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邹赞嘱咐罢赵虞,便立即启程回山东去了。
相送时,赵虞看着邹赞离去的背影,心情难免有些复杂,毕竟他心中正在谋划的事,其实与邹赞的期望背道而驰。
欺骗邹赞非他所愿,但他更不希望陈太师、邹赞、薛敖、王谡几人继续与赵伯虎对立厮杀。
章靖的死,已经让他感到十分痛心了。
回到梁城后,赵虞一行在城内的驿馆落了脚。
他前脚刚安顿好公主,后脚梁郡郡守顾繇与都尉董袭一行便来到了驿馆外求见。
说起来,之前赵虞来过梁郡两趟,不过当时他的职位仍只是‘颍川都尉’,因此梁郡顾繇并没有出面,仅仅让都尉董袭代为接待,而现如今,赵虞已贵为左将军,官位还在顾繇之上,这位顾郡守自然不敢怠慢。
得知赵虞在城内的驿馆落脚,这位顾郡守连忙带着都尉董袭前来拜见,希望将赵虞与公主一行人请到府上,好好招待。
然而赵虞却委婉拒绝了:“周某受朝廷征召,须立即赶往邯郸,顾郡守的好意,周某心领,待日后平定叛贼,周某再来叨扰。”
可能是‘恨屋及乌’的关系吧,因为前梁郡都尉童彦的关系,赵虞虽然不至于迁怒梁郡的众人,但他对梁郡也没有什么好感。
至于公主,倘若是曾经那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自然住不惯简陋的驿馆,不过如今的公主嘛,早已不会再因为这种小事而发怒,毕竟较真来说,梁郡的驿馆再简陋,也要比黑虎山的条件好多了。
顾郡守无奈,最后带着董袭告辞离去了。
次日,赵虞吩咐何顺留下几名黑虎众给褚燕等人留个消息,旋即便带着众人继续往北,在渡过济水后来到延津,又于延津坐船渡过大河,来到对岸的黎阳,最终于十月十九日抵达了魏郡的郡治,邺城。
此时气候已急剧转冷,虽然还未开始下雪,但刮起的北风吹在脸上已有阵阵寒意。
嘱咐龚角、高木一行带着公主先到邺城城内落脚,赵虞带着何顺、牛横与几名黑虎众,来到漳水的上游,登高眺望下游。
因为在他赶路的这段时间,朝中不时派出信使,将漳水一带的战报发给他,因此赵虞也已得知,以魏郡郡守韩湛与东郡郡守魏劭为首的两郡晋军,目前正在漳水与张翟、朱武、王鹏等人率领的泰山义师对峙。
看着漳水下游位于河流西岸的晋军联营,何顺带着几分惊讶说道:“我以为魏郡、东郡两地的郡军久不征战、实力羸弱,想不到竟能阻挡泰山义……泰山贼。”
“呵。”
赵虞淡淡一笑。
其实在他看来,魏郡、东郡两地的晋军,也是挡不住泰山义师的。
泰山义师之所以还未攻破漳水,不过是泰山义师还未发力罢了——单看泰山义师起初不夺城,然而一到河北就迅速占领了元城,赵虞便猜到泰山义师也在寻求稳妥。
想想也对,一来泰山义师中的朱武、王鹏、吕僚、陶绣几人皆并非盲目冲动的蠢材,二来又有张翟作为军师,泰山义师怎么可能不留后路地一股脑冲向邯郸呢?
更何况冬季临近,张翟暂时肯定不会与漳水一带的晋军死磕,他多半会建议那几位天王先拿下漳水东岸的几座城池,以便有个地方过冬。
“要与打声招呼么?”
朝着下游的晋军营寨努了努嘴,何顺问赵虞道。
赵虞摇了摇头:“先去邯郸吧。”
也是,此番赴邯郸平叛,于情于理他都得先到邯郸觐见晋国天子,然后再着手其他事物。
次日,赵虞一行继续往北而行,仅过一日,便于十月二十日抵达了晋国的都城,邯郸。
因为沿途派人给赵虞送战报的关系,朝廷也掌握了赵虞一行人的行踪,等到赵虞一行人抵达邯郸时,邯郸的南城门外,早已等候了几人,正是虎贲军的金勋、潘袤等一干中郎。
在瞧见一行人时,以潘袤为首的几名中郎眼前一亮,率先上前,叩地见礼:“拜见周左将军!”
