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书房。
拉夏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
拉夏父母、埃斯托亚诺夫骑士和两位尊贵的客人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看着拉夏走了进来。
“拉夏,来,坐这里。”凯瑟琳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日安,两位大师。我叫拉夏·贝尔,之前在黑水镇,感谢两位大师出手相救。”拉夏走到两位传奇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拉夏勋爵,不必如此。其实我们并未起到什么作用,令父母和埃斯托亚诺夫阁下其实未必我们晚到多少,您并没有什么危险。”吟游诗人笑吟吟地说道。
“但是到那时候,黑水镇的平民和士兵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去。”拉夏脸上的感激之色丝毫未减。
“勋爵,我叫康斯坦丁·雅各布斯,一个游历大陆的吟游诗人。刚我听说,勋爵虽然年幼,但创作了不少歌曲。承蒙伯爵和夫人邀请,我会在城堡留住几日,希望能切磋下心得。”
“康斯坦丁大人,如您不嫌打扰,这几天一定多向您讨教。”拉夏向康斯坦丁拱了拱手,看下那位熊猫人武僧。
“拉夏小勋爵,叫吾老酒鬼就好。”熊猫人操着不甚流利的通用语,憨厚地说道。
光从这位大师的外表,你很难想象,这是凭借一双肉掌拍死一位传奇食人魔的狠人。
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肚子,圆圆的手和脚。穿着一件对襟亚麻布褂,直垂至膝盖,裤子则是一件黑色的带着褶皱条纹的灯笼裤,裤脚用带子系着,鞋子是一双黑面白底的步鞋。
宽大的斗笠放在他的右手旁,上面斜靠着一根绿色的竹杖。竹杖通体碧绿,还有两根短短的枝丫连在上面,靠着上端的枝丫处,系着一个深绿色的小葫芦,煞是可爱。
这位熊猫人,看着应该上了年纪。眉梢长长的,顺着脸颊垂了下来,下巴上留着胡须。眼圈的毛色是黑色,黑色的小眼珠在眼圈的掩护下,难以看清他的神情。
“酒鬼?大师,这称呼不太雅致,您的名讳要是不便透露的话,我便称呼您为酒仙大师好了。”拉夏恭敬地说道。
“酒仙?我老酒鬼可担不起这个称呼哦!至于说名字吗?行走于世,本来应该坦荡荡无需遮掩,奈何老酒鬼犯了大错,失去了姓氏和名字。”
“酒鬼大师,您似乎有难言之隐,不知可否方便细说?您救了我儿性命,若有难处,不妨与我说。相信以我和夫人的面子,在人类诸国中还是有一些用的。”
“没什么难言之隐,老酒鬼本来也是要说的。不过,我可不是施恩图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本就是吾辈行事之道。”
“那是那是,大师高风亮节。”凯瑟琳微笑着说道,“不过,正如亚历山大说的,大师若有难事,不妨说说,我在白城和一些施法者组织里也有关系。”
“唉,这都是老酒鬼犯的错啊!
吾族世居桃花源,和大陆少有来往。桃花源宁静、祥和,数千年来,族人们平日里喝酒、打坐、感悟自然之道,少有争执。
当然,因为世敌-魔的存在,吾族也免不得要修行一些护族的本领。有些是以家族的形式传授,也有按武馆的形式传授,和大陆别无二致。
在吾族,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恩如父恩一般。我是个孤儿,年幼时父母已故去,我是由族中长老养大。后来,我达到了匠阶,长老觉得我已经有资格收徒,便让我自立门户,开馆收徒。”
老酒馆看到大家脸上有些迷惑,便解释了一下:“匠阶是吾族的称呼,对应大陆划分的话,大概是传奇阶位。拉夏小勋爵刚才讲的仙,是天命阶超然存在。”
看大家露出明了的神色,继续叙说起往日的故事:“但是那时我玩性大,爱喝酒打架,哪有开武馆的心思,长老劝说了几次,也便不劝了。
28年前,吾族与魔有过一次大战,不少族人死去,好多幼童成了孤儿。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有责任照顾他们,我领养了一个孤儿。
他很可爱,也很可怜,小小年纪便失去了父母。看到他,我便想起了我自己年幼的时候。我收拾心性,开了一个小武馆,收他为徒。
时间一年年过去了,他逐渐长大,我的小武馆的学徒也渐渐多了起来。除了那些学艺的学徒外,还有三个和他一样的孤儿,也被我收养在武馆,他是大师兄,我依四季轮换,给他们取名春、夏、秋、冬。
四个孤儿,加上我,我们五人依靠着小武馆相依为命,亦夫亦师,亦徒亦子,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我会看着他们长大,离开武馆出去闯荡,然后娶妻生子。
但是我错了!
春作为大师兄,自幼跟我修行,因此武功一直最好,但是为人心高气傲。夏十分仁厚,恭兄友弟,是个谦谦君子。秋为人十分聪慧,虽修行稍晚,但是进度很快,被族人誉为天才。冬是个小丫头,很调皮也很漂亮,三个师兄都爱护她。”
熊猫人似乎想到了那些徒弟,声音空远,语气留念。
“小冬一天天长大,出落的越发好看,师兄们看她的目光除了爱护,还有爱意。她呢,喜欢二师兄夏,只是少女的羞涩让她难以开口。
看着师兄弟们为了小冬明争暗斗,敦厚的夏选择的退让,他本也以为自己这样的木头,想来活泼的冬也不会喜欢。春和秋就像高傲的孔雀,拼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心上人。开始的时候,春在功夫上尚能压秋一头,但后来,两人渐渐的已打成了平手。
然后有一天,春当着大家的面,突然提出‘他喜欢冬,想让我为他提婚,将冬许配给他。’冬听了他的话,哭了跑了出去,春和秋大吵了一架。
再然后,再然后...”
熊猫人用布褂袖口擦了下眼角,然后强忍着悲痛说道:“有一天夜里,春把秋杀了,还杀了出来阻拦的夏。小冬那丫头想不开啊,我没看住她,也自杀了。
春当夜便逃离了桃花源,而我也成了族人嘲笑的废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