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电脑,钟蕾心脏砰砰直跳的走出书房,小心翼翼的慢慢踱向陈锋的卧室门。
门没锁。
钟蕾只悄悄打开一个缝隙。
她心跳很快,仿佛在打鼓。
房屋里静悄悄,没听到任何声响。
在门外站了大约五秒钟,钟蕾却又小心谨慎的合上门,带着怦怦心跳去了客房。
陈锋从国内直飞洛城,在飞机上是睡不好觉的,所以是该好好休息。
其实在钟蕾开门的瞬间,陈锋就醒了。
作为一名资深战士,陈锋的个人警觉性没得黑,只是察觉外面是钟蕾后,他收起了戒心,没太在意。
他琢磨可能是钟蕾看完两首歌有点想法要与自己交流,也可能是她又想写新歌。
但他等了五秒,钟蕾却又合上门转身走人。
陈锋暗暗嘀咕,怪怪的。
算了。
她应该也没什么大事,不然以她的性格就直接进来说事了。
不过刚才她心跳可真猛,大约灵感很强烈吧?
陈锋看看手机,时间很晚了。
他寻思大约也到了钟蕾的睡眠时间。
如果这时候自己再去找她聊,可能会给她聊到兴奋得睡不着。
所以他就没去问,继续倒头睡。
隔壁房间里,钟蕾躺在软软的床榻上,垫高了枕头。
起初她心跳依然很快很猛,脑海中忍不住回忆自己刚才的胆大妄为。
慢慢的,她心情平复下来,又开始后怕。
刚才冲动了。
时机还没成熟。
她以前其实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她本人对这事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觉得如果两人确定了关系,然后陈锋又喜欢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一幻想到那场面,就会觉得很怪。
并且陈锋在她和其他人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正派,仿佛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
钟蕾觉得吧,其实现在两人并没有完全确立关系。
《晨风》还没完成,陈锋想解决的困境也迟迟未见曙光。
他心里没空,自己心里怕是也没空。
并且现在陈锋的事业主战场在国内,两人短时间内还得分隔两地。
万一互相食髓知味了却又聚少离多,在各自的学习与工作中难免心有杂念。
这会儿大家都大业未成,不是考虑满足这些低级欲望的时候。
算了,过段时间再琢磨吧,我们都还算年轻,时间还长,应该水到渠成。
钟蕾还需要想明白另一个问题。
自己对性究竟是如何看待。
喜欢?
当然不。
厌恶?
厌恶是有一点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立志单身一辈子了。
但如果对象是陈锋,她又好像厌恶不起来,只是觉得别扭和奇怪。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性,当然是有价值的。
它源自生物繁衍本能,然后体现在思想感情更复杂的人类身上,呈现出更多元化的表达含义。
人类的复杂思维给性附着上了更多区别于繁衍本能的特殊意义。
它能带来愉悦与满足感,能让人暂且忘记忧愁,沉浸在激素分泌带来的麻痹快感中。
所以在古代时,即便是最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时代,种族繁衍也从未终止。
但到了现代社会,情况却又有变化。
随着人均寿命的延长,人体的活跃周期拉长,避云手段的普及,性的含义更加复杂化。
繁衍的需求和性的需求被越来越深度的剥离开来。
人们开始有了选择权。
繁衍变成了一种责任心驱使之下的主动行为,而不再是冲动之下无法逃避的意外结晶。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知识含量越发达,民众学习周期越长,子女教育成本越高的发达国家出生率逐年下降。
反倒是经济落后,现代思维没跟上节奏的地区保持高出生率,但这些地区的婴幼儿的存活率又堪忧,成长环境更堪忧。
总之,随着历史走到二十一世纪,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性的相关冲动都已经变成了对繁衍无帮助的额外冲动,属于单纯的欲望满足。
在公开场合里,这种欲望很羞耻,见不得光,甚至不能提及。
但微妙的是,绝大部分合法的解决性的过程,依然要被藏纳在灰色的面具遮掩下。
它演变成了一种具备羞耻感,但却又客观存在伴随人一生的复杂感情。
在这种时代背景之下,除了普通人之外,又形成了两种极端的人。
一种是沉沦在欲望中,会对他人做出强迫举动等违法犯罪行为的歹徒,这种人应该被送进监狱或者地狱。
还有一种则是如同钟蕾这样,在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中对性又表现出相当程度的无知,出生社会后又因为恶心于某些妄图强迫的恶徒的纠缠,对此变得深恶痛绝,很难根治。
如果不是遇上陈锋,大约钟蕾一辈子也不会考虑这些。
在过去的第一第二条时间线中,她的人生轨迹完美证明了她的独身主义者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她改变了一些,但依然需要过程。
她发现陈锋依然有凡人的一面,也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也不是完全不行。
钟蕾又开始幻想两人拥吻的画面,不由自主的面红耳赤,心跳再次加快。
很久后,钟蕾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陈锋起床时,她已经回了梅森学院,只说自己有些新灵感需要再细化一下。
陈锋倒也没追问,甚至还在暗暗窃喜。
肯定是昨天我给她讲故事让她感动了,这次她大约能写出些不一样的情歌吧?
