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
尽管开始的时候不过只是灵光一闪,但是当天晚上,仔细寻思了一下,施奕文发现这件事确实大有可为。尤其是在图书馆里查找了一些相关资料后,他有些诧异的发现,化肥的生产制造确实非常简单。
“磷矿石加硫酸……这样就得到了磷肥?”
诧异的看着土法生产化肥的资料,在惊讶之余,施奕文又找起了磷矿的资料。
“张家口市涿鹿县矾山磷矿,嗯,储量差不多两亿吨……这可真是个大矿!”
硫酸、磷矿石!
想到制造酸厂本身就已经过剩的硫酸产量,施奕文自然把念头动到了涿鹿县矾山磷矿上,毕竟,那里距离京城并不算远,只不过在万历七年,并没有涿鹿县,不过却矾山。甚至在蒙元时期,矾山还是一个县。
因为资料中有矾山磷矿的位置资料,所以所需要的仅仅只需派人去开采磷矿既可,而在派人去开采磷矿的同时,施奕文又把念头动在遵化铁工厂炼焦炉上,那些炼焦炉原本只是简易炼焦炉,而这次去遵化,施奕文却是冲着炼焦炉里排出的废气。
“老师,那些焦炉里的废气有什么用?”
徐光启有些不解的问道。
“废气里也有很多东西,煤干馏后可得到焦炭、煤焦油、粗氨水和焦炉气,焦炉气,可以用来升火、点灯,至于这个粗氨水,可以充当肥料,一亩地只需要施上十几斤,就能增加产量几十斤。”
老师的解释让徐光启,有些不解的说道。
“氨水可以增产,这氨水里又是什么?为什么可以增产?”
这自然又涉及到化学知识,在接下来的一路上,施奕文非常难得的履行着自己做为老师的责任,教授着徐光启化学知识,从氮气到氮肥,事无巨细的解释着那些最为基础的化学知识。
有时候,知识的传授总是很困难,幸亏,晚清与世界科学发展之间的割裂差不多也与现在类似,在图书馆里那些清末民初普及向的书籍就显得格外的珍贵,虽然只有电子版,不过倒也正好能满足需求,只需要将一些发现者改头换面就行了。
至于谁发现的并不重要,只要写在书上,然后让徐光启学到这些知识就行,然后……也许,以后可以开一个格致书院吧。
又一次,施奕文的心里动起了开书院的念头。开书院是普及知识最好的方式,尽管通过报纸可以传播某些知识,但是只有通过书院,才能让这个时代的人们,真正接受那些知识。
可是,现在能开书院吗?
想到去年张居正查禁天下私立书院,禁止他人讲学以控制言论的举动,施奕文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尽管地方官府、士绅的抵制让“查禁书院”变成了一纸空文,但这里是京城,开设书院——这根本就是和张居正对着干。
尽管与皇帝是布衣之交,而且现在也和英国公搭上了线,可是对于熟读史书的施奕文来说,又岂不知道那位张首辅是何等的大权独揽?要是遭了他恨,到时候只怕会死得非常难看。
“再等等吧,等一等,趁着这几年,可以先教几个学生,等再过几年再开书院……”
又一次,面对现实在施奕文选择避让,以避免卷入风暴的他,并不知道,有时候,事情往往是不能如人所愿。有很多时候,意想不到的风波,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降临。
时值初夏,在往郊外的通衢大道上,来往的香车骏马,络绎不绝,虽说不是初春踏青的时节,可是随着各地士子为明年科考开始云集京城,所以每日总有香车骏马往城外名胜,携美眷与友人一同吟风弄月,尽是道不尽的士子风流。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携美眷寻欢作乐,有时候,不过只是区区几名友人闲聚而已,和往常一样,作为“燕京八景”之一的“卢沟晓月”总会吸引各地的士子前来游玩。
与往常一样,刘勘之与友人一同踱进店堂时,便有小二上前招呼,他本就是原是熟客,信步上楼寻个凭栏处坐了,随意叫了几样酒菜,小二伶俐地应声去了。就在他与友人相谈甚欢时,那边突然有人喊道。
“哎呀,闻道兄。”
刘勘之抬头一看,看到来人是张泰征,立即热情的招呼道。
“哎呀,是鸣台贤弟。”
见他也是携友前来,于是便主动邀其入席,虽说他是首辅的女婿,可张泰征也是次辅的儿子。
因为两人的身份都不一般,所以在席上他人自然也是对他们极尽恭维,两人喝的到也尽性,夜色渐浓时,诸人便来到赏月楼走廊前,欣赏着夜景,虽说的“卢沟晓月”是燕京八景之一,众人无不是心驰神往已久,但对于经常陪友人前来赏景的刘勘之与张泰征来说,倒也不觉有什么。
于是两人便让出了位置,到另一边聊了起来,聊天之中,恰好于夜色中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砖场的烟囱,瞧着那幕色中的烟囱与明亮相伴,刘勘之随口说道。
“今夜景致如此优美,只是这烟囱却是煞白风景的很,真不知是谁把砖场建在这,坏了这边的景致。”
“哦?闻道兄与砖场东家不是相熟的很吗?”
张泰征随口说道。
“相熟的很?贤弟这是何意?”
刘勘之不解的时,张泰征又脱口而出道。
“是啊,前些日子,我路过这时,似乎看到……哎呀,许是小弟看花了眼了,花了眼,实在是抱歉的很。”
张泰征的随口一说,让刘勘之吃了一惊,抬头打量张泰征,凝神片刻,神情严肃道。
“贤弟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
张泰征立即露出一副为难状,直到刘勘之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冰冷的时候,才吱呒着轻声说道。
“那日,小弟似乎见到嫂夫人似乎往工厂那边去,只以为兄与他是熟人,所以……”
张泰征的话让刘勘之的目光猛然一冷,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片刻后又冷冰冰的说道。
“贤兄必定是看错了,内子终日于家中礼佛念经,又岂会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