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迈克尔交代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亨利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助手的声音:“波亨女士,克拉道格先生在办公室里,需要我向他通报吗?”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吧。”
“波亨女士这么早就来了?”亨利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虚掩的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你们好,先生们。”波亨女士向众人打了一个招呼后,意外地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亨利,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亚当斯先生,您也在这里啊。”
“是的,波亨女士,我一直在这里。”亨利连忙站起身向波亨打招呼:“很高兴见到您。”
波亨女士和克拉道格、罗伯特等人打过招呼后,把目光重新转向了亨利:“亚当斯先生,我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一旁的克拉道格听到波亨女士这么说,连忙殷勤地问道:“波亨女士,需要我们先回避一下吗?”
“谢谢你,克拉道格。”波亨女士冲克拉道格微笑着点点头:“我觉得这里挺清净的,正好可以和亚当斯先生谈点要紧的事情。”
“正好股市要开市了,我要去交易所里盯着。”克拉道格冲罗伯特、迈克尔等人使了个眼色,对波亨说道:“就不打扰你们二位聊天了。”
等众人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亨利和波亨两人,气氛骤然变得沉闷起来。亨利正在考虑该先开口说点什么时,波亨已坐在了长沙发上,随后用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冲亨利说:“亚当斯先生,坐我这儿来吧。”
“波亨女士,”亨利挨着波亨坐下后,无话找话地问道:“你这次去郊外,玩得开心吗?”
“非常开心。”波亨微笑着点点头,轻言细语地说:“虽说在郊外的庄园里,没有宴会、没有歌剧、没有跳舞会,但每天和一帮朋友去打猎,还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打猎?”亨利有些意外地反问道:“郊外还可以打猎吗?”
“是的,森林里可以打的猎物很多。”波亨见亨利似乎对打猎有兴趣,便主动向他发出邀请:“假如你有兴趣的话,等我下次再去郊外的庄园,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打猎。”
波亨的提议,让亨利不禁怦然心动,他的确很想体验这种贵族的运动,差点就随口答应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会骑马、不会打枪,如果真的跟着去打猎,那不是丢人现眼么。想到这里,他连忙摆摆手,委婉地说道:“波亨女士,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骑马,也不会打枪,去了可能会拖你们的后腿,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波亨女士微笑着说:“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我想以你的领悟力,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学会骑马和打枪。到时,我们就能去打猎了。”
亨利礼貌地笑了笑,随后岔开了话题:“对了,波亨女士,你上周帮了我,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道谢呢?”
“我帮了你?”波亨女士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帮你什么了?”
“我想具体的情况,你可能都在报纸上看到了。”亨利苦笑着说:“当时我的支票被人藏了起来,报纸对我的身份提出了质疑,导致好希望股票暴跌。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相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波亨女士轻描淡写地说:“亚当斯先生,你我是朋友嘛。既然朋友有难,我自然会出手相助。可惜当时我手里的资金太少,要是能买进更多的好希望股票,如今能赚得更多。”
亨利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波亨女士在11先令的价位,买进了三万股,支出了一万六千五百英镑。按照好希望股票昨天的收盘价120先令计算,市值已经达到了十八万英镑。
“亚当斯先生,其实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波亨女士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在不到一周的时间,赚了十六万多英镑,我都被吓坏了。要知道,虽说在众人的眼里,我是一个投资天才,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赚这么多钱,我还是第一次。”
“没错,我也觉得你是一个投资天才,居然敢在所有人都卖出好希望的同时,大量买入这支股票。”亨利说这话并不是奉承波亨女士,而是实话实说。自己之所以能赚这么多钱,完全是了解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才能选择在合适的时机卖出或买入。而波亨女士呢,则是根据自己的判断,在合理的价位果断买入了好希望股票,并跟着自己赚了大钱:“以后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可千万别忘了我。”
“放心吧,忘不了。”波亨女士随口说了一句后,言归正传:“我今天就要和你谈一个新的投资项目。”
得知波亨女士准备和自己合作新的投资项目,亨利连忙坐直身体,礼貌地说:“波亨女士,不知是什么投资项目?”
“亚当斯先生,”波亨女士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我想问问,你看过凡尔纳的小说吗?”
“看过。”亨利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看过不少他的小说。”
“都看过哪些?”波亨问道:“能说来听听吗?”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神秘岛》,”亨利扳着手指数着曾看过的凡尔纳小说:“对了,还是《气球上的五星期》、《地心游记》和《飞向月球》等等。”
“既然你看过《气球上的五星期》和《飞向月球》,”波亨微笑着问道:“你觉得人类可以借助机器的帮助,飞上天空吗?”
“当然可以。”来自后世的亨利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就算如今暂时做不到,但若干年之后,人类一定能借助机器飞上天,甚至以后人类还能借助这些飞行机器,在空中旅行呢。”
波亨女士有些意外地说:“真是没想到,你对飞行器居然如此有信心。甚至觉得人们在若干年之后,乘坐这些飞行器在空中旅行,这种想法真是太大胆了。”
“波亨女士,我不明白,这和我们要谈的投资项目,有什么联系吗?”
“有联系,当然有联系。”波亨女士说道:“我刚刚看到了罗伯特,想必他已经告诉你,说我前两天见过一位美国来客,并向他的某个项目投资了一笔钱吧?”
“没有啊,”波亨猜得没错,罗伯特的确将此事告诉了别人,但却没告诉亨利,而是告诉了克拉道格。亨利一脸茫然地摇着头说:“我和罗伯特律师总共就见过两次,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还认识你,他怎么可能主动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呢?”
“是这样的,我这次之所以要离开伦敦,完全是因为要去见一位美国客人。”波亨见亨利对此事一无所知,便主动向他解释:“这位美国人正在研制一种可以飞上天的机器,为了便于解说,我就姑且称它为‘飞机’吧。”
听波亨女士提到了飞机,亨利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速度,他很清楚地记得,历史上的莱特兄弟,就是在1903年夏天开始制作那架著名“飞行者一号”双翼机。难道他们在制造过程中,遇到了资金不足的情况,因此专门赶到英国来向波亨女士求助?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亨利却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听着波亨女士继续往下说:“……想要这种飞机飞起来,首先需要一台发动机,但市面上根本没有他们需要飞机的发动机,因此只能寻找合适的公司,帮他们制造一台合适的飞机发动机。
研制新的发动机,所需要的资金是巨大的,因此威尔伯·莱特托人联系了我,并花了一天的时间说服我,往他们的实验项目里投资。”
“您投资了多少呢?”亨利试探地问。
波亨女士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万英镑。”
一万英镑,听到这个数字后,亨利立即在心里计算起来。按照如今的汇率计算,一万英镑相当于五万美元,看着是挺多的,但要制造出一台航空发动机,这么多钱够不够用,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试探地问:“一万英镑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波亨女士摇着头说:“按照威尔伯·莱特的预算,研制一台合格的飞机发动机,至少需要三万英镑。如今还存在两万英镑的缺口,因此我想让你也投资这个项目。”
得知波亨女士给威尔伯·莱特提供了投资,亨利的心里不禁感慨这个女人的投资眼光真是太准了,居然能提前投资如此有前景的项目。虽说他此刻迫不及待地想和威尔伯·莱特见面,为他的飞行试验提供必要的资金,但表面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波亨女士,我看这样吧。你改天把威尔伯·莱特先生约出来,我和他谈谈,然后再考虑是否投资。”
波亨见亨利并没有立即答应投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点点头,回答说:“好吧,亚当斯先生,我会尽快安排你和威尔伯·莱特先生见面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