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奋斗,作为李世信最早发迹的平台,李世信在斗手和微博的关注人数都已双双突破了三百万大关。
而在哔站,随着第一集《那兔》的连载完结,作为新人UP的信爷也斩获了近百万粉丝。
虽然是中午才发布了首播预告,但此时三个平台内粉丝的活跃度已经非常高了。
斗手。
随着李世信的更新,粉丝们在一阵“爷青回”的吵闹之后,纷纷点开了最新一期的视频内容。
视频刚刚开始,便是一个摄像机仰拍的镜头;
灰色的云雾,阻挡着正午的阳光,昏沉沉的天空让人透不过气来。如果不是一缕缕的灰烟在镜头前飞舞飘过,仿佛整个画面都凝固住了。
这是一个人抬着头,望着天空的视角。
呼...呼...额...呼......
一阵粗重的呼吸声,组成了唯一的画外音。
紧接着,视角开始下移,略过古朴的飞檐,略过铺子门面上挂着的带着流苏的锦幌,落在了乱成一团的街面之上。
最后,落在了一个跪在地上的,金发碧眼,身着西装的洋人身上。
随着视角落定的那一刻,就如同将耳朵里流进的水倒出去一样,呼吸之外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
“Don‘t!please!”
“男练义和拳,女练红灯照!砍了电线杆,扒了火车道!烧了毛子楼,灭了耶稣教!杀了洋鬼子,再跟大清闹!刀!”
噗!
一蓬红色的液体,染红了画面的一角。
“啊!呼,呼,呼!”
画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教爷,教爷饶命!货是毛子货,人是大清人呐!我都扔了,我都扔了!”
“这是嘛?带着十字架,还说是大清人?我看你分明是个二毛!”
“这是我去年害了风寒,我婆娘给我从庙里请的啊!我也不知道是啥,我不信洋教,不信洋教啊!”
“我都没说你信洋教,你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嘛,怎么知道是洋教的东西?”
“跟这个二毛费什么话?刀!”
“等等!咱们义和拳岂能滥杀无辜?是不是教民,上坛便知!来呀,开坛!”
“开坛!”
几个头上缠着红头巾的汉子,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黄色的符纸,用火折子点了之后,扔到了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胖男人面前。
“纸灰升天,灵通上仙!纸灰不立,人头落地!”
“教爷......这是嘛意思啊?”
“看好了,符灰要是往天上飘,那就是说咱大清朝的神仙认你!要是不往天上飘,就说明你是信洋教的二毛子!”
“呼!呼!呼!”
听到这句解释,满脸大汗的胖男人忙往地上吹了几口气,“教爷,起来了!你看看,起来了!”
那符纸燃烧之后的纸灰,随着胖男人吹的几口仙气儿,飘飘悠悠的升了起来。
可就在胖男人瞪大眼睛,惊喜莫名之时,腾在空中的纸灰被一股微风卷积着,冲回到了地面。
“跟他妈二毛子废什么话?”
噗......
“啊!”
乱做一团的大街上,又多了一抹嫣红。
视频刚刚开始,画面中的高能,就将网友们惊呆了!
“卧槽,胖子那段看得我脖子一缩!这特么是什么神仙验证法?一片纸灰能看出个蛋蛋?”
“额、心疼胖子两秒钟。”
“信爷这部戏可太高能了,这第一段就特么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读书少,在我的印象之中义和团不是抵抗殖民侵略者的么?这特么是什么鬼?”
“感觉拍的有点假,跟我印象中的义和团对不上号。”
“前面的,这其实并不冲突......看事情要多方面的看。义和团确实为抵抗殖民侵略做了很大的贡献,付出了很大的牺牲。他们确实用大刀长矛跟侵略者的洋枪洋炮拼过命,守护过祖国山河。但是也请不要忘了,这毕竟是个体受教育程度很低,靠着迷信而聚集的群体......”
“前面小姐姐说的没错,面对洋鬼子的侵略义和团进行了英勇抵抗,但是在客观上也对19世纪60年代以来中国造成了严重的破坏。毁坏铁路、拆毁电灯,消除一切当时先进的生产资料和不同信仰的同胞。针对国内洋教民的清洗和对当时百姓的错杀,史册上也是有记录的。”
“如果非要给义和拳定义,这大致可以说是一群愚昧的爱国者。这一段里的表现没有问题,从烧香灰鉴定是不是洋教民,以及那段处刑口号两段来看,剧本明显是查了资料下了功夫的。非常真实。”
“我不太相信......从小看电影就觉得义和拳是义士......我的三观......”
