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数十名兽人战士,强忍着破片带来的巨大苦痛,和塔姆拉克一样似乎找到了怒火宣泄的渠道,挥舞着武器冲了过去。
迎接他们的是,是十二尊手持锯刃机枪,身上挂着手雷的强殖装甲,以及设置在前方的地雷禁区。
在兽人嘈杂震天的呼喊声中,首先迎接他们的就是雷区。
为了充分发挥地雷的威力,拉尔夫、哈拉尔德等军队高层经过讨论后,设置了多个密集雷区,特战队的任务,就是诱使敌方目标脱离大部队,减轻阵线正前方的压力。
然后迫使他们经过雷区,再加上手雷和重火力武器,完成分割歼灭。
轰!
大地震颤中,地雷被引爆了,一名兽人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飞上高空。身边受到波及的同伴,也被瞬间掀飞……
轰!
轰!
密集设置的地雷接连被引爆,狂奔中的塔姆拉克眼睁睁的身边火光四起,爆鸣声声,一个个战友的断肢残骸高高飞起,滚烫的热血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他又想起了伊尔萨长老描述过的——设置在地下,能瞬间把人撕碎的巫术陷阱。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
他们的前后左右,都有爆炸不断的发生,一些失去了斗志的兽人战士甚至在转身逃跑,都会触发爆炸。
直到连他自己都被炸的高高飞起来,他的眼里仍旧只有一篇黑暗,以及闪烁其中的猩红色复眼,似乎在嘲笑他们愚蠢的飞蛾扑火。
被人嘲笑弱小,对于兽人来说是巨大的耻辱!
当他重新升起斗志,握紧手中的鲜血战锤,试图站起来再战时,却惊恐的发现,他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了……
断裂处翻滚的肉芽,只是愈合了伤口,却无法再生双腿。
这位半截的兽人百夫长,只能绝望的趴在地上,努力的撑起上肢,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他没死,却比死了更加痛苦。
……
漆黑的夜,爆燃的光,猩红的血。
整个战场中,仿佛一片沸腾的海,充斥着断臂残肢,咆哮怒吼。
对于擅长近战攻击的兽人来说,这片只有几百米长的战场,简直如同地狱般恐怖。他们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引以为傲的战斗技巧,毫无用武之地。
在另一位兽人百夫长的怒吼声中,飞斧投掷开始了。
凭借着它们的巨力,数百柄飞斧投枪,划破长空,射向远方。这是一种近乎绝望,或者说出离愤怒的做法,因为他们还有看到前方有任何一个敌人出现。
没办法,战士们全都按照命令,隐藏在堑壕和地堡中。
战况惨烈无比,实际上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兽人从发起冲锋,到陷入困境,也只过去了短短的几分钟。
五只鲜血恐兽,陆续倒下三只,还剩一只在苟延残喘,疯狂的自愈。仅有一只顺利的突破,并逼近了防线。
负责对付它的,则是琳达。
现在的琳达早已今非昔比,作为梦境试炼场的头号强者,她和模拟的鲜血恐**过无数次的手。虽然那些恐兽的实力未必能比得上真正的恐兽,但对于她的信心和意志来说,却得到了极大的锻炼。
伴随着鲜血恐兽的突破,一些零零散散的兽人也终于穿越了地狱战场,正式出现在堑壕防线的前方。
“开火!”
迷蒙的夜色中,已能够看清兽人的身影,营长蒙科果断的下达了开火指令。
那些依托在堑壕中的战士,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心中都明白,在督战队的监督下,逃跑是死路一条,奋力应战才能保命,甚至建立功勋,提升军阶。
于是乎,他们抛弃了一些幻想,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人就是这样,只有在绝境中才会爆发出潜力。
除非,你本身就没有任何潜力。
此起彼伏的爆鸣声、上膛声从堑壕中响起,地堡中的机枪也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战况彻底的白热化。
战防炮的弹药耗尽,爱丽丝、艾琳娜和夏琪亚也相继赶往前线,投入战斗。露娜则按照事先的安排,就站在战防堡垒顶端的平台上,俯视整个战场。
丰茂妖精、风之妖精、火之妖精,盘旋着飞向战场,随时随刻进行战术支援。
秦颂所有的底牌,在这一场战争中全部展现出来。
……
除了秦颂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正在关注着这场战争。
凡尼莎·莱因哈特。
在峡谷隘口的山巅上,身材高挑的凡尼莎披着红色的斗篷,目光越过荒芜人烟的黑暗,落在那闪烁着火光,响彻着爆鸣的战场。
纯金面容,寇博朗科侍立在她的身侧。
“那声音如同雷鸣,那火光如同岩浆。”凡尼莎面色冷峻,眼中满是凝重:“是什么样的邪恶,赋予了他们如此震撼的力量。”
她像是在发问,不过对象确实自己。
寇博朗科没有回答,道谈镇的这场战争,不管谁输谁赢,都和圣灵教会密切相关。兽人获胜,他们获得大量血食,实力会再度膨胀,并立即转移到深水城的正面战场,加强攻势,形成巨大压力。
黑石领获胜,他们会彻底的在这里站稳脚跟,并从峡谷中对深水城造成威胁,形成腹背受敌的态势。
唯一对他们有利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你觉得谁会胜利?”