赵虞一猜就知道,这几人肯定就是邹赞的心腹。
于是他翻身下马,上前扶起潘袤,轻笑着说道:“不必多礼。”
虽然说得简单,但语气中的亲近之意,潘袤自然明白。
而继潘袤之后,金勋与另外几名同僚也陆续上前与赵虞见礼,金勋还一脸笑容地与赵虞攀交情:“左将军,别来无恙。”
虽然赵虞也想微笑点头回应,奈何他今日换上了一块遮盖全脸的面具,就算脸上带着笑容,那金勋也看不到。
没办法,虽说他兄长赵伯虎自江东起事后,出征时脸上都带着一块青鬼面具,免得真实容貌被晋国所知而给弟弟带来麻烦,但赵虞可吃不准朝廷是否已有赵伯虎的画像。
虽说这个年代的画像并非素描那种,画像与真人仅只有五六分相似,而赵虞与他兄长赵伯虎也仅仅只有七八分相似,但赵虞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平心而论,以目前的局势来说,就算赵虞被揭穿了身份,其实也没太大关系,大不了揭竿反叛呗,王尚德连项宣的长沙义师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面对他与项宣的联手?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某些计划都泡汤了。
比如陈太师与陈门五虎,肯定就不敢再呆在东海了,保准立马就撤军返回邯郸,介时,虽然赵虞可以与其兄赵伯虎联手,顺势吞并整个大河以南,但也难以避免与陈太师、陈门五虎为敌——毕竟那时,陈太师与陈门五虎肯定会死守邯郸,不惜牺牲自己阻挡他们兄弟俩,这是赵虞不想看到的。
总而言之,‘周虎’这层身份还是莫要被揭穿为好,只有周虎在邯郸,陈太师与邹赞、薛敖几人才会安心领兵在外。
“潘中郎。”招招手示意潘袤走近自己,赵虞压低声音问道:“周某从未来过邯郸,不知具体章程,我是先去见天子还是怎么?”
潘袤连忙说道:“按照章程,左将军应当先进宫觐见陛下,随后接管虎贲军……”
从旁,金勋忽然过来插嘴道:“左将军,太子殿下已等候左将军多时,希望左将军见过陛下之后,今晚能抽出一些空暇,太子殿下想设宴为左将军接风……”
由于金勋的打断,潘袤有些不渝地转头看了一眼前者,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眼下这情况,太子李禥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双方算是盟友。
赵虞自然也看得到这一点,朝着金勋微微点头,旋即又对潘袤说道:“潘中郎,麻烦你做个向导。”
“是!”潘袤抱拳领命。
与在场的虎贲中郎们打了个招呼,赵虞便在潘袤的指引下,带着众人进了城。
趁着其他同僚不在场,潘袤立刻对赵虞说道:“左将军,方才那金勋,他是太子那边人,今日太子请左将军赴宴,多半也是希望拉拢左将军……”
“唔。”
赵虞微微点了点头,又问潘袤道:“虎贲军中,可有三皇子李虔的人?”
“有。”潘袤点点头道:“方才与左将军打过的招呼的那个程昂,看起来高高瘦瘦的那个,相传他与三皇子走得较近,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此人已投靠了三皇子,不过左将军最好还是防范一下……”
他顿了顿,给赵虞支了个主意:“过几日,左将军可以派程昂出城给漳水的军队运粮,顺势叫他驻军在城外。”
『这潘袤可真不愧是邹赞的部下……』
赵虞听得好笑,微微点头说道:“先等我觐见天子吧。”
“是。”潘袤抱了抱拳,不再多说。
进宫觐见天子之前,理当沐浴更衣,于是赵虞便叫潘袤先带他到城内的驿馆。
对此潘袤笑着说道:“左将军大可暂住于中郎将的府上,何必见外?”
赵虞愣了一下,这才解释道:“此番随行众人中,还有祥瑞公主……”
“哦。”潘袤恍然大悟。
的确,周虎与邹赞是兄弟,暂住于兄长府上自然没问题,顺便还能问候一下邹赞的夫人,但祥瑞公主跟着去,那就不像话了——虽说祥瑞公主将来是邹中郎将的弟媳,也不算外人,但终归这位公主目前还未下嫁于周虎,贸然住到邹中郎将军府上的确于礼不合。
只不过,这位左将军带公主来做什么?
当然,这话潘袤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可不敢问出口。
半晌后,赵虞一行人来到了城内的驿馆,花了点时间沐浴更衣。
大概一个时辰后,赵虞带着公主,在潘袤的指引下前往王宫。
进入王宫之后,即便是赵虞贵在左将军,此刻也只能下马步行,不过公主的马车却可以直接进宫。
见赵虞步行在马车旁边,公主趴在窗口与他说话:“叫你别骑马,乘本宫的马车同来……上来吧。”
听到这话,潘袤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但却朝着赵虞频频摇头使眼色。
赵虞自然也明白潘袤是出于好意——头一回进宫,就旁若无人地坐着公主的马车,这不是明目张胆地目无天子么?
就算赵虞心底对那位天子不屑一顾,暂时也得装地规矩些,这样天子才会因为‘陈门五虎’的头衔,将所有的事交付给他,何必在这时候惹天子不快?