“没什么好颠覆三观的,任何民众群体中发起,组织松散的运动都会伴随着意识愚昧和权利滥用。看看现在大洋彼岸抢耐克,砸白鬼的你哥就知道了......”
“楼上慎言啊!”
“嘘,看剧,看剧!”
互动区评论汹涌而起的同时,《伶》的剧情还在继续;
愈加急促的呼吸声中,画面剧烈抖动了一下;
“贱皮子!洋人的钱你们也不嫌脏!”
“还敢窝藏洋人,我看你们这群唱戏的也是二毛子!”
随着那只缠着绑腿的大脚收回去,画面终于从近景,拉到了中景。
那是一座戏园子门前。
刚才视角的主人,一个看不出年龄的汉子跪在画面的中央。他浑身颤抖着将头垂了下去,不敢和那些站在身前的义和拳对视,也同样一声不吭。
他的旁边,是一群老老少少的戏班成员。有的穿着破旧的长褂,看样子像是乐师。有的是懵懂的,显然被吓坏了的孩子——她们中的大多数已经被吓的尿了裤子,但是却不敢发出一丝丝的哭泣。
更多的,是身上还穿着戏服,脸上上着扮相的戏子。
在距离戏园子大门最近的地方,一个辫子苍白的老朽,duang的一声扣下了头去。
“教爷,冤枉啊!咱卖艺的下九流,承的是祖宗的玩意儿,可不敢跟洋人有瓜葛啊!”
“那怎么洋人看到我们来了,都往你们戏园子里跑?他们怎么不去别的地方?”
“都是时常来听戏的主顾,许是顺了腿......”
“洋鬼子喜欢戏?”
“那几个......“老人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几具尸首,缩了缩脖子:“倒是常来......”
看着老人的模样,一个举着火把的红头巾乐了:“以前在俺们老家的时候,就看过你们这群唱戏的白天在台子上扮女人,晚上钻大老爷被窝当兔儿爷。真他妈是下贱东西,口口声声说什么老祖宗的玩意儿,洋人喜欢的玩应儿,也他娘的不是什么好货色。今个俺就为民除害,烧了你们这取乐洋人的东西!”
啪嗒,火把顺手就被扔进了戏楼。
“不行!不行啊!”
眼看着火把将戏楼里的门帘烧着了,老人疯了一般扑了上去。
恼火的拳民的拳脚也跟了上去。
在老人的痛苦和求饶声中,火势渐盛,那荟萃楼的招牌不大会的功夫,便随着一阵噼啪的爆豆声,掉落了下去。
看着被大火吞没了的戏园子,脸上泪水混杂着鲜血的老头不明白。
“有人唱戏就有人听戏,唱戏的开了台,哪管台下坐着的是什么人啊?戏有什么错,戏有什么错?”
随着又一支火把投进了戏园子之中,消了气的拳民走了。
红彤彤的火光,映衬着老班主那迷惑而苦涩的脸庞。
火光越来越亮,那脸庞的苦涩越来越深,万千的苦涩汇聚到最后,反而凝聚成了一抹笑容。
“哈哈哈、”
他的眼睛在哭,嘴在笑。
“刀枪剑戟摆的齐,五色旌旗空中起......”
“任尔搜刮任尔起,稳坐在绵山永不离!”
噗。
一曲唱罢,一口淤血喷出好远。
老班主随着那已经被大火吞没的戏楼一起,倒了下去。
视频进行到这儿,互动区里一片安静。
从戏楼的牌匾掉落,到最后老人一段《焚绵山》唱罢吐血倒地整整两分钟的长镜头。
在这两分钟之内,一个绝望的,面对命运毫无反手之力的人,被演活了!
滴!
收到喝彩值321112点!
片场,刚刚卸完了装,将脸洗干净的李世信耳旁,传来了一声轻鸣。
啊哈?
拿着毛巾,正在擦脸的李世信手僵住了。
第一段刚放出去不到十分钟,怕是大多数人都还没看完,韭菜们就贡献了这样的当量?
两行激动的眼泪,从李世信挂满水珠的脸上瞬间滑落了下来。
妈的。
这么久了,老夫终于可以体会到飞的感觉了。
默默的,他打开了手机,看着互动评论区疯狂滚动的评论,握紧了拳头。
请继续,不要停,千万不要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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