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起鱼肚白,陈子云在几个爷爷奶奶的陪送下。
一路走到村口小溪边,准备前往武昌郡。
因为还有十几天就要开春了,那是武昌书院招生的日子,所以他得提前动身。
南郡虽说挨着武昌郡,但是石头村却在南郡最边缘的地方。
隔着两三百里路。
就是日行二三十里路,也要十天才能到达。
山路多艰,耽搁路程是绝对可能发生的,所以有必要提前几天出发。
……
一路上几位爷爷奶奶,不停地跟陈子云说着,要照顾好自己的话语。
张承德给了陈子云仅有的十两金子、和半块玉佩。
告诉他,到了武昌书院,把玉佩交给一个叫郭时风的人。
金子则要藏好,不要给别人见到,也不要乱花,以为急用。
六子早在村口等着他们。
陈子云往回望着几位目送他离去的老人家,心中无奈。
人生在世,又有谁能事事如愿呢?
大多数人都是身不由己。
村口的小溪。
小溪旁的大树。
几位慈祥的老人。
还有家中的小院子。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在此刻定格。
*
他走了,离开了那个养育他的地方,有着家人关怀的地方。
走在一条自己选择的路上,心中虽有彷徨…
但脚步坚定。
…………
“子云第一次出远门吧?”
就在陈子云思绪飘飞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六子的声音。
六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身高差不多六尺,皮肤黝黑,品相敦厚,是王四的孙子辈。
六子十几岁的时候,跟村里第二批离村的人,去到了武昌讨生活,后来碰上茶楼掌柜。
见他机灵,便招来做活,一做就是几年。
刚好前段时间回乡探亲,准备开春出发。
王四找到六子,让他带上陈子云上武昌郡城,只说陈子云是去武昌投亲的。
陈子云拱手道:
“是啊,多谢六子哥带上我。”
六子咧着嘴笑道:
“没事,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照应,应该的。要是肚子饿了,就跟六子哥说,我这干粮多,路上寻点野味果子,不怕被饿着。”
石头村的人,从小就跟着大人上山打猎,熟门熟道。
只有陈子云像个小媳妇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就是摇头晃脑死读书。
自从陈子云受伤之后,不跟村里的小孩玩,别的小孩以为他记仇。
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约陈子云玩耍,正好遂了他的意。
陈子云虽然才十岁,但灵魂加上前世却已经近三十了。
虽然他内心的成熟没有表露出来,但他也不想整天跟一群小屁孩待在一起。
*
一路无话……
他们可不是去郊游,而是要徒步赶两三百里的路。
其中有山路、有水路,能省一口力气是一口。
加上陈子云年幼,体力跟不上六子。
虽说是乡下孩子,但一天下来走二三十里路也是累的他怀疑人生。
好在习惯是个好东西,几天下来,山路他们一天走不了十几里。
但是官道却是好走,陈子云慢慢地已经跟得上六子的脚步。
这样下去,平均一天二三十里,十天赶到武昌郡城没什么问题。
一路已过石头山,夷道县。
他们没有进县城,而是一路向东直奔武昌郡。
路上六子偶尔能捕到几只野兔来烤,虽说没有味道,陈子云吃的很不习惯。
但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这时,六子拿出干粮,边啃边说道:
“前面就是渭河,过了渭河再有几十里地就到武昌郡城了。
你投奔的亲戚住在哪里?入城后我送你过去。”
“六子哥,到了渭河之后,我们怎么渡河?是找个商船跟着过去还是合租个渡船?”
六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租个渡船就行,过渭河的人多,不用等太久。
找商船的话,一样要给银子,虽说少了些,但他们可不按我们的时间过河。
六子哥我这几年在茶楼做活存了点银子,咱两个船费要不了几个铜板,没事。”
吃完后又是一路跋涉,陈子云只记得翻过了三座山,走了三条官路。
他们没有地图,全靠六子的一些记忆和方向感。
日出赶路,日落歇息,很好认路。
在古代,百姓中很少见路痴和没有方向感的人,这是人生存的必备技能。
而官家富人则有地图指路,所以说在大的方向基本不会迷路。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条大河。
顺着河边,他们走到了官府修建的码头。
人来人往,卖货的,急着赶路的,以及船夫揽客的吆喝声。
六子带着陈子云,没有走向那些比较大的货船。
那种船的发船时间得等他们装好货之后。
带人过河,只不过是赚点外财而已。
“奇怪,以前坐的那条船怎么不见在此?
“兴许有事今天没开张。”
……
六子一边寻找,一边自说自话、自问自答。
陈子云跟在六子后面,对他的自言自语无奈道:
“六子哥,随便找条船赶紧过河得了,这大河边冷的紧,晚了怕没地方落脚了。”
六子挠挠头,随后指着前方,道:
“嗯,就前面那条吧,船上有几个人在等了,估计很快开船。”
这时,船上的船夫见陈子云二人看向自己,吆喝道:
“那边的客人,过河赶紧上船,就等您嘞!”
陈子云和六子上了船后。
没一会,又上来两个人。
陈子云见这两个人步伐沉稳,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
但他没有继续打量别人,这很不礼貌。
现在加上船夫刚好十个人。
船夫收了船费后立即开船。
船费是每个人十文铜钱。
十个人就是百文,千文一贯,一贯一两银,渡船生意还挺賺钱的!
今日是个好天气,江上微风。
船是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小型帆布船,还算稳当。
当船行驶到河中间时。
异变陡起!
只听“嘭”地一声响。
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船夫,狠狠地把船桨甩在一旁,随后
“呲啦”地抽出一把事先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刀,晃在众人眼前。
而船客中有五人也恶狠狠地盯着陈子云和六子,以及最后上来那两人。
“呔!
识相的就乖乖交出全部银子,爷爷一高兴许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将你们沉河喂鱼!”
但其中一个络腮大汉,一把夺过他的刀,不满道:
“把他们绑起来,还不是任我们宰割吗?
弟兄们,动手,哪个敢反抗就宰了他!”
另外四个水匪闻言开始慢慢向另外两个船客靠近。
陈子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了一跳。
随后眼珠左右一扫,绝望了。
无他、除了跳水挣扎一下再死,没有第二个办法。
自己十岁小屁孩,连拼命的本钱都没有。
再往旁边的六子看去,只见他两眼无神,瑟瑟发抖。
这让陈子云更加绝望。
自己刚出远门,就遭遇水匪,真是祸从天降啊!
几个水匪边靠过来、边嚷嚷道:“别乱动啊,敢乱动宰了你们!”
靠过来陈子云这边的那两个水匪,本能的先向最有威胁的六子手腕一抓一踢。
六子没敢反抗,直接被制服放倒在船板上。
另外两个船客,因为看起来比较不好惹,则是分去了四个人。
而此时
异变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