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脚步声会吸引辐蝙蝠的注意。
而很多的存在具备强大的夜间习,它们忙碌地披着寒意觅食,并不会受到黑暗的影响。
所以说,减少夜晚出门是一种基本的自我保护,毕竟楼房中都不能确保安全。
这个世界,到底是太乱了。
两道影鬼鬼祟祟,贴着墙角疾走,避过游的大鼠、怪虫和其他辐怪物。
在确定没有被辐蝙蝠发现后,吕战决定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这边算a区吧,b区有许多食人植物,肯定也是受辐影响。”吕战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绿色的果子,塞进嘴里,咀嚼着,眉头锁成一团。
肚子里装了东西,压下饥饿感,他才拿出一张简陋的纸,用笔画些记号在上面。
“如果全部探索一遍,最起码还需要三天,我们不一定能熬到那时候……”
吕战低语着,苦笑不已。
峡谷深处,空间大的不可想象,规模超过正常的一个镇子。
根据判断,这里曾经大概居住过上万人,许多建筑的风格,像是二十几年前的那种。
连来,他和另一个名叫张连山的伙伴,横穿这片区域,探寻地下的秘密,收获不小。
可惜的是,他俩都发现自己体正在恶化的症状,全凭一口气支撑。
“死了就死了,何必看那么重。”
一道沙哑的音腔,从旁边响起。
吕战抬起头,把目光聚集到旁边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工装裤的男人。
肤黑,寸头,体型健壮,两条臂膀抱在前,看起来比一般人要长一些。
他手里拎着一把用竹竿制作的弓,后背负着竹筒,里面是一捆削尖了头的竹箭。
在峡谷内,经常会遇到可怕的生物,全靠张连山百步穿杨的弓箭消灭掉。
他曾是帝国职业弓箭运动员,后参军,服役于帝国某特种大队。
退役后,转业到电站任职安全总监。
手不凡,格内向,平时寡言少语。
吕战与他是老乡,又一起遇到危机,共度生死关,关系较好。
他也在吃绿色的果子。
这种东西不知名,但无害,峡谷内遍地都是。
是沦落到这里的幸存者们的食物。
也是许多辐物种的食物。
不好吃,偏苦,很酸。
可是吃多了,能饱腹,提升体力,所以他俩口袋里装了不少。
“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是说如果……我想先吃一顿烤鸭,再来点烤,当然……火锅也可以。”
吕战收回目光,把口腔中充满苦涩的汁液吞下,充满期待地说。
“我不贪,一个煎饼果子就够了,把每样配菜加一份……”张连山舐着嘴唇。
“妈的。”吕战骂了一句,咧嘴一笑,“算了,别望梅止渴了,这玩意酸的我想吐。”
“咱们找个地方休息。”
“好!”
一整天的奔波和战斗,早已将两人的体力耗得一干二净。
一栋低矮的二层小楼,坐落在建筑群最边缘的地带,因为前后四通八达,所以成为了吕战的首选目标。
这是环境幽寂的民宿,装修风格极为典雅。
吕战和张连山打影里走出来,并肩站在一起,仰脸望着小楼。
里面黑洞洞,看起来很瘆人。
“我走前头吧。”张连山说着,不等吕战反应,从后腰拔出一把短刀,一马当先从铁门钻了进去。
吕战也握紧自己的武器,紧随其后,把门轻轻掩住,掏了打火机出来。
昏黄的火光摇曳着,无助地驱散小片黑暗,光亮打在墙上,能看到斑斑点点的血迹。
卫生纸、书本散落一地,红色脚印极其明显。
吕战和张连山对视一眼。
这家死了人……
峡谷内的秘密并没有所见的那么简单。
就比如他俩发现,这里的人是撤走了一部分,但也不是撤走了全部。
有的人,没能走掉……
沙沙……
四周空旷宁静,只有两人清晰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吕战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抓住了武器,神经时刻紧绷。
黑暗可以包容很多东西,通常代表着死亡和恐惧……
拐了个弯,眼前视线逐渐变亮。
一条长长的走廊,向阳的一侧开着很多窗子,皎洁的月光从外面挤进来。
呜呜……
风透过缝隙,拼命地往里挤,发出尖锐的声音。
张连山陡然停下脚步,他侧着头,似乎在听什么。
吕战手心里的汗已经把火机打湿,摸起来滑溜溜的。
他将发过度的打火机装进口袋,就不敢再发出声音来了。
好一会,张连山退后半步,贴着吕战的耳朵说:“前面……有动静!”
