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约瑟夫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把什么文件交给范妮处理呢?涉密的文件绝对是不能给她的,那会害了她的,但是不涉密的文件,嗯,好像约瑟夫这里真的还没有呢。
细细地想了半天,约瑟夫终于想到了一样东西——他给拿破仑、吕西安还有路易准备的习题集呀。这些习题,针对不同年龄,不同层次的熊孩子,都具有非常好的教化效果和威慑力,如果好好地整理起来,将来出一个《约瑟夫数学练习题集》,用来造福社会,不是挺好的吗?
于是约瑟夫便将吕西安和路易留在巴黎的,以前做过的数学题找了出来,倒还真不少。再加上卡诺那里应该也有一些。加在一起,应该够了。至于将来,拿破仑、吕西安、路易都到了他身边,还怕没有?嗯,就这么办,回去就强化对这几个熊孩子的培养。
约瑟夫和范妮约好了,在两天之后,一起去城郊的一处公墓看望阿芒。1786年,出于卫生方面的考虑,巴黎禁止在城内设置坟墓,安葬遗体。于是在城郊开始出现了众多的小公墓。到后来,这些公墓渐渐地连成片,就成了巴黎的三大公墓。
阿芒的遗体被送回来之后,安葬在蒙马特高地一带的一处公墓中,要到哪里去,需要花不少时间。当初阿芒被安葬的时候,范妮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想出办法来,瞒过家人,来参加阿芒的葬礼的。
不过去那种地方,却带着一大堆的习题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些东西,约瑟夫觉得,还是等要离开的时候,再委托给她好了。至于这中间的一天时间,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然而,约瑟夫并没能顺利的休息一下。因为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谁?”约瑟夫问道。
“波拿巴先生,是我,富歇。”门外传来富歇的声音。
约瑟夫拉开门,看到富歇正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一个包,因为在路上走得热,脸上都是汗水。
“请进吧,富歇先生。”约瑟夫将他请进来,然后给他倒了一大杯水。
“谢谢,我正好渴了。”富歇接过水杯,一口气将水喝干了,有把水杯递过来道,“还有吗?再给我一杯。”
约瑟夫又倒了一杯水给他:“富歇先生,您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富歇接过杯子,又是一口喝干。他摸了摸嘴巴道:“我已经把你交给我的两件事解决了。”
一边说,富歇一边从那个黑色的皮包中拿出一叠纸来:“这是我找到的那些名单上的人,除了几个人之外,都接受了您给的条件。”
约瑟夫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
“有几个,比如加斯东、多米尼克这两个,是因为身体不太好了。另外,埃德蒙是因为发财了,不愿意再从事这样劳累的工作了。真正值得注意的是弗兰索瓦、亨利、奥托这三个人,他们离开了巴黎,去向不明,不过有情况表明,在他们离开巴黎之前,都和一些王党的人有过接触。”
“呵呵,就连王党,都比我们政府的一些家伙有远见。”约瑟夫忍不住讽刺道。
“目前剩下的人,我都联系上了,而且依照您的授权都已经和他们签署了新的合同。”富歇又接着说道。
“富歇先生,谢谢您的帮助。”约瑟夫说。
“此外,关于海军研究所的私有化的事情,也已经不成问题了。嗯……”富歇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约瑟夫,“您在上面签个名,海军研究所就卖给您了。”
“这么快?”约瑟夫吃了一惊,他接过文件,稍微看了一下,“为什么总价是二十万里弗尔,这样一来,您不是一里弗尔都没赚到吗?”
“文件上的价格是用指券支付的。”富歇笑了。
在干掉了断头台大魔王之后,指券就完全失控了,如今一个里弗尔银币,至少能换二十个里弗尔指券。
“卖得这么便宜?”约瑟夫吃了一惊。
“为此巴拉斯先生从我这里另外又拿走了十二万里弗尔。当然,这些钱不是他一个人的。”富歇回答道。不用富歇解释,约瑟夫也知道,巴拉斯拿走的十二万绝不是指券。
“很好,谢谢您的帮助。那么我们就只剩下最后的一件事情了。”约瑟夫望着富歇道,“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的选择了吗?”