……
布灵顿酒店位于洛城市中区,是一家历史悠久的百年酒店。
该酒店拥有一栋独栋大楼,内有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古色古香的小会议室。
早在数十年前,布灵顿酒店就是许多知名科学家举办发布会,亦或是各大学术协会举办交流会议的好地处,极具人文气息。
上午八点五十分,陈锋乘车抵达。
劳尔森博士和伊伦博士这两个老熟人正在楼下候着。
伊伦·艾尔文已经决定要去星锋研究院了,但他在这边的项目和工作需要收尾,目前尚未处理完成,倒也不急。
陈锋下车时,这两人正在里面与另一个白发老者交流,没留意到门口。
陈大师进门时被门卫暂且拦在外面。
大体意思就是他黄皮肤,并且又这么年轻,还没带邀请函,不得入内。
陈锋表示相当无语。
都2020年了,还玩这一套?
你特么腻不腻。
但他又不奇怪,毕竟顶着一张黄种人的年轻面孔,在这个国家碰到这些芝麻蒜皮恶心人的小事真不用太惊奇,常规操作了。
“你按看邀请人员名单呢?里面应该有我的资料和照片。”
他也没生气,只是很淡定的说道。
其中一名保安表示不看,没兴趣。
另外一名主管级保安稍微稳重点,多看了一下,然后一惊一乍的赶紧放人,并且道歉。
陈锋摆手,不想理人,径直往里走去。
直到陈锋靠近,劳尔森和伊伦两人才留意到他,赶紧给他介绍其他参会学者。
其他人依然震惊于陈锋的年轻。
之前为《狂人猜想集》的作者讨回公道一事发生时,不少人就已经知道他是个青年科学家了。
但通常意义上的“青年”科学家至少也得过三十,最年轻也得是赖恩那样二十九岁,没想到陈锋能年轻到这地步。
人们心头既惊讶又佩服,同时暗想果然是年轻人,十分桀骜不驯,不然也不会和ABI管理局刚成那样。
没想到陈锋却不用劳尔森的介绍,对会场里几乎每个学者都能叫上名字来,见面就能打招呼,甚至还能把对方的成就说出个一二。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旁人会觉得这人对学术肯定很感兴趣,这小伙子涉猎面很广,挺勤学好问。
但他是陈锋,他能叫出这么多人的名字,便显得他很并未因年轻有为而目中无人,很平易近人,热情谦逊。
这给人的感觉很好。
他很有绅士风范。
即使是醉心于学术的科学家,也渴望得到同样等级的其他人的认可。
结合他正在创办的星锋研究院,旁人们又能感觉到他的图谋甚大。
今天会场里众人分布在各行各业全球各地,他居然全认识,那肯定是想挖人啊。
听说他给的待遇很高,如果他那边真有可以青史留名的重大项目,又符合自己的研究方向,不是不能考虑啊。
这会陈锋心情的确很好。
来这里之前,他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多历史书里看过的名字。
以前他对科学界没什么认知,现在他从三十一世纪回溯二十一世纪的科技进程都N次了,什么细枝末节的领域都揣摩过脉络,再加上他异于常人的强化记忆能力,要把这些人与科技史中的照片对上号,难度不大。
只有几个科学家他没能叫出名字,也不是他不认识,而是这些人留在史料中的照片和视频信息和对方现在的年纪跨度太大。
照片要么太老,要么太年轻。
比如一老头年轻时还蛮帅,配的三十岁的帅照,就很恬不知耻。
还有些四十岁的年轻人,现在成就不算高,到老时才学问大成,配图便是六七十岁老态龙钟的模样。
但这部分人一报上名,陈锋立马就能知道这是谁,逮住别人的成就一通好夸。
别人立马受宠若惊,赶紧互相吹捧。
现场这感觉还挺别致。
