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帮内部?”
吴幽微怔,旋即点了点头:“我倒是清楚一些。”
她开这间酒肆已有了两年时间,期间自然和白虎帮这尊方圆百里最大的江湖帮派有所接触。
尤其是这些帮众们,时常来酒肆喝酒,推杯换盏后,也总喜欢和邻桌说上几句帮内秘事。
不需要刻意打听,关于白虎帮的大致情况,她也是了解的。
“白虎帮创立于十三年前,黄天虎原本只是个江湖混混,每日便和寻常泼皮一般,与人争强斗狠,寻人勒索银钱过日子。
后来听说,他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位高人,传授了几招斧法,便牛气起来了。
黄天虎靠着高人所授的三板斧,硬生生练到了七品境,杀了不少江湖高手,成了云山郡这一带名号响当当的武夫,在这期间,他也创立了白虎帮,广开堂口,和其他帮派争夺地域。
便是这样,他十几年的时间,把白虎帮从微末做起,到如今成了近百人的大帮,现在云山郡县府周边百里,大都是白虎帮的辖区,需要每月按例交足够的孝敬,才能过下去,否则便会有白虎帮众上门,动辄砸店殴打。”
听到吴幽的描述,李荆棘眉头微蹙,这段历史虽然详实,却并不是他想要的信息。
他要的,是白虎帮是否有内部矛盾,有没有可能如爹所说的一般,有机会挑拨分化。
“说些近期的事情,尤其是帮派首领头目之间,可曾有嫌隙,矛盾?”
李荆棘再度发问。
吴幽思索了一阵,眼神微亮:“我想起来了,便是在月余之前,有白虎帮众在酒肆醉酒后,曾说白虎帮内大当家和二当家颇有芥蒂。”
“芥蒂?”
李荆棘脸色一喜:“究竟怎么回事?”
“听说是大当家黄天虎过于独断专横,对帮众太苛刻,也不分钱财,帮里的收上来的孝敬钱,大都被他中饱私囊,甚至是还挪用了帮里的公款,去离阳府购置宅邸,供养小妾。”
“为此,帮里的元老们都愤愤不平,甚至副帮主马天荣还和他红过脸,吵的不欢而散。”
“这黄天虎的格局,当真是小的没边了。”
张三忍在一旁听着,不由嗤笑起来:“小富即安,目光短浅,连点驭人之道都不会,将好处拿尽,自己吃肉连口汤都不给兄弟留,这种人得了机缘,也办不成什么大事。”
李荆棘有些惊讶的望了张三忍一眼,这个江湖老哥瞧着没什么本事,说话的口气倒是不小。
“你看着我做什么?”
张三忍感受到了李荆棘的目光,也不脸红,瞪了一眼。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张兄的底细。”
李荆棘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在酒桌上,他之前还真信了张三忍的话,以为这位老江湖是个绝顶高手,比二品武者还要高的那种。
可事实证明,这老哥也就嘴上能说,动起手来怂如老狗。
偏偏口气又不小,见识颇广,指点江山的时候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老哥现在是个厨子,偶尔跟着婚丧嫁娶的风,炒流水席,混日子的那种。”
张三忍明明白白的说了自己的底细。
厨子?
一旁的吴幽微微一愣,心中想着,一个厨子还有这么大的口气,连白虎帮主都被看做是格局狭小之人。
“别这么瞧我,我不是个简单的厨子。”
张三忍认真的望着两人,开口道:“我祖上也曾阔过,我也闯过江湖,经历过腥风血雨,我虽然表面上是个厨子,实则.......不一般。”
“只是退出江湖后,为了替妻儿讨口饭吃,要生活,才会如此。”
李荆棘听着张三忍的描述,并没有说话。
这家伙三分真,七分假的,李荆棘吃过一次亏,也不知道他如今说的是真是假。
没有深究,李荆棘很快将心思转移到了白虎帮上:“爹说的果然没错,既然知道白虎帮内部并不稳固,那就有机会了。”
他得到这个消息,又想着老爹在天上庇护,心中苦闷倒是疏解了些。
眼下危局虽有些棘手,却不是解决不了的。
“我家便在这山涧处,咱们也别在此处停留太久了,先躲起来再说。”
张三忍开口道:“若让人瞧见了踪迹,追上门来,可就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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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荆棘和吴幽此刻无处可去,也只好听从张三忍的建议,先去他家中暂避。
张三忍的家,便在这坳云镇井山之上。
他家依山而建,坐落在半山腰,说是个家宅,实际上就是用些木料搭建起来的竹屋,整个屋宅连块瓦砾都瞧不见,着实寒酸。
“张兄的家就住在这里?”
当李荆棘和吴幽随他来到张三忍的门前,具是惊讶于这家宅的简陋。
这也能住人?
李荆棘在南山村,见过十分贫瘠的村民,但再如何贫瘠,至少也有个砖瓦房吧,谁会住木屋,有个刮风下雨的,连顶都得被掀掉。
张三忍这立锥之地,实数少见。
“别用这种目光瞧我。”
张三忍倒是罕见的红了红脸,羞恼道:“老子也想住豪华宅邸,睡高床软枕,给妻儿更好的生活呐。”
“没钱能怎么办?”
“你们知道想要在县府购置一套房产多贵吗?”
“这宅邸的价格年年暴涨,我也就随流水席炒菜过活,哪里买得起。”
怪不得这家伙在酒肆喝酒不点肉菜不说,连黄酒都只买半碗,用双手捧起来,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品尝个中滋味。
看来是真穷啊。
李荆棘不由想起此前见到张三忍时的一些细节,叹了口气。
终归是被这家伙口中挥斥方遒的豪言壮语给吸引了心神,否则早该注意到这张三忍的寒酸。
“婆娘,我回来了!”
“带了几个朋友,你今天中午炒青菜的时候,加点油渣,不要怠慢了客人。”
张三忍领头走进家门,先是和自家婆娘交代了一番,然后抱起年仅七岁的儿子,举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