“不必了。”赵虞摇头拒绝。
“哼,随便你。……不识好心。”见赵虞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公主轻哼一声,拉上了车帘。
见此,潘袤暗自松了口气。
说实话,由于对赵虞的不了解,潘袤也着捏着一把冷汗。
毕竟据他所知,他身边这位左将军,可也是一位不安分的主——当年这位左将军还在黑虎山落脚时,就敢做‘烧衙劫官’的事,后来当上了颍川都尉,甚至敢为了祥瑞公主而公然开罪太子与三皇子。
潘袤怀疑这位周左将军的‘胆大’程度,怕是不在薛车骑之下。
好在就目前所见,这位周左将军还是蛮安分的,还知道不能乘坐公主的马车在宫内肆无忌惮地来回。
想着这些,潘袤一路将赵虞与公主带到了大兴殿。
面对着大兴殿前的台阶,哪怕是公主也得下马车了,趁着这个时候,潘袤低声对赵虞说道:“左将军,以末将的职位,只能领到这里了,将军与公主自行上去即可,上面有谒官等候,那人会为将军通报殿内,待陛下允许后,将军才可进殿。”
“我知道了……”
赵虞刚点了点头,公主便走到了他身边,判若无人地拉着他的手臂往台阶上走,口中还说:“宫内的规矩,你问本宫就是了,本宫在宫内住了那么多年,有什么是本宫不知的?”
这话听得潘袤不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心下暗暗祈祷那位左将军莫要轻信公主的话,毕竟公主所知的规矩,只适用她一人,可不适用于其他人。
可惜此时赵虞已经被公主拉着走远了,他这边只剩下何顺、牛横、高木几人,而牛横此刻正好奇地张望四周。
潘袤自然认得高木,他笑着对何顺与牛横几人说道:“几位是头一回来邯郸?”
“是的。……乡下人不懂规矩,还望潘中郎多多提点。”
何顺报以笑容,同时不留痕迹地拉了拉牛横的衣袖。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他老大牛横这是在打量宫内的环境,为日后杀入王宫做准备。
毕竟这莽汉在赵虞跟前许下承诺,定会助赵虞杀入王宫,杀掉后者的仇人。
这不,这会儿牛横已经在暗中准备了,虽然赵虞根本没想过来硬的。
就在潘袤与何顺、高木几人小声闲聊之际,公主拉着赵虞已走完了那几十个台阶的一半。
正如潘袤所言,半途的台阶一侧立着一名谒官,见公主拉着赵虞走上台阶,此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拜见公主。……敢问,可是周左将军?”
“是,在下便是周虎。”赵虞点了点头。
见此,那谒官连忙又说道:“请将军在此稍后,容小人为将军通报……”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公主不耐烦地说道:“通报什么?本宫带着周虎径直去见陛下爷爷就行了。”
“这……”那谒官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神色,挡在公主与赵虞面前不知所措。
见此,赵虞一把拉住了公主的手臂,点头说道:“请代通报吧。”
虽然震惊于赵虞居然拉住了公主的手臂,更震惊于公主居然不反抗,但这位谒官显然无暇关注二人的八卦,连忙代为通报,朝大兴殿高声唱喝道:“祥瑞公主觐见!左将军周虎觐见!”
大概十几息过后,上方台阶尽头传来了类似的唱喝:“宣祥瑞公主进殿,宣左将军周虎进殿。”
此时,挡在赵虞与公主面前的那位谒官,这才连忙让开,恭敬说道:“公主与周将军请。……小人职责所在,得罪之处,请公主、请将军莫要怪罪。”
他最后那话,其实是对公主说的,谁让公主正一脸不渝地盯着他看呢。
赵虞自然不会与一名谒官计较,右手拍拍公主挽着他手臂的双手,任由她拉着他走完了与下的台阶。
直到来到大兴殿前,赵虞这才将左手抽了出来,同时对公主说道:“觐见陛下呢,叫人看到不好。”
公主翻了翻白眼,自顾自先进了大兴殿,口中还叫嚷道:“陛下爷爷,祥瑞来看您了……”
旋即,殿内便传出了一名老者的笑声。
微微迟疑了一下,赵虞迈步走进大兴殿,一眼便看到殿内立着两名老者,其中一人衣袍上纹有龙的图案,惊鸿一瞥间,赵虞大致是看出是一条半隐在云层中的龙左爪握住了一轮仿佛宝珠般的炎阳。
可见,此人便是晋国的天子。
那另一名老者是谁?
心中思忖着,赵虞走入宫内,朝着那位龙袍老者抱拳行礼:“周虎,拜见陛下!”