一方面是当代人佩服陈锋的年轻有为,另一方面是陈锋通过后世的观察佩服于这些学问家的终生成就,彩虹屁简直互相吹到飞起。
伊伦现在已经是半个陈锋的人,全程陪同着。
在正式会议开始前,陈锋和现场的人们互相认识得差不多,又和伊伦、劳尔森与另外两个诺奖得主站到一张桌子旁简单交流。
这两位诺奖得主暂时没有跳槽的心思,手里项目也多,又是负责人,挪不了窝,对星锋研究院依然表示了极大热情,各种遗憾着自己很神往,但去不了。
来自MIT的威尔逊实验室的负责人威灵顿博士好奇的问道:“其实我很想知道,陈博士您打算将星锋研究院建设成一个怎样规模的科研机构呢?”
陈锋不假思索道:“最大、最强,一个不收学费的哈佛大学。”
威灵顿和另一名正来自哈佛的诺奖得主双双愣住。
两人有点想笑,但又觉得这不符合社交礼仪,对方也不是无知的精神小伙,语气还挺认真严肃的。
来自哈佛的斯宾塞教授揉揉脸,“陈博士您真会开玩笑,我们先不考虑哈佛里的学者和优秀学生的价值,只说各大实验室和各大产业科技企业里的设备,您确定清楚要再建一座哈佛需要多少钱?”
陈锋点头,“我知道啊,固定投入至少要五千亿美金嘛,我又没说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慢慢来嘛。”
斯宾塞继续摇头,“但世界已经有一个哈佛了,为什么要再建一个浪费资源呢?”
陈锋摇头,“中国和印度以及很多第三世界国家有许多智商在150以上的孩子正在浪费自己的才华与天赋。他们想走进哈佛以及其他任何一所藤校的难度比你们想象中大得多。我不能放任这些才华凭空消失。这对人类文明会造成极大伤害。”
旁边的伊伦·艾尔文也道:“但这需要投入的金钱太多了。”
陈锋摊手,“我掌握了常温超导金属、新型太阳能电池板、碳芯片……这些技术,我会缺钱吗?”
其他人沉默片刻。
仔细一想,如果他所说的项目都转化成功,那么钱对他而言的确不再是问题。
别的不好讲,伊伦还知道他另一个未来同事拉梅内克·南丁即将参与的项目,就只是攻克那些病症,陈锋就已经不用再考虑资金来源了。
“除了这些,我还有另一个打算。你们虽然不方便来我的星锋研究院,但这个事情,你们都能,也应该参与。”
陈锋笑眯眯的抛出自己第二个重磅炸弹。
“什么?”
众人好奇问道。
“人类科学家生活保障协会。”
陈锋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下他面前的四个人都有点迷惘,不明白他这协会是什么意图,是不是要与AAAS抢饭吃。
陈锋则简单将了下保障协会的定义。
等他说完,四人脑子里都嗡嗡作响。
他们只听出一个概念。
撒钱。
让所有科研狗也能吃得上好饭,开得上好车,住得上好房。
劳尔森略有结巴,“陈……陈先生您认真的?你根本没办法估算这要多少钱啊!”
陈锋点头,“不,我估算过,我很清楚要花多少钱。我也能搞定,当然我也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我需要更多企业协助,也需要更多德高望重的人为我站台。另外,我可以保证不与AAAS争夺利益。毕竟我不要利益,我是想把钱更好的花出去而已。”
本来说好这一个月要挂机咸鱼,但眼见着机会摆在面前,他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工作欲,开始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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