那自然是十万火急的。
“阿年哥,出大事儿了!”
“我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啥事儿?”
“进出海滩分拣场的马路被人刨了一个大坑。我们的车辆都进不来了。”
“我去!这什么情况?市政修路?”齐年大惊。
海滩分拣场本来就不是一个专业分拣场。当初选中这个地方就是看中了那里有一条现成的马路。那是通往分拣场唯一的通道。这一堵就意味着所有的快递都没法进出。这可不是迅电快递一家公司的快递,是整个黄鱼嘴所有快递公司的快递啊!
一旦时效出了问题,那几家快递公司还不得把自己五马分尸啊。
电话那边说:“就算是市政要修路也不至于半夜干吧。又不是交通要道。除了我们的快递车,鬼都没有一个。”
“这倒也是。”
挂了电话,齐年在床上呆了半晌。完全没有头绪。
齐年在“寸岛快递企业集团”群里发了条消息:“有急事,我上午去县城。”
想想又补了一句:“辛苦双双陪我那几个同学逛逛。”
田双双还没有回复,陶思娅先回复了:“我跟你一起去。”
齐年又给夏舞叶打了电话,告诉她县里有急事要回去,让田双双作陪。
夏舞叶说:“那我们也回县里吧。都来了几天了。”
齐年说:“要么你们上午去登山,下午3点还有一趟船。那时候再回去吧。”
夏舞叶征求了一下乐队成员的意见,他们也想登山。就这么定了。
十点钟,齐年上了陶二大爷的船。船快开的时候,陶思娅过来坐到齐年的旁边。
齐年问:“咦?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没看你上船呢?”
陶思娅说:“我早就来了,在前面和我爸说话呢。”
船开动了,海风把陶思娅的头发吹到空中,陶思娅伸手把手发捋了一下,转头对齐年笑笑。这个样子十分撩人。
齐年愣愣地看着陶思娅,想起了昨晚的梦。脸一下就红了。
陶思娅奇怪:“你是不是穿多了?这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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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分拣点外。
齐年和陶思娅弯着腰愣愣地盯着地面。
我了个去!谁特么挖了这么大个坑?
陶进一面指挥快递员肩挑手扛地搬运快递,一面往这边走。
来到齐年和陶思娅身边说:“真是倒霉不忘挖坑人啊。”
齐年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上6点多。”
齐年又问:“挖土机什么时候到?”
陶进说:“还有一个小时才过来。”
齐年说:“那你先让人去借一些麻袋,还有铁锹、铲子,把沙子装在麻袋里先往坑里填着。一边填一边等挖土机。”
陶进去安排了,陶思娅去了玻璃房,齐年一直蹲在巨坑旁边盯着巨坑看。
这件事情太蹊跷了。这也不像是市政工程所为,那么是有人害我?我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没有招谁惹谁啊?有必要挖这个大个坑吗?要么是快递同行?可是我这边延误了,那不是也误了他们的时效。大家陪着受处罚?
唯一的可能性,还是那个梁朝雄。估计尺县没有几个人知道梁朝雄其实住院期间还去了一趟南方,还跟人去餐厅吃饭,气色还不错。
这种暗地里的作为,也只有梁朝雄干得出来。一定是他!
不过,梁朝雄这么干又是为什么呢?为了让自己产生一些延误件被总部处罚?现在又不是“双11”、“双12”的,就算是想干在“双12”的高峰期干不是更好吗?就今天一天的量,延误四、五个小时,没必要这么干吧?
那要么是梁朝雄觉得这几次每次都栽在自己手下,想泄愤?
挖土机来了之后,填坑的效率就高多了。
齐年看了一会儿挖土机工作,然后进了分拣场的玻璃房。
“怎么样?想出来这是谁干的了吗?”陶思娅把头从手机后面探出来问。
“你觉得呢?”
“梁朝雄呗。你不是说在南方见到他了吗?除了他还能有谁?”
齐年慢慢坐在陶思娅对面的椅子上,缓缓地说:“如果真是他就好了。他半夜挖个坑,我大清早再把坑给填上,这也不是事儿。”
陶思娅把手机放下来:“你担心什么呢?”
齐年说:“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等到快递都分拣好,快递员骑着助动车全部出动之后差不多快下午三点了。
齐年到码头上去等陶二大爷的船。
夏舞叶的乐队第一次上岛,齐年是在寸岛上迎接的。他们回到县城,齐年又到县城的码头去接。给足了夏舞叶面子。毕竟夏舞叶虽然是给乐队成员发工资的,但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些人才一个不拉地回归的。作为尺县的土著,一定要帮夏舞叶留住她那帮兄弟们。
夏舞叶要带乐队去音乐集市逛逛,问齐年要不要一起去。齐年说不去了,公司出了点儿事需要处理。
“事情严不严重?”夏舞叶问。
“还好。”齐年笑着说,“就是我得坐镇。”
“大将军挺威武的嘛。”夏舞叶在齐年胸口擂了一拳。
“小本经营而已。”
夏舞叶转身要走,齐年把她叫住了:“要不,我用面包车送你们过去吧。”
“好啊。好啊。这么些人,我的车可坐不下。”
齐年让乐队成员把他们的乐器行李放在海滩分拣点的玻璃房里,让夏舞叶坐在副驾,让乐队其它成员在后面和一堆快递挤在一起,送他们去了音乐集市。
之后齐年开着面包车去了一个小区,今天派送任务重。他让陶思娅守着分拣点,他和陶进都出去送货。
面包车一开到小区门口,陶进和几个快递员就过来了。齐年下车和快递员们一起搬货。
有一件货是个异形件,也就是包装不规则的快递。重倒是不重,就是搬起来有些影响视线。
齐年搬着那件货刚走到人行道上,就撞到了一个人。齐年忙把货放到地上,却见到一个戴墨镜的女孩差点儿被撞倒在地,还好被一个树干挡住了。撞得并不重,应该没有受伤,可是女孩手里拿的不知道是咖啡还是奶茶泼到了胸前。
齐年忙说:“对不起!”下意识地掏出纸巾要帮她擦。
女孩连连后退,连声说:“你干嘛呀!干嘛呀!”
齐年这才意识过来,只好站在那里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在搬东西,挡视线了,没看到!”
那女孩等齐年说完,咬了咬嘴唇,估计是觉得和这帮送快递的计较也没用,“哼”了一声,瞪了齐年一眼就走了。
弄得齐年特别尴尬。
陶进远远地走过来搂着齐年的肩膀说:“齐老板,怎么不帮人家擦干净呀?哦,人家不让擦。那人家是客气,你怎么能客气呢?还是得主动去擦呀。”
齐年说:“我去擦?早就吃人家一耳巴子了。”
“那怕啥。打是亲骂是爱嘛。”
“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哪。她还没有走远,你可以追上去呀。”
这样的场景和对话,对快递员而言就像是劳动号子一样,打消重复劳动中的无聊罢了。齐年偶尔被他们揶揄几句,也不介意。继续和快递员一起搬那个异形件。这一回让抱着几个快递箱的陶进在旁边帮忙看路。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