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友情提醒,我今天上午刚刚在少年英雄会被打断了任督二脉,有个武当的道长说我这辈子练不成武功了,或许你吸不到我的内力是这个原因?”
“别叫我道长,叫我黄老爷!我最烦别人喊我道长。”说罢老头一脚把王大王踢倒在地,然后抓起王大王的手脖子号了一下他的脉搏,确定了他没撒谎,“你小子居然是个废人?”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一个废物点心!”王大王赶紧点头。看来,这个老头会一种类似小说中北冥神功、化功大法之类的吸取别人内功的邪门功夫,他把王大王掠来就是要拿来吸取内力的。
王大王尝试交涉,“道……黄老爷,你看,我什么内功都学不会,你从我这里也吸不到啥,不然你把我放了吧?”
“狗屁!让你看到我的样子了,我还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老头说罢,举起手来就要一掌劈下。
“等等!等等黄老爷!你应该留下我,我可以给你当仆人使唤。
你看,我不会也不可能学会武功,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敢有啥非分之想,逃跑我也跑不过您。
我小时候要过饭、当过小厮、做过跑堂,我烧菜做饭捏脚捶背端茶倒水无不精通,特别是我倒尿夜壶的本事起码是专业六级有证件的那种,请你务必要留下我!”
王大王的脑子在惊慌之中高速转动,一定要想到一个能够说服黄老头的理由让他不杀自己才行。“哦对了,我还识不少字,能帮您读书抄写!”
其实王大王宿主并没上过私塾的,而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不认得字。在落后的带明朝,文盲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但穿越过来的王治平可是大学本科学历,繁体字基本都认得,读读书当个抄写员还是没问题的。
“哦?”黄老头的掌法停在了半空中,这个倒是新鲜,一个要饭的孩子怎么学会识字的?他眼睛一转,拿出了怀中一卷黄纸,展开开头的一行字,喝道,“读给我听!”
“额,好的……噬元神功。道有常道,气无常在。阴入丹田,中怀内丹……”
“停下吧!”黄老头面露喜色,仿佛捡到了宝贝。“行,我留下你,不过我提醒你,你要是敢耍任何小聪明,我随时可以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都听您的!”王大王堆起满脸的谄媚。感谢义务教育!现在嘛,活命要紧,寒碜吗?不寒碜。
黄老头站起来,手上运起内力,将数百斤重的佛像缓缓推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地洞,然后一脚将大王踢进了地洞中。
大王顺着土楼梯咕噜咕噜滚到了洞底,抬头一看,原来这个洞是个地牢,只有其中一个微弱的烛台亮着光。
王大王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洞中的黑暗,看到这个地方有五间牢笼,其中有四间已经囚禁了人。
黄老头用腰间钥匙打开了空着的牢房门,把王大王扔进去锁了起来,然后挨个把那四个人拉出来,开始吸取他们的内力。
第一个被吸内力的是一个大概不到二十岁的高个子男孩,他面黄肌瘦,衣着破烂,但却仍旧掩不住面孔五官英武俊朗。他被抽走内功之后,踉踉跄跄地被拽回牢房锁了起来。
第二个被拉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她个子挺拔,双眸明亮,鼻梁高挺,似乎是有外族血统,美貌别有一番风味。同时,她身穿兽皮衣,像是出身某个猎户家。当她关回牢笼的时候,她趴在牢房栏杆前面低语了一句:“愿你永焚于鹫龙神的怒火。”
第三个被拉出来的是一个非常瘦弱的小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他只穿了一条破裤子,又黑又瘦,胸骨和肋骨条条清晰可数。他长得小鼻子小眼,但却并不丑陋,且别有一番机灵劲。被吸取内力的时候他还觍着脸笑着向黄老头求情,“哎呦,轻点大爷,我身子骨弱~”
第四个又是个女孩,她一身练功服上下裹得严严的,个子不高,但是步履稳健,昂首挺胸。即使被黄老头吸取了内力,她脚下也硬撑着不露出一点虚浮。看来她武功底子是这几个人中最好的一个。但是与她不屈不挠的步态相反的是,她的面容娇妍并致,令人心生怜爱。看她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将来整个人长开了之后又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祸水红颜了。
四人似乎来自天南海北,但是共同点就是都是十几岁的年纪,现在身带手脚镣铐被囚在牢房中,精神萎靡。
黄老头吸完四人内力,打坐抬手运功周天,一盏茶的时间后站起身来,已将四人提供的内力炼化,转化为自身内功。他背着手,脸上笑容得意猖狂:
“我奉劝你们几个小鬼蹲在这地牢里面,老老实实按照我的要求修炼基本内功,多聚集一些内力,不要想着反抗。不然要是明天我再来的时候,你们的内力没凝聚到我要求的量,我手一抖把你们吸干了死掉了,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他转头交代王大王,“明天你出来给我读书,还有,你来负责清理这几个臭小鬼的便溺,听懂了没?”
