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之感觉颈脖沁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掐住。
“咳咳。”
厉诡索命报复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之前在醉仙楼遭遇的诡邪场面。
那诡物一直盯着,怕不是要缠上自己了。
一定是碰上了阴魂。
李策之头皮发麻。
他双手竭力拉住那白皙手掌,想掰开这双手掌,争取喘息之机。
可任由自己如何使劲,都难撼动半分。
从发线伸出的手掌,好似铁钳一般,气力极大。
不消片刻,李策之便满脸通红,已是喘不过起来。
窒息感越来越强,李策之意识逐渐模糊,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掐死。
心头危机感大盛,他拼命自救,想要竭力呼喊。
可他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如同遭遇了梦魇一般,任凭自己如何呼喊,都难以发出声音,说不出的难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坠下深渊。
正当李策之气力渐弱,挣扎不动之际,腰间忽然传出一道光耀。
这光耀将街畔黑夜照耀的犹如白昼,让他瞬间清醒。
同时,那双手似也有所忌惮,在光耀覆盖的同时,骤然抽回,缩进后方寻不着了。
“这光?”
侥幸脱险的李策之心有余悸,瞧着自己腰间,原来发光的,竟是那块黝黑铁牌。
“这是杨山神所赠信物,让我转送给明州云山郡城隍的.......”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便想起了黝黑铁牌的来历,不由大呼侥幸。
若不是有山神所赠铁牌护身,今日,怕就要被诡魂索命,横死街头了。
刚松一口气,李策之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忽远忽近的叫喊声。
“李策之。”
“李策之。”
“回头......”
“回头啊,我在你身后......”
这些声音变幻不定,一会儿是同窗好友,一会儿是三妹,是二弟,是儿子李瑜.......
但所有的声音,无一例外,都是让他回头瞧一眼。
攥紧这块铁牌,李策之心头稍安,却不敢立刻回头看。
爹曾和他讲过鬼祟忌讳。
传言人有三把火,头顶,和双肩各有一把火。
寻常时候,人气血旺盛,火势鼎盛,一般妖邪鬼煞不敢近身。
可若在夜间行走回头,便会熄掉其中一把火,届时,魑魅魍魉便有了可乘之机。
他口齿发寒,低着脑袋,用余光瞥着身下灯火的影子。
他的影子依旧细长,而身后半寸的距离,贴在他身边的那道影子并未离去。
那影子似乎在伸手,把自己的头取了下来,提在腰间.......
虽说性子沉稳,但真遇上这种鬼祟之事,他还是第一次,观察影子,瞧见了身后动静,李策之心头不寒而栗。
他不敢回头,只能一个劲的向前走。
回家......家中有父亲庇护,寻常鬼祟是断不敢乱来的。
有了这个念头,李策之连忙向曲水巷行去,任凭身后的声音如何蛊惑,他也没有半点犹疑。
“回头吧......”
“策之,我在你身后呢。”
一道道声音,如魔音灌耳,让李策之昏昏沉沉,意识又一次模糊起来。
困乏的感觉,忽然如潮水般涌来,李策之只感觉双脚如灌了铅一般,根本提不动。
而身后,那道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住嘴!”
“我叫你住嘴啊!”
李策之心中积郁难填,化作一股无名之火,胆气骤涨。
他骤然转身,怒视而向!
身后,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那不能算作人了。
是一个男性,他装束如寻常读书人一般,布鞋长衫,没什么古怪。
唯一的诡奇之处,大概就是脖子上没有脑袋,而是一个血窟窿。
手里,提着一个满是鲜血,披头散发的头颅。
这头颅眼瞪得老大,似乎死前满是不甘。
“回头,回头。”
身后的鬼祟之物,提着自己的脑袋,而这断头的口中,正不断喊着各种回头的声音。
一会儿是如泣如诉的女声。
一会儿是老妪的声音。
一会儿是稚童的声音。
见他回头,诡物将脑袋提到他面前,四目相对。
李策之和这断头的距离,贴的极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只是,这血淋淋的断头呼吸并无温热鼻息,反倒有种阴凉之感。
“嘿嘿嘿!”
断头毫无征兆的发出一大串尖锐笑声,阴森恐怖,令人胆寒。
“我让你笑!”
李策之惧到了极点,反倒催生出一股胆气来。
见了此景也不害怕,反倒抬起攥着黝黑铁牌的右手,骤然一拳打出去。
“啊!”
断头被这一拳打飞,冒着青烟,似乎遭到了重创,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极为凄惨。
这脑袋划出一道抛物线,坠落在巷口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而无头尸体,却仿佛生了磁铁一般,骤然贴在李策之的背上,怎么也甩不掉。
“滚呐!”
李策之掰了半晌,没有作用,也不敢再瞧身后无头死尸的模样,只一个劲的攥着铁牌往前跑,想回家寻父亲救命。
一路跑着,那诡物似乎没有重量,李策之便是背着它,也没有负担。
诡物似乎也不愿跟着他跑,手脚并用,一个劲的挣扎,却也下不来。
李策之没心思理会那无头死尸的动作,健步如飞,冲回家中。
“咚咚咚!”
“开门,快开门。”
来到家门口,李策之急促的瞧起大门。
不多时,睡眠浅的李茹被惊醒,过来开门。
“大哥,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回来?”
李茹睡眼稀松的揉着眼睛,有些疑惑。
“没时间和你解释。”
李策之身后还背着诡物,哪来得及和三妹说话,连忙钻进了祠堂。
“爹,我撞邪了!”
李策之慌忙进了祠堂,冲着父亲灵位大声嚷道。
此刻,李朝歌正蹲在牌位上打瞌睡,想着已到了九月初一,接下来应当如何安排家族事宜。
忽然,被李策之给惊醒,他面色微变,瞧见李策之冲入祠堂。
同样的,也瞧见了贴在老大身上的那具无头诡物。
“他娘的,如此孱弱的诡物,敢打我家人的主意!”
只一眼,李朝歌便有了底气,这无头诡物阴灵之力很弱,只是寻常邪祟,并不是什么道行高深,怨气极重的人间诡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