吕战皱起了眉头,他也有模有样地侧头去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看来人与人的体质果然是不一样的……
吕战低声问道:“能感觉出来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张连山摇了摇头,又补充说:“反正不是人。”
幸存者们在几天前分道扬镳,各自走各自的,不知还有几人活着。
吕战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一家住,就看到张连山已经在继续往里走了。
张连山不是鲁莽之辈,他既然没有选择退缩,就证明他有杀掉里面那个存在的信心。
世上没有妖魔鬼怪,只有人,和……不是人。
再凶的怪物都是可以杀死的。
吕战连忙跟上,这里的环境冷潮湿,气流不时吹动脸颊,让他总感觉像是有人在后跟着一样。
走廊尽头有一个房间,房门咧着缝,月光撒到这里,就被里面的黑暗给吞噬掉了。
张连山看了吕战一下,丢了个眼神,缓缓地把房门推开。
冰凉的风吹了进去,浓重的霉臭味扑鼻而来。
张连山稳握刀柄,表镇定而严肃,他抬起步子走了进去。
吕战脸色僵硬,他并不害怕,只是手有些颤抖。
他回头警觉地观察了一眼,发现并无异常,也牢牢地跟上了张连山的步伐。
咯吱吱……
正前方传来动静,是啃噬的声音。
脚下不时绊到东西,即便走的再小心,也避不可免地发出声响。
当吕战踢到一个易拉罐瓶子,刺耳的当啷声传出时,他的血液几乎都要逆流了。
“蹲下——”张连山急促的声音响起。
是在吕战的右手边。
吕战不假思索,迅速伏了下去,却不小心撞到了硬物,疼痛感猛然袭来,他差点滚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道劲风划过头顶,接着是温的液体落下,滴在吕战脸颊上。
还好吕战是正面朝下,如果是什么有毒的东西,搞到眼睛里就坏事了。
他狼狈地爬起来,鼻边到处都是难闻的臭味。
吕战后悔自己跟着进来了,凭借他的实力,完全是个拖油瓶。
“没事了,我已经把它杀了。”张连山在不远处说话,言语中似乎带着一丝疲倦。
吕战喘着粗气站起,掏出打火机,借着小小的火光,才看到边的一点场景。
脚下凌乱不堪,丢的都是衣物、枕头还有零食袋等东西。
刚才吕战磕到的,是一张矮木桌,上面摆放着剪刀和锥子,还有一根剩有大半的蜡烛。
吕战心中微喜,他把蜡烛拿起来点燃,整个房间才明亮了起来。
这是一间独立的客房,有两张,一张长款沙发,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墙角躺着一个黑色的东西,吕战走进了看,用脚踢了几下,发现是一只体型比成年猫还大的老鼠。
它毛发几乎掉光了,露出长满斑点溃疡的皮,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张连山一刀切断了它半个脑袋。
它在吃什么?
窗户上的玻璃被整块敲烂,但因为有牢固的防盗网在,就是不可能突破的囚笼。
轻薄的窗帘扯烂成条,散的满地都是,上面沾着染血的手印,可以从中感受到无尽的绝望。
幸存者一旦被发现,便是辐怪物眼中最新鲜的食物。
吕战端着蜡烛,走到浴室门口,就看见浴缸里躺着一个年轻女人,她的衣服全部撕成了碎片,零零散散地搭在上。
从房间内的混乱样子来看,她是走投无路,被辐大鼠到浴室里来的。
白嫩的肌肤上布满拳头大小的血洞,整个腹部里面脊椎骨都显露了出来,内脏几乎被啃吃光了。
她肋骨以上的部位还是完好的,两坨白翘着,冰冷而僵硬。
那只辐大鼠,似乎想把她的体当成巢,住在里面。
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一个方向,瞳孔中毫无光泽。
女人向来惧怕鼠类,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可想而知,她生前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张连山也不想看见这般残忍的一幕,他拎着刀走出去,很快就在门外说话。
“旁边还有几个房间,都是安全的。”
吕战脸色难看地点点头,退出房间,将房门关上。
“她好像刚死不久?”
张连山经验丰富,走进去,又看了看瞳孔,按压皮肤,测试弹。
“有一周吧,你没看到她体上的斑点嘛,不过腐烂的速度,不太正常。”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才黯然道:“辐……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我们快死了,也变强了……”
“是呀,快死了……”吕战挠了挠头,叹息着,不是很想聊这个沉重的话题。
“去别的房间看看!”
有了光源,做什么事都会方便,吕战陆陆续续收集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手电筒两只、登山绳一捆、背包一个、书本……
吕战吹灭了蜡烛,用手电筒照明,把杂物都装进背包,背在上。
两人搜遍了整栋楼,又发现了几具尸体。
有的是幸存者,有的是宠物。猫和狗,但无一例外都被啃吃的惨不忍睹。
甚至在厨房,还有一条黑蛇的尸体,它应该是被钝器击杀,整个脑袋烂成了一团。
人是弱小的。
而求生的,却会赋予人类巨大的力量。
找到了干净的房间,张连山将楼门锁上,才扛着一张沉重的桌子回来。
把房门堵死,窗户有防盗窗,倒是不怕,但吕战还是找了几瓶香水仔细撒了一遍。
食物全部变质了,但吕战还是有惊喜发现。
他从一处隐蔽的柜子里,翻出两盒军用罐头。
外包装已被严重腐蚀,撬开盖,竟然还没变质。
“妈的,放了多少防腐剂……”
张连山难得吐槽了一句,捏起一块丢进嘴里嚼也没嚼,咽下肚。
吕战连忙把另一盒打开。
狼吞虎咽地吃完,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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