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白在荣禄给出的期限内未能抓住刺客。
不必荣禄惩处他,何少白主动请辞游击将军一职。这样一来,荣禄便好向慈禧太后交差了。其实慈禧也知道刺客是抓不住的,因为自打出了刺客这档子事,便有传言,说是洋人所为,原因自然是在朝廷和洋人开战之际,刺杀太后老佛爷为的是扰乱大清国的军心,打击大清国军队的士气。
若刺客真是洋人的话,事后躲进使馆里,任大清的捕快再有能耐也无能为力。
何少白自贬为巡城兵士,向荣禄提出请求,要去裕禄大人府里做常值护卫。
大清国准设护卫的皆是世袭罔替的****,裕禄虽非亲王,却因在颐和园遇刺,而且不顾刀伤,带兵赴天津御敌,慈禧为笼络人心,便专谕巡捕营派人到裕禄府上值守。
在王公大臣府上做护卫是个好差使,不必受奔波劳碌之苦,主子高兴时还会有赏银,荣禄乐得成全何少白,便准他所请。
何少白为能时常见到四格格,可谓挖空心思。
何少白到裕禄府上没几日,四格格便回家来了。轿子一直抬进后宅,并不在前头停留,何少白眼瞧着心上人近在咫尺却无法亲近,心里猫抓一般。
幸好四格格晚上要在府里留宿,给了何少白可乘之机。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何少白换装蒙面,悄悄摸进后院。这些天他向下人们旁敲侧击,早已打听清楚四格格的住处,因此一找便准。
何少白拔开门,悄悄进屋,不料四格格的贴身丫环小翠很警醒,一下子便醒了,见深更半夜有人进屋,张嘴便喊:“来——”
何少白一掌挥过去,正中小翠的面门,立时将她打昏过去。
四格格已经醒了,何少白一跃上床,将她压在身下道:“四格格,是我,想我了吗?”
四格格听着声音耳熟,便不挣扎,遂他所愿,事罢之后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家来住?”
何少白有意不告诉她自己就在府里做护卫,道:“从今往后,你只要回来我都知道,我都会来陪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
“别问了,总之不会害你,我喜欢你……”
“这还不是害我吗?若被人发现,我只有死路一条。”四格格抱着他,半是害怕半是不舍,说不出来的无奈。
“四格格,我知道如此做法甚是不妥,可自从那夜一别,我便茶饭不思,眼前全是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能容得下我们。”四格格抚摸着何少白的脸道。
“出了京城哪里都可容得下我们,我何少白绝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
“你叫何少白?”
何少白说漏了嘴,便不瞒她,道:“是。”
“你那夜进颐和园做什么?是要刺杀太后吗?”
“当然不是,我为何要杀她?天意吧,老天让我遇着你。”
何少白的手在四格格光洁的身子上游弋,四格格很快便全身颤栗起来。她的心荒了许多年,身体冬眠了许多年,自从那晚被何少白唤醒,从此便怀了一份期待。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一夜太短,她不愿辜负了相会的短暂时光,两人重又合二为一,共赴云端之旅。
再落到地上,天已快亮了,四格格道:“你去吧。”
“今晚你还在家里住一晚吗?”
“太后只准了一日的假。”四格格怅然道。
“那老妖婆,着实可恶!”
四格格忙捂了他的嘴,道:“快走吧,天就要明了。”
何少白穿衣下床,小翠悠悠地醒转过来,何少白上前捧着她的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道:“让你受委屈了,爷以后会补偿你的。”
小翠一颗心“砰砰”跳着目送何少白出门而去。
若说上一次在颐和园,何少白是误入四格格房中的话,这回摆明了是追着四格格偷情,贵为王爷府的格格,军机大臣的儿媳,如此的不检点,小翠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手扶着额头,害怕,慌张,神往,无助……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同情四格格,年纪轻轻便守寡,还要天天对着慈禧那张阴沉沉的老脸强颜欢笑,可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做得久了难保不被外人发现,若是事败,四格格会被投井她也难逃一死。
如何是好呢。
四格格看她发呆,道:“小翠,你莫怕,我早就不想活了,我不怕一死,倒是你,跟了我一场,不能让你受连累,找个机会我将你放出去。”
小翠顿时落泪道:“四格格,我不走,要真有那一天,我便陪着您。”
……
钟以士很快便知道何少白到裕禄府上做了护卫。她和仉云燕被风太明选中后,准备出城,却出不去了。
自从官兵在天津与各国联军开战,已有不少富人在逃离京城,旗人看不下去了,因为他们也想走,却无处可去。旗人的老家都在关外,而且那都是几代人以前的事了,回是回不去的。他们走不了,自然也不愿别人离开。
于是旗人联名上书,请求朝廷不许放城中百姓尤其是富商巨贾们离京。
军机处奏请慈禧,请下谕旨,封闭九门,任何人不许擅自离开京城。风太明见封了城门,越发惊慌,急得在家中团团转。
钟以士想到何少白在正阳门下守城,便去找他想办法。到了巡捕南营才被告知何少白去了裕禄府。
这可怪了,放着守城游击将军不做,却甘心去做一个护院,这可不是何少白的作派。
钟以士找到裕禄府,何少白正威风凛凛站在大门外。钟以士掩口而笑,道:“何大人,丢掉城门来守小门,您这是唱得哪出呢?”
何少白低声道:“师妹,你们怎么还未出城?”
钟以士冷笑道:“何大人是要赶紧我走吗?我偏不走,今后我便日日到此处陪你,倒要瞧一瞧那位四格格究竟长什么样,竟让你神魂颠倒,连大功业也不顾了,降尊纡贵跑到人家府上做看门狗!”
被钟以士看破心事,何少白羞得满面通红,道:“师妹误会少白了,我是人在公门身不由己,哪里是我愿意来此,而是受罚被贬至此。”
“那好,这差事咱不做了,你同以士南下,继续做你的大功业去!”
钟以士说着上前拉了他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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