凡尼莎淡淡的发问。
“我猜不到。”寇博朗科摇摇头,诚实回答:“根据我们的侦查来看,兽人的恐兽数量在4-7只左右,兽人战士数量至少400,鲜血勇士和兽人百夫长,虽然数量不明。但按照兽人聚落以及部队构成来推算,也在百人以上。”
“假如我给你三尊黄金圣像,两支圣灵骑士团,一支圣堂武士团。你有把握彻底的剿灭这群兽人吗?”
寇博朗科沉思了一下,轻轻摇头:“最好的结果是同归于尽。至少在加一支圣堂武士团,或许会险胜。”
“只是险胜吗?”凡尼莎的眉毛轻轻一皱,并没有责怪寇博朗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按照多次交战的经验,的确如此。那么,黑石领呢?你需要多少兵力?”
寇博朗科久久不语。
黑石领实在太神秘了。
作战方式也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他根本就猜不到对方会用什么具体的攻击手段,也无从得知对方的弱点。甚至于,他推测黑石领还有许多没揭开的秘密,没用上的手段。
所以,判断也无从得出。
“前往黑石领的使者,安排好了吗?”凡尼莎略过了那个问题,也明白得不到准确的答案。
“准备好了,是塞萨尔领的穆尔拉爵士,他的母亲出自桑德家族。莉雅·桑德的父亲在世时,他们两家常有来往。穆尔拉爵士的小女儿娜塔莉,十分喜欢海边,几乎每年夏季都会来黑石领短暂居住。”
“他对桑德家族沦为异教徒,有何看法?”
“起初是惊诧,接着是质疑,最终是愤怒。他们一家受过教会的恩惠,穆尔拉爵士的长子也是一名圣灵骑士。他们无法接受桑德家族成为异教徒,认为必定是邪魔的蛊惑,希望教会出面,拯救他们。”
“异教徒的巢穴。”凡尼莎那双金色的眸子,带着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远方战场升腾的火光:“究竟是恐怖的地狱,还是伪装的天堂?告诉穆尔拉爵士,教会的仁慈也是有限度的,异教徒没有资格享受。假如她们愿意坦诚所受到的邪魔迫害,教会愿意派出光明的审判者,唱诵圣歌,洗涤她们的灵魂和躯体。”
“明白。但是……”寇博朗科欲言又止。
“你有预感对吗?我也有同样的预感。”凡尼莎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微笑:“她们是不会接受的。但……作为圣灵的信徒,这却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我懂了。”
圣灵代表仁慈,教会也是要脸面的。先礼后兵,占据道德制高点是很有必要的。
“那个女孩……娜塔莉,或许也可以带上。”
“这……合适吗?”寇博朗科有些迟疑。
“假如她们还有人性的话,当然是合适的。我了解过桑德家族,他们的祖上戍守边陲,战功赫赫,但目前只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位继承爵位。另外一位,也才不过十四五岁,孩子们之间的感情,通常是真挚的。”
孩子间的噶你清的确是真挚的,但那可是异教徒的巢穴啊。寇博朗科深深的看了眼凡尼莎,她的决定看起来轻描淡写,可本质上是要一位孩子,去异教徒的巢穴冒险。
如果对方早已沦为恶魔的爪牙,再真挚的感情,也毫无用处。
而那个小女孩,却有丧命的危险。
当然,寇博朗科并不是担心娜塔莉的安危,他只是因此了解到凡尼莎,这位高贵的公主殿下,守卫圣殿的骑士,慈悲圣使的弟子,心中也未必全是慈悲。
寇博朗科看起来在凡尼莎的面前保持谦卑,实际上确实貌合神离。因为,他是审判庭的审判官,而审判庭的最高长官是正义圣使。
只不过,正义圣使陷入沉眠,出来接任审判庭最高长官的是勇气圣使。而勇气圣使和战争圣使走的更近,支持的都是二王子夏洛克。
这位三王女,在王位之争的关键时刻,抽身离开来到深水城,还带着另外一位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小王子。
其目的……未必单纯。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