连忙点头,岂敢不从,谁叫我自称有倒夜壶六级资格证书。
交代完,黄老头运气内功,嗖的一声跳出地窖,把佛像移了回去。地窖之中再次回复了烛火微光。
那个小个子男孩一看黄老头走了,立刻爬到地牢门口,对着王大王挥手:
“嘿嘿,新来的,说你呢,欢迎加入啊?”
欢迎你妹啊。
“快说说,你叫什么,怎么进来的?那老妖怪怎么不吸你的内功?”
“额,大家好,我叫王大王,是个武馆小厮,身上有伤任督二脉尽断,没有内功给那老家伙吸。那老头骗我说能用丹药治我的病,然后给我喂了迷魂药,我就被关在这里了。”
“任督二脉都断了?那可就学不会内功啦,惨!不过没我惨。我没名没姓,你可以叫我狗东子。跟我亲的人喊我东子,跟我不亲的人喊我狗子,后来这就成我的名字了。
我小时候还不认识爹娘时,他们就死在兵乱里了,就一个哥哥拉扯我和我两个妹妹。后来我哥也病死了,我就自己拉扯我两个妹妹。
但我没本事啊,除了要饭就只会偷东西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有一回我被抓住了,吊着打了两天两夜!我倒是没被打死,但回去一看,我两个妹妹都饿死了。
然后我就干脆加入了丐帮,跟老乞丐混。但是加入了丐帮就算可以学武功,也还是得去要饭呀,没饭吃练个屁的武功嘛。结果有一天我遇到那老妖怪,他说要施舍我干粮吃,我就吃了。”
狗东子咽了下口水,似乎是很久很久没找到人说话了,继续话痨:
“我跟你说,我不是没察觉。我的鼻子比狗灵,耳朵比猫灵。我早闻出来那老妖怪给我的干粮里面有药味。
但我还是吃了,我管他呢?我快饿死了,就算吃了会死,饱死鬼也比饿死鬼爽啊?结果不错,只是蒙汗药罢了,赚大了!哈哈哈哈……”
在王大王听起来最可怕的事情是,狗东子在描述他的悲惨人生的时候,甚至一点悲伤的语气都没有,似乎他和他的家人的生命就应该是某种比纸薄、比土贱的东西。家人死在眼前,是一件不值得悲伤的平凡事情。
死掉这件事情,甚至比悲惨地在世间活着忍饥受冻,更加快乐。
王大王当然知道,整个历史上,所谓的盛世也仅仅是人民普遍能吃上饭。而其他年景遇上水、旱、蝗、瘟、兵,那些勤劳善良的老百姓就要堕入人间地狱,易子而食、十室九空、尸横遍野。
可在历史书上留下的,只有干干巴巴、随处可见的“辄人相食”四个字而已。
但是当被悲惨变得无比麻木的人真实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那种浸骨的黑暗悲凉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起码此刻,狗东子根本没把眼前的窘境当回事,他大声喊着旁边的大个子男孩和异族女孩,“你们两个也别不说话啊,整天对着你们几个闷葫芦快憋死我了,跟咱们的新狱友打个招呼呗?”
异族女孩先开口了,“我叫雄库鲁……算了,你们还是叫我云英吧,而我的姓氏我已抛弃了。我是北方寒冷冻土的孩子,要来你们中原学武艺,回去救我的族人。但没想到你们中原人这么狡猾,居然抓了我。我迟早要从这里出去,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而那个大男孩在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介绍自己,“我是山东济宁府人,姓孟,名溯,字恭俭。我被家里赶出来了,就这么多。”
这个孟溯居然还有字,应该不是泥腿子出身。而且很明显,他不想对他的来历和怎么被骗过来多说什么。
最后,狗东子看到又没人说话了,就用脚上的镣铐链子弄出声音,提醒最后没开口的那个女孩说话。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对方开口,狗东子就自己吆喝起来了:
“咱们的大小姐不肯说话啊?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我来替她介绍吧。这位姐姐叫苏琴,我都喊她琴琴姐~怎么说?她从哪里来的她一直没说过,对吧琴琴姐?”
“聒噪!”苏琴的声音含着愠怒,还挺好听。
仔细想想,女孩学武功,基本能确定是从武术世家出身的,联想到她姓苏,莫非她是中原四大武林世家中的苏家人?
王大王心中慨叹啊,什么鬼,别人家开局都是屠龙宝刀点击就送,怎么到了我,就送四个狱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