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县令今日很高兴,当可用心旷神怡,神采飞扬来形容。
县里的辣椒基地获得了大丰收,百亩辣椒基地,产量喜人,这简直没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要知道,咱们这位公孙县令,原本是在三川郡的治所首府雒阳县任县令的,为什么要从一个郡的首府跑到宛县来任县令?
还不就是奔着宛县的辣椒基地吗!
谁的辖区内有辣椒基地,谁就有权支配那批基地的辣椒。
因为辣椒实在是太值钱了,在咸阳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此物了,因为就算你有钱,你也不一定能买到它。
它已经是属于有价无市的稀缺物资了,咸阳城无数达官贵人都在抢。
做为秦国的大牌老世族,公孙家族自然也有自己的产业,其中就包括酒楼。
春时,朝廷的上百石辣椒干拍卖,众人皆嫌其刺辣,弃之不要,后来这批辣椒干被天下居给买去了,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批辣椒竟给天下居带来了一笔惊人的财富。
可以说,无数人都为此后悔不迭,同时又眼红嫉妒。
辣椒为天下居创造了惊人的财富,公孙家族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为了能垄断今年的新鲜辣椒,公孙家族早早的就做了准备。对于公孙家族来说,要想垄断辣椒资源其实并不难,因为族长公孙景,可是吏部尚书。
今年的新鲜辣椒,全部得出自辣椒培育基地,所以只要牢牢的掌控辣椒基地的治理权,这辣椒自然就是公孙家族的了。
届时,这定可以给公孙家族带来巨大的财富收益。
公孙家族乃是大世族,族中子孙众多,并非是人人都能得到族长赏识、重用的,毕竟朝廷不是公孙家的朝廷,族长虽贵为吏部尚书,执掌朝廷官吏任用之事,但是却也不可能将众多族中子弟委以官职。所以,都是有能力的族中子弟,才能得到族长公孙景的赏识与任用。
而自己这次能为族中做出如此巨大的贡献,自然是能得族兄公孙景的赏识提拨,接下来提拨为郡守是一定的,说不定甚至直接调回京畿任职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公孙容更是喜上眉梢,春风得意。
大好的前程,即将就要起航了!娃哈哈……
公孙容忍不住的傻乐了起来,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展望。
当然,这逼不知道,世上有一个定律,那就是凡事一但想得太美好了,那结果却往往会事以愿违。不管你信不信,世事就是这么的奇妙。
“等下都给我张大点眼睛,一个辣椒都不能让那些刁民给顺走喽!”
公孙容想着心中的美事,见前方就是辣椒基地了,不由回头对身后的差吏们叮嘱道。
一众差吏自是立即点头:“大人放心,属下们定会死死的盯住,决不会少去一枚辣椒!”
“好,等这事漂亮的办完了,回去尔等尽皆有赏!”公孙容笑道。
众差吏大喜:“谢大人!”
…………
很快,公孙容就带着人来到了辣椒地,他手一挥,一众差吏立即分散开来,将这片基地看守了起来。
此时,从辣椒地的东边,有几个官差带着一群村民朝这边走来,李阳这才发现,原来这片辣椒地,一直都有差吏看守的,只是在刚才那值守的差吏在基地的东边而已。
从基地东边回来的村民,竹篓中都装满了刚采摘的辣椒,集中在一起,少说也有近千斤。
其实,对于后世的辣椒产量来说,这些产量并不多,因为后世普通能做到亩产三千斤辣椒。而眼下,东边有近五十亩地,一共才采摘到千斤,还不足后世一亩地的产量。
不过,这对于眼前的秦朝来说,东边五十亩地能采摘千斤,已然是喜获丰收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采摘完这批,后面还会有下一批。
看着这么多辣椒,公孙容眼睛都亮了,笑道:“东边都采摘完了?”
从东边回来的官差道:“回大人,东边五十亩地,共三万株,所有红辣椒已全部采摘完毕。”
公孙容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这边五十亩地的辣椒也赶紧采完,然后称重,送回县衙!”
“喏!”
官差领命,然后立即转头对村民们喝斥道:“尔等没听见县令大人的话吗,还愣着做甚,赶紧采摘!”
众人听到官差的喝斥,都不敢轻怠,于是赶紧采摘了起来。
而李阳、何章,以及那名一身常服的羽林校尉,自然也被官差当成了此地的村民,见三人站在原地没有干活,不由斥道:“你们三个,耳朵聋了吗!”
校尉大怒,刚欲出言斥骂,不过却被李阳伸手制止住了,然后转头对张良示意其向县令质问征收之事。
张良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出来,对县令道:“百亩辣椒,即将全部采摘,只是这县衙对辣椒是如何一个征收之法啊?”
公孙容自然识得张良这位亭长,因为自己的这个宛县县令的位子,就是从此人身上抢来的,于是笑了笑,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道:“张亭长,你怎的如今还会问此等问题,难道我县早前出示关于新农作物的征收公告,你不记得了吗?”
张良道:“下属自是记得,县衙的公告里有文,新农作物按重量,以三倍谷物征收。”
公孙容道:“对,你所言不错。既然你记得,怎还明知故问。”
张良道:“县衙公告,下属自是记得,只是我听闻朝廷对新农作物的征收,亦有分别。土豆、玉米、红薯据说才是按重量,以三倍谷物征收,而辣椒这种新农作物,则是按田亩数之三倍谷物征收,不知是否为真?”
此话一出,公孙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然后脸色一冷,一脸不悦的道:“张亭长,你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怎敢如此乱言!”
张良道:“属下是听人说起的,据说朝廷有政令,新农作物,百姓可自留一成,此事为真否?”
“放屁!”
公孙容大骂一声,脸色刹时变得阴晴不定,指着张良斥道:“张亭长,你可知晓造谣朝廷政令,是何罪责乎?本县令念在你之前亦是宛县县令的份上,此次对你这派胡言编排,可以不予追究,但如若你再乱言,可莫怪本县无情了!”
“这……”
张良被县令一顿喝斥,不由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但是,最后,他还是问了一句:“这般说来,县令的意思是,属下听闻到的皆是假的?”
公孙容恼道:“难不成本县颁布的公告,反而会是假的?”
张良一时不敢再有质疑,转而看了一眼一旁的李阳,显然是单凭李阳的说辞,他不敢跟县令硬扛下去。
因为此事确实后果十分严重,不管是不是真的,县令一但要治自己一个造谣政令之罪,那也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而且,他也不能把李阳给架出来对质,这样无异于会把这位小兄弟给害死。
所以,想到如此,张良只得作罢,准备退下。
“哈哈,好大的一个官威!”
然而,就在这时,李阳却轻笑了一声走了出来。
抬头看了一眼县令,他将双手潇洒的背在身后,质问道:“敢问这位县令,你是打定了主意,欲要按重量之三倍征收这批辣椒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