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已经进行到一半。
此时，社长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快步走向楼康，随即轻声在楼康耳边说了几声，便听候楼康的吩咐，在会议室外面候着。
会议室很安静。
因为楼康正在秘书给他的文件，时间有些长，眉头也在这段期间，皱了两三次，似乎因为文件当中的数据，让他并不满意。
李稻就在旁边，身子微微往后仰，似乎想要看一看文件夹里面的内容。只不过因为视角的问题，就算他再如何努力，也无法看到些什么。
他只是在担心文件里面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楼康合上文件夹，随手放到桌面。右手揉了揉眉心，舒了口气，开口说道：“这份文件，是我在会议开始前，让安秘书去市场部调研出来，关于这个月的漫画周刊销售总结。”
他瞥了眼李稻，耐人寻味说道：“我想，李部长应该也挺想看看这份文件的。”
显然，刚刚李稻的小动作，并未逃过楼康的眼睛。
李稻干笑两声，不敢反驳。
编辑部能够从市场部得到部分有关漫画周刊的销售数据，这也是为了更好确认，漫画家的作品，是否如他们的猜测那样，具备商业价值。成为爆款。
同时，也是为了调研市场，观察市场变动，给手下的漫画家们，提供更好的建议。
市场部能够更清楚掌握漫画周刊的销售变动。或许市场部的同事，并不是专业的编辑，但是数据分析，可要比编辑更为准确许多。
毕竟编辑在通过市场分析漫画作品能不能火之外，还需要带点感性。市场不是千篇一律的，而是多变的。指不定什么时候，某某类型的漫画就莫名火了。
总的来说，漫画能不能火，硬实力是其中重中之重，但是又沾了点天时地利……很难说明。
……
楼康轻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隐秘内容，我刚刚说了，是市场部调研出来的销售数据。嗯，那些长篇大论的东西，我也不多费口舌了。我就说说周刊的销售量吧。”
楼康翻开文件看了眼，“这个月的销售量，仅只有七十万册左右，相比上个月，还要少了十万册……”
楼康合上文件，手掌在文件上拍了几下，声音不大，却有些让李稻心颤，而且此刻楼康的目光，也落在李稻的身上，“市场部负责监察数据与推广，文件当中的数据分析，很详细……我跟你们大概说说吧。”
楼康接着说道：“经由市场部的数据显示，将近百分之五十的读者，购买画精灵漫画，都是冲着《王者之剑》去的。这点可要表扬年兽编辑，能够稳住许汉生这尊大神。”
年兽来不及得意，楼康话锋突转，“但是，除此之外，另外几位漫画家的作品，都不太尽人意。其实，我不想听到什么稳定啊或是正在构思剧情什么的话。”
楼康严肃道：“没错，我是画精灵漫画社的社长，但是我更是位商人，我更看重的，是漫画周刊能不能再次突破百万销售额，并且保持在那个程度。”
会议室很安静，楼康扫视编辑部众人，接着说道：“同时，我也不希望画精灵仅仅只有一位金牌画家。”
楼康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文件，挑眉说道：“不瞒大家说吧，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但是我还是个很贪心的人，喜欢两手抓，而且也要两手都要抓得稳。”
李稻连忙说道：“那么社长的意思是……”
楼康看向从策划部过来的两位员工。
一男一女。
男的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模样干净。见楼康看过来，他连忙站起来，朝楼康与李稻鞠躬。他的声音很干脆，“社长，李部长，我是策划部的张维宁。这位是我的同事余晓婉。你们可以叫我小张。”
张维宁抿了抿嘴，从余晓婉那拿过来一份文件，打开看了两眼，接着说道：“嗯，其实是这样的……依照目前漫画社的形势来看，如果继续按照这样的情势下去，要不了多久，漫画社就会进入寒冬期。那么漫画社将要面临的，不仅仅是裁员的问题，还有可能会关门大吉。”
张维宁顿了下，看向楼康，轻声问道：“社长不会怪我话太直吧？”
楼康笑道：“这点气量我还是有的。再而言之，你说得确实是事实。”
张维宁松了口气，低声说了声，“那就好……”
接着说道：“漫画社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情况，经过我们的分析，主要有几个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便是‘新陈代谢’不好。”
说着自己也笑了笑，“我的意思不是生物学的新陈代谢，希望大家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漫画社的新鲜血液，太少了。我想编辑部的各位同事应该也清楚的。”
张维宁见李稻、年兽在内资历比较深的编辑不约而同点头，接着笑道：“网络上时常有人说，目前社会是年轻人的天下……当然了，我这并不是在说老一辈的人不好或者不行，只是年轻人的想法，是有些天马行空，甚至可以说是不着调。但是这对漫画家这个行业而言，正是再好不过……”
林妍渔忍不住发言道：“我们编辑其实都明白，嗯，张大哥的意思，只是年轻的新人漫画家，要么不是画工不过关，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入目，要么就是剧情方面太过稚幼，完全不达标准……所以在这点上，我们编辑部其实也挺难办的。”
林妍渔想了想，接着说道：“关于新人漫画家的待遇方面，我们漫画社跟「灵都」与「龙影」两家漫画社，其实差不了多少。甚至要比它们两家更好些。可是依然有不少优秀的漫画家，选择「灵都」与「龙影」……”
她顿了下，“虽然主要是「灵都」……那是因为「灵都」在赣州的影响力足够深远，资历最老，漫画家信得过……我感觉最主要的点，是「灵都」旗下有足够多的老牌漫画家，他们可以教导那些新人漫画家，这正是吸引新人漫画家的地方。”
新人漫画家初加入漫画行业，没经验，画工也一般般，那么自己摸索前进，还是找个师傅保驾护航，几乎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
画精灵旗下目前只有许汉生这位老牌漫画家，另外几位年纪大了，都已经离开。代替他们的，是曾经作为他们助手与徒弟的漫画家。
他们目前的经验，顶多也就能够稳固自己现在的地位，要扯到教人……恐怕是极难。也就能够接受助手之类的事情。
所以这也是画精灵目前的糗境——只有一位顶梁柱画家。
张维宁闻言，连连点头，指了下林妍渔说道：“这位编辑小妹妹说得很不错，也很明确。优胜劣汰，我们不能因为缺少年轻的新人漫画家，就因此接受那些劣质的作品。这样做是不道德，也是对整个漫画市场，不良的影响。”
话锋突转，“那么，我们应该如何筛选出优质的新人漫画家呢？”
张维宁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也不多卖关子了。这是我与小余连夜赶出来的策划案。你们可以看看。”
余晓婉给每人颁发了一份文件。
林妍渔把画稿先放在双腿上，阅览手里的文件。
打开首页，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