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端坐御座上笑了笑道:“两国友善,一切不变,所有的事都按照以前约定来办。现在,幽州是萧太后主政,她是一介女流,不足为虑,只是有一个四军大王萧干跟一个大臣耶律大石,领兵为患,气势猖獗,岂大金国可容?希望大金国早将他们擒获为佳。”
乌歇答道:“那个萧干就是个奚族头领,名字也叫夔离不,耶律大石不过大辽一臣子,他们何德何能,竟敢猖狂?待臣回国后,奏明我朝皇上,一定派兵抓住他们。”
宋徽宗又说道:“还有辽国旧主,尚在沙漠之中,也希望你们能早日将他捉住,了却心事,无论对你朝还是对我朝,彼此都有利。今日给你们的国书与事目,都是朕亲笔所书,以表达朕对大金国相待之厚意。”
乌歇保证道:“皇上放心,那辽主逃不了多久了,我大金勇士会很快把他捉住的。”
随后宋徽宗任命太中大夫徽猷阁待制赵良嗣为大宋正使,保义郎邠门宣赞舍人马扩为大宋副使,武显大夫文州团练使马政为送伴使,令他们同乌歇和高庆裔一起去往金国。
此时,马扩尚在雄州河北宣抚司,他接到诏令后刚要动身回京,忽然朝廷又来一份通知,令他不必回京,可直接去济南府,在那里等候赵良嗣一行。
几天后,马扩在济南府,与赵良嗣、马政、乌歇、高庆裔等人相会,一同启程东去,他们打算依然从登州乘船,跨海去往金国。
途中,马扩问赵良嗣:“朝廷这次派遣我们出使金国,欲议何事?”
赵良嗣答道:“此去主要是告知金国,如果我朝兵马能乘胜夺取燕京,那么金军兵马就不必入关;如果未能取胜,即请金军兵马进入燕京城之北,本朝兵马进入燕京城之南,依照原来约定,南北夹攻幽州城。你看了国书与事目,就知道了。”
赵良嗣拿出国书副本与事目文书交给马扩,只见国书上写道:“使航洊至,聘礼增华,载惟修睦之勤,益稔缔交之厚,且承亲临军旅,远抚封陲,用申吊伐之仁,以讫威怀之略,逖闻风义,深感忱诚。
自审举军至西京,即遣童贯等领重兵相应,河北、河东两路,屡败契丹,俘馘甚众,军声早震,谅已具知。所有汉地及夹攻等事,并如昔日遣赵良嗣所议与累次国书,并马政所赉事录。大信既定,义无更改,其余具如别录。
大军屯驻,并边已久,冀敦守信约,来应师期,共成取乱之图,永洽善邻之契。候当秋凛,顺保天和。今差太中大夫徽猷阁待制赵良嗣等充国信使、副。有少礼物,具诸别幅。
专奉书陈达,不宣,谨白。”
而事目文书上写道:“
一、昨遣赵良嗣计议,及累次国书所载,并令马政赉执事录所议汉地等事,系五代、唐以后,所陷营、平、幽、涿、蓟、檀、顺、蔚、朔、应、云、新、妫、儒、武、寰等州,旧汉地汉民。幽州系今辽国所称燕京,其余州县有辽国废并及改正名号去处,候收复讫,彼此划定封疆。
二、自闻举兵到西京,即遣太师童贯等领兵相应,大军自今年四月以后,屯驻河北路极边,累与接战,大获胜捷,依照原约,合夹攻,以未见金国进兵夹攻,故未曾深入。缘辽国日近犯边,若固追袭,乘势尽收燕地,不须夹攻外,若未收复,即合依原约夹攻。所谓夹攻者,系本朝自涿、易等处进兵至燕京,金国自古北口等处进兵至燕京。西京管下汉地,候收复燕京毕日,彼此夹攻。其汉地外地土,合属金国占据。
三、辽国旧主现在天德军以北夹山一带藏泊,现带领所借夏国兵马及勾取朔州等处正军、乡军护卫,欲御敌金国,燕京现在正搬送银绢赴旧主处充赏。设夏国来人兵,其旧主若不剿除,于金国终为后患。
四、夏国素务矫诈,昨闻尝遣使金国贺功,其实力助辽国,至公行文字诋毁金国甚切,及勾集反兵借与辽国,闻累与金国接战,已占据辽国金肃州、河清军、天德军、云内州,若不讨伐,常作堤防,必为金国深患。其诋毁文字,可附与使人。
近据河东路缴得金国军前元帅府牒,内一节称:燕京路,候秋凉以兵收去,三国期间,将欲如何?又牒称:二国往来事,虑有下手先后。据此,虽意是夹攻,缘文字语言未是,彼此合守夹攻原约施行。
看完这篇国书和这份事目文书,马扩大惊道:“金国因为没得到我军出兵之通报,担心我军夺取燕京之后守住关口,他们不得入关,得不到岁币,所以才派遣乌歇和高庆裔出使我朝。他们来的目的,无非是这样两个,一是接续和议,以邀岁币,二是刺探窥伺我朝动向和趋势。幸亏他们还不知道童枢密前次兵败白沟之事。
等我们到达金国后,可以这样对他们说:那年,送曷鲁等使者回国后,我们一直在等待贵朝回音,不料贵朝竟寂然无声。我们猜想,可能是舟船在海上遇到风浪或者发生了其它事故,所以没来通报。后来听说贵朝已出兵,于是便举兵北上,意欲夹攻。
要是能围绕着这个内容来作国书就好了。可是,现在的国书和事目文书中,处处自示懦弱,尽露腹心,倾身依靠金军的帮助,直接许诺金兵入关,如此则大事去矣!日后,金军窥伺欺凌之患,岂可量哉!
目前,朝廷应不断催促童枢密进兵,一举攻克燕京,以振中国之威,以杜绝日后金军对我窥伺之患。”
赵良嗣闻言惊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解释道:“我朝兵力不支,不以金帛诱惑之,不借用金兵之力,何以得燕?在国书中,皇上已明确指出两种可能,已做好两手准备。”
马扩埋怨道:“你既然知道我朝兵力不能夺取燕京,为何不直接向皇上奏明?那样,我朝便可与金国划好国界,让他们自取燕京,我朝则急修边备,守住白沟旧界,以保我大宋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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