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纵刚进大殿,那个坐在李弘右手位置的魁梧老者也立刻扭头向他看来,而张纵这时也在打量着对方,虽然这个老者坐在那里,但腰板依然挺的笔直,魁梧的身材看起来就像是半截铁塔一般。
“张纵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薛仁贵薛老将军!”李弘看到张纵进来也立刻向他笑着介绍道。
“果然是他!”张纵听到李弘的话也并不意外,刚进来看到这个威武的老者时,他就在心中已经有所猜测,毕竟之前他早就知道薛仁贵要回京,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薛某多谢张学士两次相救之恩!”只见薛仁贵这时也猛然站起来,然后向张纵拱手行礼道。
虽然刚才张纵就发现薛仁贵十分的高大魁梧,但是等到他站起来才发现,对方比他高出将近两头,而且薛仁贵的四肢极为粗壮,一双胳膊简直比他的大腿都要粗,站在那里极有压迫感。
“薛将军客气了,不过你为何说两次相救?”张纵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又有些不解的问道。
同时他也在打量着薛仁贵,只见对方长着一张国字脸,狮鼻阔口、大眼如铃,看起来威武之极,只不过薛仁贵的年纪也不小了,头发与胡须都有些花白,额头眼角也满是细纹,脸上也带着几分疲惫,想来这一路上应该是日夜兼程,根本没怎么休息。
“张学士难道忘了,上次刘相被调回辽东,我却调去掌管水军,如果不是后来张学士劝说刘相,让我重新掌管陆军,恐怕我就要倒大霉了。”只见薛仁贵和善的一笑道。
“这件事我倒是记得,不过这也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也要多亏太子和刘相从中周旋,我并没有出什么大力!”张纵闻言也十分谦虚的道,只不过就算是有这件事,也不过才一件,薛仁贵为何说要自己帮了他两次?
“张纵,你就不要谦虚了,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坚持,我和刘相恐怕也不会重视这个问题。”李弘这时也笑着开口道。
“不错,当薛某得知是张学士帮了我时,我也多次想要亲自向张学士表达谢意,可惜辽东一直不太平,我也一直没有找到回京的机会。”薛仁贵说到这里时,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几年他一年走背运,如果不是张纵帮忙,恐怕他在辽东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薛将军客气了,我也只是尽一些应尽之责,而且相比我这点功劳,薛将军在辽东舍命杀敌、保家卫国,才是我辈之楷模!”张纵当即再次谦虚的道。
看到张纵这个年轻人面对夸赞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这让薛仁贵也是暗自赞叹,他在军中混了半辈子,也曾经见识过许多的年轻俊才,但却很少遇到像张纵如此出色的年轻人。
“张学士不但上次帮了我,而且这次也同样帮了我,如果不是你识破了吐蕃隐瞒了赞普死亡的消息,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一雪前耻,所以这次张学士请受薛某一拜!”薛仁贵说着向张纵行了一礼。
这把张纵也是吓了一跳,随即急忙还礼道:“薛将军太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而且这次无论是出兵还是调将军回京,都是陛下的意思,所以将军如果要谢的话,还是谢陛下吧!”
“这点张学士放心,我在来见太子之前,就已经见过陛下,陛下以国士待我,我也必以国士相报,此次出征,若是不胜,我就自刎于阵前!”薛仁贵说到最后时,两只眼睛也射出森然之色,这次出征是他的复仇之战,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失败。
薛仁贵一生征战无数,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为大唐立下赫赫的战功,但却没想到几年前却在大非川遭遇惨败,虽然罪不在他,主要是副总管郭待封不听命令,导致后勤物资被吐蕃夺走,这才遭遇了惨败,但他毕竟是主帅,所以这笔帐也要算在他的头上。
对于心高傲的薛仁贵来说,大非川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甚至这几年他都活的十分消沉,因为他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挽回声誉的一天了,但却没想到喜从天降,吐蕃赞普病死让大唐决定出兵,这也让他是欣喜若狂,从接到调令时就立刻日夜兼程赶往长安。
“薛将军复仇之心可以理解,但万不可冲动行事,吐蕃那边依然是你的老对手论钦陵,这个人可十分不好对付!”张纵虽然欣赏薛仁贵一往无前的勇气,但却还是担心他被私仇蒙蔽了双眼,从而太冲动被敌人抓住机会。
“多谢张学士提醒,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几年我也一直在考虑着当初的大非川之战,也曾经在地图上做过无数次的推演,只要给我一支五万人的大军,必能将吐谷浑夺回来!”薛仁贵先是向张纵道谢,随即又信心百倍的道。
张纵不懂打仗,但是看薛仁贵如此有信心,心中也放心了不少,虽然薛仁贵复仇心切,但以他的年纪,相信也不会因冲动而做出失误,特别是他当初与吐蕃对峙多年,对吐蕃也比任何人都熟悉,既然他敢夸下海口,想必也有必胜的把握。
“张纵,薛将军今天早上悄悄进城,而且今晚就会连夜离开京城赶往西南,趁着现在有时间,不如我让人设宴,咱们一起为薛将军送行如何?”这时李弘再次开口提议道。
“今晚就走,时间这么紧吗?”张纵闻言也惊讶的看向薛仁贵道。
“军情紧急,安西四镇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我到达西南就一起发动进攻,所以我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军中!”薛仁贵也开口解释道。对于他来说,这次是国仇家恨一起算,所以他现在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大军之中。
“原来如此,那我就借太子这里,祸将军马到功成,一雪前耻!”张纵闻言也郑重的向薛仁贵拱手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