“波拿巴先生,依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应该能得到七万里弗尔银币,此外,再加上我的佣金两千里弗尔,还有我和那些先生谈工资的时候节省下来的数目是一千二百一十五里弗尔。我应该能在您这里得到七万三千二百一十五里弗尔。如果我将其中的七万三千里弗尔作为入股的投资,我应该能有多少股份?”
两个人就开始研究起股份的事情了。说起来富歇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比拉瓦锡好说话得多。两个人很快就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广泛的一致。约瑟夫觉得,双方应该马上就能达成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富歇却突然问道:“波拿巴先生,您对如今的政治局势是怎么看的?”
约瑟夫知道,富歇和拉瓦锡不一样,相比钱财,富歇更看重的是政治地位。不过他还是问道:“富歇先生,为什么您要问我这个问题?”
“波拿巴先生,最近我在帮您处理这些事情的空隙,还专门去了解了一下这几年来您的各种举动。”富歇回答道,“在这几年中,您的举动都非常的谨慎。但如今,您的动作却突然大胆了很多,我因此想要了解一下您的想法。”
“富歇先生,如今的政府治理下法国的乱局已经很明显了。”约瑟夫说,“一个政权,要存在下去,必须有他的支持力量。如今的政府,有谁在支持他们呢?”
“谁?”
“赚了大钱,而且还希望赚更多的大钱的人。但是这些人就真的完全相信那些当过雅各宾,向罗伯斯庇尔欢呼过的人吗?”约瑟夫笑了笑,“所以,要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他们不但要在政策上保证这些人的利益,而且他们还要让那些人的真正信赖的人进入政权并占据重要的位置。那些人现在最信任什么人呢?”
“布里索派的人。”富歇说。
“不仅仅是布里索派的人,甚至还包括斐扬派,乃至于作为对雅各宾的反动,更主要的是普遍的对强势政府的不信任,结果必然是王党也会跟着冒出来。这些体面人。还有布里索派的人,斐扬派的人,他们根本就不信任如今的几位巨头。而且,因为放开市场,以及对雅各宾的否定,肯定会对军队的战斗力造成各种不利的影响。所以,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法兰西的局面肯定是军事上不断失败,即使这其中有那么一两次偶尔的回光返照,也改变不了基本的局面。政治上,国家会动荡不安,叛乱频发。”
说到这里,约瑟夫停了下来。他望着富歇,然后说:“这个时候,那些体面人就会发现,现在的这种弱势政府,同样无法保证他们的利益。于是他们就会需要一个真正能维护他们的利益,甚至于还能为他们取得利益的强势政府。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机会。”
富歇听了,笑了起来:“罗伯斯庇尔当初很担心,持续的战争,会导致军事毒菜的出现。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趋势已经不可扭转了,不是吗?您的弟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将军,而您呢,也是非常出色的人物。而且因为财政困难,军队开始要饿肚子了,这不正是私有化国家军队的机会吗?好了,希望我们今后我们合作愉快。”
于是两个人顺利的达成了全面战略合作关系。
“波拿巴先生,我记得您希望我能帮助您处理安全和保密方面的事情。我研究了一下过去的‘军队研究所’的保密条例,那个条例其实已经非常完善了。当然,执行起来成本太高。我在原来的基础上,把计划稍微简化了一下。您照着执行,应该也足够了。您还给了我另一个任务,那就是盯着其他的厂商,为此,我需要留在巴黎。而且我们的真正的生意,也需要有个人在巴黎,卡诺先生可以处理一些军事上的明面的东西,但是很多东西,我觉得还是需要由我来出来比较好。”
“您说的有道理。”约瑟夫说,“这样吧,你就先留在巴黎,负责情报之类的事情。如果要什么需要,直接向我提出就行了。我不在的时候,您可以写信给我,也可以直接去找卡诺将军。”
“那好,就这么办。”富歇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啊,富歇先生,我不在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约瑟夫说。
“谁?”
“阿芒的妹妹,范妮小姐。”约瑟夫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