说实话,以赵虞的见识,怎么可能不知觐见天子时需叩拜行礼呢,只不过他心中抵触罢了,哪怕他深知此刻不宜意气用事,但别说双腿——就算是单纯行军礼,仅单膝叩地,他也跪不下去。
见此,那另一名老者呵呵笑道:“周将军这礼数可是不全呐……陈太师未曾教导过将军,见陛下需叩拜行礼么?”
『来着不善啊……』
一听对方语气,赵虞就感觉出此人对自己有丝丝的敌意。
转念一想他立刻就明白了,此人肯定就是陈太师在朝中的政敌,王太师、王婴。
他偷眼看向晋天子,果不其然,天子脸上也不太高兴,正沉着脸盯着他看。
此时别说赵虞仍不愿屈膝,就算跪下也晚了,好在他还有一个帮手。
这不,眼见王太师对赵虞发难,公主立刻帮腔骂道:“陛下爷爷还没说话,你个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王太师气地胡须颤抖,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而同时,公主则为赵虞开脱道:“陛下爷爷,您别见外,周虎就是乡下来的粗人,他哪晓得宫内的规矩呀,您可别生他的气。您要保重龙体,长命百岁,千万不可生气……”
饶是天子对赵虞的无礼有些不渝,听到最疼爱的孙女这么说,也立刻就露出了笑容,心中对赵虞的芥蒂顿时烟消云散。
可惜那位王太师却不知趣,在旁阴阳怪气地说道:“老臣以为,周将军乃是南阳的士族出身,应该不至于不懂规矩……”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公主横了他一眼,冷冷骂道:“你的门生杨定,他又懂得规矩了?利用本宫不说,居然还与人合谋妄图加害本宫性命……”
“……”王太师顿时无言以对。
不得不说,天子其实对这事也十分不满,闻言不悦地瞥了一眼王太师。
上回祥瑞公主回邯郸时,天子便已得知当初试图加害他宝贝孙女的,便是太子李禥、三皇子李虔以及杨定——当然,杨定是顺水推舟,不算主谋,最多就是从犯。
李禥、李虔都是他儿子,他不好杀,可是杀个杨定,天子还是不介意的,奈何当初赵虞与杨定做了交易,杨定供出了三皇子李虔,而赵虞则信守承诺没有在那份证词上写对杨定不利的事,因此天子也没什么证据。
当然,没证据,不代表天子就不能找其他借口杀了杨定,只不过近两年,杨定鼎力协助王尚德、王彦族兄弟俩平定南阳、南郡等地的叛乱,因此天子这才暂时留着那杨定的小命罢了。
对于杨氏,其实天子早有诸多不满,不管是杨定的祖父杨泰、杨颂父子,或是前楚侯杨固那一支,亦或是凉州的杨氏。
眼见天子神色不善地看向自己,王太师连忙说道:“陛下明鉴,对于逆徒杨定所为,老臣实在不知情……”
“他肯定在说谎。”
方才王太师不肯放过赵虞,此刻公主也不放过他,她在天子耳边说道:“说不定那杨定就是这老东西授意的……”
王太师一听就慌了,连忙说道:“公主,您可不能诬陷老臣啊……”
“哼。”公主冷哼一声,怂恿天子道:“一看这老东西就不是什么好人,陛下爷爷,不如杀了他吧。”
王太师闻言更是惊慌,连忙求饶。
看到这一幕,赵虞强忍着没敢笑出来。
此刻他暗暗庆幸此行带来了这位公主,这不,王太师刚想对他不利,就被公主怼得无言以对,甚至于,这位公主居然还怂恿天子要杀了王太师——虽说赵虞也觉得此事不太可能,但看着那王太师惊恐的模样,不得不说还是挺有意思的。
果然,晋国天子虽然宠溺祥瑞公主,但还不至于到被孙女怂恿两句就将王太师杀了的地步,他责怪公主道:“诶,祥瑞,女儿家可莫要提什么杀杀杀的……”
他责怪公主的话,说得很平淡,公主也没当回事,不高兴地噘起了嘴,于是天子又反过来哄她,赐她一些赵虞从未听说过的珍贵玩意,看得赵虞暗暗摇头。
撇开其他不谈,单看这位天子如此宠溺祥瑞公主,怪不得公主当初会任性成那样。
总之,由于公主的搅局,赵虞方才的无礼也就揭过了,甚至天子都没提让赵虞摘下脸上面具看看,他正色对赵虞说道:“周虎,目前邯郸的处境,你可知晓了?你有把握击溃泰山贼么?”
赵虞思忖了一下,抱拳说道:“泰山贼,本就是臣手下败将,将其击溃不在话下,关键是……”
他顿了顿,旋即故作迟疑地说道:“臣以为,其实朝廷不必传召西边的军队,单单臣与邯郸、魏郡的军队,就足以击溃泰山贼……”
如他所料,天子闻言脸上露出了几许笑容,看待他的目光也愈发和善了许多。
而这,也正是赵虞故意说那番话的目的。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