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嬴政抬头看了一眼,随及笑容不自觉散开,他有了很多子嗣,只是一如嬴高这样让人舒心的,目前只有嬴高一个。
他的儿子,不仅出类拔萃,而且已经为他分忧,为大秦的统一战争身先士卒,不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大秦的王,他对于嬴高都是满意的。
故而,嬴政对于嬴高的态度远比扶苏等人和善。
“儿臣接到父王诏令,处理完颍川郡之事,便启程归国了!”
虽然嬴高心头有其他的小心思,但是在嬴政面前,他也没想过暴露,毕竟现阶段的嬴政全身心都在接收韩地上,他没有必要因为一件尚未发生,而且他又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打搅,让嬴政心中徒增烦恼。
嬴高贵为大秦储君,虽然一直在军中,也很优秀,但是作为储君王室针对储君的培养,他依旧没有错过。
正因为如此,嬴高心里很清楚,他虽然率领大军攻破了韩国,为大秦建立了颍川郡。
但是,军事占领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施政才是关键,毕竟想要治理一方,想要韩人归心,这是一件极为艰难,而又繁琐的事情。
包括对于韩地户籍以及土地的丈量,以及对于韩地文化的存留,等等,这些事情,足够大秦朝廷连轴转一阵子了。
“说说颍川郡的情况,以及韩人对于灭国的反应?”嬴政放下手中的奏报,整个人正襟危坐起来。
闻言,嬴高给自己倒了一盅凉茶,然后朝着嬴政一拱手,道:“诺。”
“父王,如今的颍川郡有十万蟒雀军镇压,足以让韩人任何的心思都压在心里,儿臣启程之前,韩人很安静。”
“而且在韩地,杀了一部分韩人贵族,也有一部分韩人贵族为了活命,上交了一半家产。”
“以及韩国国库以及王族府库之中的粮草与财货,正在运送前往咸阳的路上。”
“张平等人正在安民,以及统计颍川郡人口,丈量颍川郡土地以及舆图。”
说到这里,嬴高语气微顿,朝着嬴政,道:“儿臣将韩国王室的藏书以及卷宗全部搬回了咸阳,儿臣相信不久之后,会有用处。”
“嗯。”
微微颔首,嬴政不得不承认嬴高在韩地的处理,已经算是很完美了,虽然不详尽,但是嬴高在韩地的时间并不多,做到这一步,就足以证明嬴高的手段。
“做的很好,但是也有不足之处,寡人虽然可以给你指出来,但是任何事情自己想到了,想通了,远比其他人指出来更让你牢记。”
嬴政目光中有一丝欣慰,仅仅出现了片刻,便再一次收敛:“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几日,等上将军回来,韩国已经灭了,我大秦也需要拟定下一步战略计划了。”
“诺。”
点头答应一声,嬴高走出了咸阳宫,其实他心里清楚,下一步必然是灭赵。
这不光是秦王政的诉求,这也是大秦朝野上下共同的诉求,灭赵已经是大势所趋,任何人都阻挡不了。
……
回到府邸,嬴高便走进了书房,这个时候,司马师早已经将关于赵国王室的卷宗搬入了书房。
温了一壶老酒,嬴高开始翻看繁重的竹简,一点一滴的去了解赵国,了解赵国的王,赵国的臣,赵国的百姓,乃至赵国的风俗。
半个月之后,他终于将案卷看完了,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事情之外,嬴高基本上可以说是足不出户。
最后,嬴高提笔写下了一个名字,韩仓。
在嬴高看来,春秋战国当真是多奇葩,秦国出现了一个嫪毐,而赵国出现了一个韩仓,秦国出现了一个赵高,赵国出现了一个郭开。
秦赵当真是难兄难弟!
韩仓原本是韩国南阳的一个市井少年,曾经选入韩国王宫做内侍,当年尚未净身,正值大秦攻伐南阳,韩仓趁机逃亡邯郸,混迹民间市倡做了一个乐工。
后来,赵偃家令发现了俊美伶俐的韩仓,随及买为官仆,派人教导了一段时间的礼仪,送入了赵偃的府上试用。
韩仓身为男儿,却有一颗女儿心,再加上长得俊美,一袭赵国特有的宫廷红衣,便觉得自己是一个窈窕少女。
此后,韩仓将赵偃服侍的无微不至,与郭开成为了赵偃的左膀右臂,郭开熟悉邯郸市井,韩仓擅长贴身侍弄,与赵偃关系日深。
后来,赵偃从市倡之中买了一位混血儿,这位混血儿是天生尤物,身段较好,卧榻间百无禁忌,让赵偃极为着迷。
赵偃每日与混血儿胡天胡地,韩仓每日进出寝室清理污秽痕迹,心头产生了别的念头。
后来,韩仓在一夜侍寝的时候卷了进去,从此,韩仓,混血儿,赵偃三人沉溺卧榻,时日许久。
就这样,韩仓的地位不断的提升,成为了赵偃眼前的红人。
三月之后,赵偃将混血儿立为良人,一年之后,混血儿为赵偃生下一个儿子。
赵迁。
赵偃爱倡入骨,多次上书孝成王,立混血儿为太子妃,后来孝成王同意了,只是要求不得该换世子。
就这样,一个歌女,一个青楼女子,堂而皇之的成为了赵国的太子妃,未来更是成为了赵国王后,赵国太后。
“当真是妖孽丛生,龌龊遍地,这赵偃玩的真花,这赵王迁,也不知道是赵偃的血脉还是韩仓的血脉……”
感慨一声,嬴高不由得走出了书房,太多的污秽,太多的肮脏,让他对于王室产生了一种厌恶。
不怪嬴高如此怀疑,毕竟这样的事情,在春秋战国之时,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偷梁换柱!
就曾在楚国赤裸裸的上演。
要说这样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要是做了,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只是无数人看到了,装作没有看到,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远的不说,光是赵偃,韩仓,混血儿三人之事,别人不清楚,郭开必然是清楚地。
然而,整个赵国就这样不管不顾,让赵迁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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