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三天,柴颖算是深刻体会叶放说的“对加班理解有误”是什么意思。她经历的加班,是一周三天,每次加班到九点多十点,而在顾问这,对工作质量的要求非常高,规范化的标准,一点细节都不放过,最要命的是,一项工作还没完成,新的工作已经布置下来,每天干到凌晨三四点,实在困得不行,就到二楼的单间宿舍睡觉,隔天上午八点钟闹钟一响,刷牙洗漱后继续埋头干活。
高强度,高密度的工作坚持下来,柴颖感到体力快被掏空,脑袋昏昏沉沉,一沾到椅子就要打瞌睡,只能不断喝黑咖啡提神醒脑,最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其他团队成员像是习以为常,个个精神抖擞,柴颖甚至怀疑这群人是不疯子,或者打了兴奋剂,正常人哪有这么好的体力?
值得庆幸的是公司伙食极高,请的是五星级酒店主厨来大理,每天中餐、西餐、日料、火锅变着花样的换,龙虾,鲍鱼,和牛,鹅肝这些高级食材不少,喝的矿泉水全是依云,各种口味的咖啡豆应有尽有,水果、饮料、零食全是高端货,一楼有游泳池,健身房和游戏厅,最重要的是所有福利全免费,对单身狗来说,生活在公司就两个字,舒服。
但柴颖实在捱不住这样的工作强度,第三天下午和顾问下楼梯时,一晃神踩个空,整个人摔在地上,疼得她咬牙咧嘴直飙汗,顾问也没伸手搀扶,仿若未觉直接走出大门上车,回头冷淡的抛下一句,你先下班吧。
泪水在柴颖的眼眶里打转,暗暗将顾问骂了一百遍,怪不得给那么高的工资,原来不是人干的活。打辆车回家,在路上忍不住还是哭出来,越想越委屈,这么没人性的老板,真是谁给他打工谁倒霉,退堂鼓打得贼响,干脆明天辞职算了。
租的房子位于海港老城区,楼房破旧,道路狭窄,电线杠直插横架,密密麻麻的电线仿佛庞大的蜘蛛网,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覆盖其中,环境和星月湾是云泥之别。房间是一房一厅,约15平米,和公司宿舍一样大。柴颖当时考虑租这里,除了租金便宜,主要是离地铁站很近,到伍壹上班搭地铁才20分钟,但现在换了工作就不一样,能在顾问那干下去,薪酬是足够换租环境更好的房子。
房间里飘着酸辣的泡面味,柴颖一不在,杜克勤除了白米饭加拌饭酱,就只能泡方便面解决。他虽然才华横溢,笔下如有百万雄兵,能写出灿烂文章,但生活技能上连小孩都不如,他常说自己是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大文豪,其他小事不值得浪费精力。
杜克勤难得的没坐在电脑前写作,坐在椅子上翻书,看到女朋友回来,无精打采的说,回来了。
状态不好?
刚和编辑吵了一架,新稿子他又说情节不行,要重写,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懂我的思路,鸡同鸭讲,浪费时间。
换了以前,柴颖会安慰他几句怀才不遇,天才总是难以被凡人理解的话,可她实在太累,打不起精神,我加了两宿班,先睡一觉,晚点再做饭吧,或者出去吃。
你休息吧,我下楼走走,透透气。
拉上窗帘,光线被隔绝在屋外,柴颖合上眼睛,想让自己进入梦乡,但持续的高度精神紧张,让她虽然疲惫,却难以在傍晚的时间点顺利进入梦乡,顾问,升哥,曾文青,方凯旋这些名字和面孔在脑海中沉浮,艰辛的生活急需丰厚报酬,但工作压力又难以忍受,犹如天平的两端,互相牵扯,艰难选择。
也不知在床上翻来覆去眯了多久,实在是太累,柴颖总算沉沉进入梦乡。醒来时耳边鼾声轰鸣,杜克勤睡得正香,窗外曙光渐渐穿破夜色,看手表已是早晨5点10分,一觉足足睡了近12个小时。餐桌上放着两个打包盒,柴颖打开一看,盛着她最喜欢的“双玉记”酸菜鱼及一盒米饭,应该是昨晚杜克勤买的晚餐,看柴颖睡得香就没叫醒她起来吃。
双玉记生意火爆,天天大排长龙,去那打包至少要等1个半小时以上,鱼片滑嫩鲜香,而柴颖的心是甜的,轻轻在杜克勤的额头亲了一下,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把饭和鱼温热,这顿饭的美味远胜公司的山珍海味。
睡醒吃饱,充足的体力和精力渐渐吸收回来,柴颖摩拳擦掌,正准备给杜克勤做一顿丰盛的早餐,手机铃声大作,顾问的名字映入眼帘,两句话很简单,10分钟后,你走出巷口。
话音落下,电话便挂了,六点还没到,顾问这是干嘛?柴颖手忙脚乱,边拿出化妆品在脸上涂抹边瞄着时间,八分钟后,拿着包冲下楼,出门前又吻了吻杜克勤的额头。
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我会努力的。
做早市的小贩已在路边开张,早餐店炸油条的香味在巷内弥漫,老街区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和环境格格不入的,是一辆豪华白色奔驰房车,顾问站在车边把玩打火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
看到柴颖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到面前,顾问突然来一句,请我吃早餐么?
啥玩意?柴颖瞪着大眼睛,顾问没解释,直接拉开车门上车,柴颖茫然失措间,看到司机千军向着早餐店的方向努了努嘴。
懂了。柴颖到店里买了两份豆浆、油条和包子,一份给顾问,一份给千军,千军说声谢谢,顾问接过油条直接啃起来,斜睨了柴颖一眼,你不吃?
我吃过了。
顾问风卷残云的将食物消灭完,闭上眼睛开始养神,看着车子驶上高速,柴颖问,军哥,我们要去哪?
海晶岛。千军指着副驾驶位的储物格,压低声音说,里面有台湾的一条根,活血祛瘀最好,老板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