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眉头微皱,他不是怀疑张良传递假消息,而是怀疑嬴高故意利用了张良。
一念至此,韩非朝着张平行了一礼,道:“张相,韩非有几句冒昧之言想要询问,若是有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闻言,张平皱着眉头,打量了韩非许久,方才语气平静,道:“韩相明言便是,只要是老夫知晓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轻笑一声,韩非朝着张平,道:“张氏在咸阳有暗桩,同样的王室也有,大多数的贵族都有,而咸阳是秦国都城。”
“在嬴政与嬴高的眼皮底下,我们的人不说暴露,但是也隐藏的不深。”
“当今天下,最为厉害两大暗中势力,一个是秦王嬴政手中的黑冰台,一个秦国储君手中的靖夜司,而不管是黑冰台还是靖夜司他们的大本营都在咸阳。”
“子房前往咸阳,有了我作为前车之鉴,就算是嬴高不下令,靖夜司的人都会将子房盯紧,别说是这种军国大事,就算是一些平常的小道消息,子房都未必知晓。”
此话一出,张平为之暴怒,朝着韩非,道:“韩相的意思是,犬子不顾性命之忧在欺骗韩国,欺骗王上,欺骗老夫?”
看着脸色难看的张平,韩非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按理来说这等消息子房根本接触不到,现在却传回来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嬴高故意说出来,让子房听到的,然后靖夜司放水,让子房联系到了张氏的暗桩,将消息传出去........”
闻言,张平的神色稍缓,韩王安却是心中大喜,朝着韩非,道:“韩相的意思是,秦国东出是无稽之谈?”
这一刻,韩非无情的打破了韩王安的臆想,语气肃然,道:“王上,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我韩国在变法,秦国不会坐视不理的。”
“嬴高如此做,十有八九便是为了震慑我韩国,让我韩国不战自乱........”
“王上,两位丞相,韩国已经开始乱了,这些日子,暗中有大量的粮草席卷入韩地,韩国境内粮价骤降。”
韩熙皱着眉头,朝着韩王安,道:“这件事,臣曾经与王室的那位交流过,但是,没有得出结论。”
“只是这两日,有暗中势力在收购粮草,短短时间,韩地粮价暴增,就算是王室的商会以及韩地的商会出手平价,也无济于事,反而是让粮食流失。”
这一段时间,张平,韩非以及韩熙三人都是分开处理国事,各自负责一部分,对于此事,张平与韩非尚未了解。
只是听到韩熙之言,张平与韩非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其中的阴谋与凶险,张平朝着韩熙,道:“宗正,是否已经查清楚粮食的流向,以及何人在背后操控?”
“根本查不到!”
韩熙苦笑,道:“对方仿佛早有准备,如此行事,都是假借人手,对方对于消息的掌控,远在我们之上。”
“方一接触,对方立即就后撤了........”
闻言,张平与韩非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张平再一次开口,道:“宗正,现在韩国境内的粮价是否平息下去?”
“现在韩地粮价飞涨,王室已经没有办法平抑了,此番老夫入宫便是求援而来!”
韩熙的话,让韩非与张平眼中的光芒一下黯淡了,他们在这一刻,几乎已经猜测到了,这一股势力十有八九便是因为嬴高。
极有可能是嬴高手底下的三大商会出手了,普天之下,除了各大王室之外,也只有嬴高手中的三大商会做到这一点,悄无声息的让一国粮价飞涨。
一念至此,韩非朝着韩熙,道:“宗正,必须要稳定粮价,然后从国府之中出粮稳定新郑,一旦粮价飞涨,韩国民众没有糊口之物必然会生乱。”
“这一点,老夫也是知晓,但是国库之中的粮食一旦流入市面,虽然会起到平抑的效果,但是这会让新郑的存粮进一步减少。”
“一旦秦军东出.......”
闻言,韩非眉头紧蹙,半响之后,韩非摇头,道:“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若是不能平抑粮价,新郑大乱就在眼下,别说是等到秦军东出了。”
“王上?”
韩熙脸色不好看,他心里清楚,一旦动了国库,韩国最后的底蕴都将被耗尽,到时候不光是变法还是坚守都将是问题。
但是,韩非说的没有错,他们只有度过了当下这个坎儿,才能想其他的。
闻言,韩王安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挣扎之色,他清楚,国库已经是韩国之后的底蕴,一旦动了,后果不堪设想。
心中念头转动,韩王安心里极为不安,国库的东西那是他的底气所在,这一刻,他朝着张平,道:“张相,对于此事你如何看?”
“王上,必须要救民,只有平抑粮价,才能有以后,一旦秦军东出之前,我韩国先行内乱,就算是变法也维持不了。”
张平神色凝重,朝着韩王安,道:“现在的秦军东出已经成为了必然,在这个时候,我们韩国不能乱。”
“一旦乱了,根本就不需要秦军东出,我韩国就完了!”
听到张平的话,韩王安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是朝着韩熙,道:“王叔此事就交给你了,必须要尽快将粮价平抑下来,让韩国恢复平静。”
“诺。”
点头答应一声,韩熙转身离去,他心里清楚此刻他的任务最重。
望着韩熙离去,韩王安朝着韩非与张平,道:“两位丞相,以我韩国之力根本难以对抗秦国,在秦军东出已经成为定局的情况下,当如何处之?”
这一刻,韩王安也是有些悲凉,他心里清楚,对于韩国而言,已经是当时最弱小的国家了,面对大秦这样的庞然大物,一战就会败亡。
“王上,变法继续,然后派遣使者入魏赵楚燕齐,联合诸国抗秦,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张平苦笑连连,他没有想到,有一天,韩国的生存与灭亡不是靠自己,而是靠山东诸国的怜悯,当真是可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