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青独身一人行走江湖多年,眼力自然也算高明,先不说能不能确定背后这位到底是不是魔皇赢贞,单说岸边的背葫芦少年,却已经可以肯定就是吞酒童子无疑。
天底下这么大个的葫芦,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可笑这徐柏竟然还认为是自己请来的演员,无知是多么可怕。
楚青青战战兢兢垂首转过身来,就这么重新又跪了下去,再也不敢直视赢贞一眼,从这世间关于魔皇的传闻来看,如果此刻选择逃跑,只会死的更快,
这时候她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保命五字真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完全失效。
对于聂无惧来说,认错谁,也断不会认错自己的师兄,
原本他以为如今明教做鸟兽散,又被全天下自诩为正道者围攻,已再无复兴希望,
可如今乍一见到自己教主好端端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只见他将背上的葫芦解下,抬手抛入江中,身形一跃而上,就这么踩着葫芦,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朝赢贞这边滑行而来,他身后的江面像是被划出一道裂痕。
这一幕看的楼船上的人目瞪口呆,
徐柏自认为这一手自己是远远做不到,一苇渡江本就代表轻功的一种极高境界,
轻身功法的高低往往并不是以“快”做定论,而是身体各部分力量的巧妙结合之下,挑战人体之极限。
单凭这手踩着葫芦逆流横跨江面来看,来者级数,绝对不是他徐柏能招惹得起的。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小船上那位黑衣青年身上,
此刻再看,对方卓然而立,自由一股渊亭岳峙的不凡气势,样貌儒雅,怎么看都不会和魔皇沾上边,
‘难道姓楚的这次真的没有演戏?她什么时候入了魔教了?’
身后老者上前在他身旁耳语几句:“六爷,情况有些不妙,怎么办?”
徐柏心里也很慌,
他笃信,身在江湖飘,绝不能挨刀,挨了两刀三四刀,挨不了第五刀。
这时候的他忽然想起刚入师门时师傅对他的谆谆教诲:“只有活着,才能变强,”
念及此处,徐柏侧头小声吩咐道:
“快掉头。”
此时,吞酒童子聂无惧已来至赢贞所在的小船,轻轻跃上甲板后,随手一招,大葫芦如有灵性般跃回他的手中。
听到哗啦啦铁链起锚的声音,吞酒童子冷然一瞥,抬手指向楼船上的那位已不再潇洒的白衣男子,
“那谁?我让你走了吗?”
徐柏并不理会,而是继续催促手下起锚开桨,
聂无惧顿时皱眉,甩手将大葫芦置于肩上,葫芦口正对楼船,
“别动!动就放火!”
“停停停,”
徐柏赶忙喊停,额头冷汗不自觉流下,只见下方少年肩上的大葫芦此刻竟然变得通体火红,在夜色中分外明显,细雨落在上面发出“嗤嗤”的声响,正对着他的葫芦口还时不时有火舌喷出,
‘天杀的楚青青,特么的竟然引来这样的狠人,’
徐柏忽然想起一句话:
“天香液,仙人酒,还不够吞酒喝两口,
金葫芦,银葫芦,不如童子的火葫芦,”
这是江湖上对于吞酒童子的评价,
已经从江面升起一丈的铁锚,不得已下又被重新放了下去,
徐柏清楚,吞酒童子葫芦里的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对方终于老实了,聂无惧这才收起葫芦,恭恭敬敬朝赢贞行了个礼,
“师兄啊,我可想死你了。”
嬴贞见此少年性格洒脱不羁,见到自己后脸上的笑容又是无比真诚,既然称呼自己为师兄,那这是实打实的自己人没跑了,
关键对方还自报家门,省去自己很多烦恼。
“你来这里做什么?”赢贞淡淡说道。
聂无惧哈哈一笑,“不瞒师兄,再过两个月就是小宝的周岁礼了,可是这孩子马上都一岁了还没开灵枢,真是让人苦恼。”
‘小宝又是谁?一岁?开灵枢?’
赢贞努力的消化着这些信息,
不知道岳伯涛听了这句话后会作何感想?
“这么说,你也是去潼阳府找那件东西?”
聂无惧一愣,随即喜笑颜开,
“要么说师兄全智全能呢,无惧只说小宝还没开灵枢,师兄立即就能猜到我要去做什么,无惧不服不行啊。”
赢贞内心莞尔,他也是正常人,自己师弟拍的马屁,暗爽一下不为过吧?
‘小宝现在如何了?’
“师兄放心,好的很,大姐亲自带在身边,光是奶娘就请了二十多个,那小子可能吃了。”
赢贞觉得眼下似乎又重新回到飞来石那晚,什么都需要去猜,‘这小宝到底是谁?为什么是大姐带着?好乱......’
“嗯~那就好。”
聂无惧见自己提到大姐时,师兄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于是壮着胆子说道:
“师兄,希望您不要责怪大姐,若不是大姐仍守在光明顶,咱明教也算是彻底没了。哎……”
“我明白,难为她了。”
聂无惧骤然听到赢贞这么说,脸上一僵,随后神情激动之下差点都流出泪来,
“师兄您能体会大姐难处,真的……真的太好了,”
赢贞没有说话,隐约中他觉得,这位大姐跟自己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坏,甚至,趋向于亲密。
聂无惧感慨一番,又接着说道,
“对了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拾其他八个堂口的那些反骨崽?”
赢贞想了想,悠然答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为大势,既然已经分开,就不是短时间内能重归一处,此事需从长计议,非杀戮才能解决。”
聂无惧又激动了,“师兄说的太对了,其实很多人都罪不至死,您能这么想实在太好了。”
赢贞淡淡一笑,他很明白,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跪在地上的楚青青是越听越心惊,她当然知道吞酒童子口中的大姐是谁,也知道小宝是谁,
这青年真的就是魔皇?他......他不是死了吗?
‘天呐,我只是偷了一柄剑,为什么要让我撞上这位绝代凶人?’
无边的恐惧下,她不由自主的抽噎起来,眼泪滴答滴答落在甲板,
“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是您啊,”
听到楚青青求饶,聂无惧一愣,
“师兄,她是谁?需要不需要无惧把她烧了?”
楚青青闻言浑身颤抖,
赢贞一摆手,
“不必,让她跪着就好,”
好不容易遇到个手下,赢贞觉得应该留在身边才对,
“你来撑船,去潼阳府。”
“好嘞!”
聂无惧兴冲冲的答应一声,又一指楼船,“对了师兄,那这些人怎么办?用不用无惧把他们都烧了?”
怎么动不动就要放火呢?
“不用了,让他们走吧,”赢贞看了楚青青一眼后,转身回到舱中。
‘师兄好像变了......’疑惑间,聂无惧朝楼船上喊道:
“还不快滚!”
徐柏如遇大赦,哪还犹豫,赶忙指挥手下划桨,绕开小船一路顺流南下,不一会就没了影子。
......
丝丝细雨将楚青青浑身淋的湿透,衣衫紧紧贴合之下隐隐能看到粉嫩玉背和那曲线完美的翘tun,她在心中默默祷告着,希望自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这不算断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