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翦看来,这一点很有必要。毕竟当今秦王还年轻,将会有很长一段的时间执掌大秦社稷。
而秦王霸道而锋芒毕露,只有意识到王权威严,才能让嬴高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如鱼得水。
在大秦,秦王在秦法之上。
而王翦了解嬴高,在嬴高看来,秦法在秦王之上,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想法。
嬴高是他的徒弟,作为老师,提醒学生理所当然,但是,嬴高身份显赫,又战无不胜,反而让王翦感觉到了有些棘手。
毕竟这是秦王嬴政的大秦,而不是公子高的大秦,所以,他必须要让公子高分得清主次。
若是分不清楚主次,嬴高与嬴政父子,必然会翻脸,而他王氏一族夹在其中,可谓是进退两难。
一念至此,王翦更是什么都不想说了,嬴高太聪明了,一旦是泄露一点出去,必将会让嬴高将一切都猜测出来。
……
所以,他沉默着,连半句话都不说,就这样带着嬴高朝着咸阳宫书房而去。
只有沉默,才能让嬴高惊醒。
他心里清楚,能够化解嬴高与扶苏之间矛盾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嬴政。
……
“臣王翦拜见王上!”走进书房,王翦连忙朝着嬴政肃然一躬,道。
“爱卿辛苦了!”
嬴政一伸手,朝着王翦笑了笑,将目光落在了嬴高的身上,神色肃然,自有凌然气度散发而出。
在嬴政的目光下,嬴高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然后朝着嬴政深深一躬,道。
“儿臣嬴高拜见父王,父王万年,大秦万年!”
对于嬴高的行礼,嬴政不置可否,也不看嬴高,而是对着王翦,道:“王卿辛苦了,咸阳城中的事情,孤就交给你了!”
点了点头,王翦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必然会在嬴政父子三人的协商之中结束,他这个外人不便参与。
明悟到这一点,王翦便朝着嬴政一拱手,道:“请王上放心,有老臣在,咸阳城中必将稳如泰山!”
“对于爱卿,孤很放心!”
……
王翦走了,咸阳宫书房之中,没有了外人,这个时候,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嬴高依旧是处于躬身行礼的状态,而公子扶苏脸色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嬴政一句话也不说,书房之中,除了呼吸声,便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压抑。
“起来吧!”
嬴政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一把利剑将凝固的气氛一剑斩断,让嬴高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儿臣谢过父王!”
朝着嬴政行了一礼,嬴高神色一下子变得肃然起来,连忙在一旁的长案落座。
这个时候,嬴政叩击长案,朝着嬴高与扶苏,道:“这件事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你们,如何让这件事结束,你们有想法么?”
嬴政的话音落下,扶苏久久未言,他思来想去,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选择沉默。
看了一眼扶苏,嬴政默默的摇了摇头,只好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嬴高,对于扶苏他已经失望了。
根本不考虑扶苏能够说出答案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嬴高的身上,毕竟他的这个儿子,屡屡创造奇迹。
在这个时候,嬴政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察觉到嬴政转移过来的目光,嬴高沉思了一刻钟,方才朝着嬴政,道。
“父王,这件事以秦法彻查便是,应该是儿臣得罪责,儿臣一并担下便是!”
闻言,嬴政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嬴高并没有多大的罪过,纵然是撂挑子不干了,也有王翦收拾残局。
对于大秦并没有造成影响,所以秦法根本追究不到嬴高,反而是扶苏,一旦以秦法问罪,扶苏必然会牵扯其中。
谋害公子高,这是极大的罪名!
别说是扶苏,就算是儒家也承受不起,到时候,整个大秦的儒家都将遭受到重创。
嬴政之所以将山东儒家接受,便是为了未雨绸缪,他心里清楚,大秦想要统一六国,就需要付出大代价。
也需要找到能够让山东六国遗民信仰,亦或者让山东六国之人能够感受亲切的文化。
思来想去,嬴政选择了在齐鲁大地之上兴盛灿烂的儒家文化,甚至于不惜将公子扶苏拜在儒家门下。
只是儒家外来,本来就心思不纯,以至于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将扶苏忽悠瘸了的情况。
心中念头转动,嬴政迟疑了,他心里清楚,一旦按照公子高的想法来,之前的部署都将前功尽弃。
这一刻,嬴政望着嬴高与扶苏,他在思考扶苏与嬴高两个人身上的价值,以及公子高与儒家对于大秦带来的利益。
毕竟在这个时代上,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是大秦的王,最优先考虑的便是大秦的利益。
至于父子情分,都在大秦之后,为君者,当以公器为先。
所以,在思考了许久之后,嬴政便在心里做出了决定,他心里清楚,在大秦之中公子高的作用最大。
所以,只能是委屈公子扶苏以及儒家了,而且他之前的部署,将会在这一次之中支离破碎,需要重新制定。
“换一个条件,只要是在许可的范围之内,孤不会阻拦你!”嬴政语气幽幽,朝着嬴高,道。
闻言,嬴高也是神色肃然,他心里清楚这便是嬴政心中的底线,他可以放弃儒家,但是必须要保住扶苏。
毕竟扶苏是大秦长公子,意义不一样,就算是嬴高站在嬴政的位置上也要保住扶苏。
更何况,之前的儒家不可替代,但是如今大秦学宫开设了许多,假以时日,便可以取而代之。
对于嬴政而言,儒家的作用已经没有了曾经,亦或者计划中的那样明显,而且儒家对于扶苏的所作所为,也让嬴政愤怒。
所以,综合之下,嬴政放弃了儒家,虽然没有明言,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这一刻的嬴高也是略微一沉吟,随及朝着嬴政,道:“今夜过后,儿臣要咸阳城中,再无一个儒家士子。”
“特别是儿臣要淳于越等人的头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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