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之中许仙与白素贞喝完合卺酒后,相对而坐不知道如何是好。
“相公,小姐,夜深了,新婚燕尔,早些休息!”
小青在屋外隔着房门,带着一串轻灵的笑声离开。
白素贞见许仙面色通红,老是不开口,只好自己先开口道:“官人时候不早,忙了一日。快些安歇吧。”
许仙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算是本分的老实人,从未近过女色。
看着房间只有一张大床,忸怩着答道:“娘子叫我睡在哪里啊?”
“自然睡在床上。”
白素贞听他的话掩嘴儿笑,看他像是个呆傻书生。
“那么娘子睡在那里呢?哪有我睡床上让你一个女子打地铺的。”
他还以为是在家里与姐姐幼时那会过苦日子,一个人睡床一个人打地铺。
“夫妻自然同睡,官人先些时间睡,为妻就来。”
许仙这才将外衣靴袜脱了,却留着短衫裤不脱,直接钻入锦被中睡了。
直等到白素贞卸完妆才上床,与许仙并头睡下。
许仙心里甜蜜,有说不尽的幸福。
睡到旭日东升,小青来敲门,二人才一一起身。
小青端来银盆洗脸水,伺候新婚燕尔梳洗。
之后又去城中转了一圈,手脚麻利摄来参汤点心送进房间。
白素贞得小青帮助,昨夜与有缘人团圆花烛遂了心愿。
此刻起身后与许仙梳洗完,见小青又送来参汤点心,知道是她偷盗来的,只为照着大家风范来做。
白素贞心想自己既然成为了许仙妻子,合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做个贤良淑德的贤内助。
“本来还想留下官人吃了午饭再走不迟,可你昨晚一夜不归,今日家人定是着急万分。所以不敢强留,官人还是早些回府,到晚上再回来,免得做妻的独守空房。”
许仙点头答应。其实他的心里哪里还想着什么回家,有这好地方待着只管住下去就是。
现在被白素贞提醒,甚是自责忘本。
他许仙也就是一个没有多少见识,能读几本书籍,一辈子活在姐姐师父阴影下的普通人。
白素贞见许仙果然面露自责,想来是在怪罪自己做事荒唐。
不仅没有与家人商量就夜宿外面,还把终身大事自个给定了。
连忙拿出钥匙起身来到箱边,从里面捧出雪花白银放在桌上,好让许仙对家人有个交代。
“这里有两锭元宝,官人先带回去。见有合适的门面不妨先租下来,开店的资本我这里还有,官人只管放心。”
许仙哪见过这么多银钱,只顾着高兴并未细看银两,想拿回去给姐姐姐夫看看。
双手接过十斤重的白银,即喜不自禁妻子累世深厚,又对新婚妻子难以分舍,磨蹭了好一会才的起身告别。
许仙却是从没有想过白素贞,为什么知道他一心想开一家药铺。
‘迷’字诀果真了得,正常人突遇大富都会疑心自生,他却一点也不起疑。
白素贞在后相送,许仙些依依不舍几次回头观望妻子绝世美颜。
懒洋洋的把许仙送到楼梯口,白素贞停下脚步,吩咐小青代自己送许仙离开。
“娘子快进屋去罢,外面风大,我傍晚就要回来的。”
话刚落音不知怎么的一脚踏空,咕噜噜从二楼跌到一楼。
白素贞连忙从扶栏探出臻首询问:“怎么样了?”
“还好还好!”
许仙不想白素贞担心,还没有查看清楚就本能脱口而出。
小青把许仙扶起,这才注意到是白素贞用的遮眼法,看是好好的扶梯,实责缺少了几处台阶。
怪不得要自己相送,原本还以为是平常人家的客气话语。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对着正微皱眉头白素贞,吐舌作怪。
替许仙拂去衣上灰尘,一路引领着许仙出了庭院大门。
“我回去了,小青姐姐也关门回去吧。”
“官人回来千万不要认错了。记着门前有两株槐树,旁边有一片竹林,里面有一间财神庙。正中八字高大门墙,东墙种着桃树。早些回来,免得小姐相思成疾。”
许仙连称晓得,兴匆匆一路进城去了。
小青关门入内向白素贞禀报。
“相公已经去远,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有空过来。小姐你比如仔细算算。”
白素贞便抡动指头,推算许仙数术,不觉失声惊讶道:“阿呀!不好了,官人有大祸临头,当被官府缉拿问罪,此罪非同小可,恐有杀头之祸!”
“这怎么是好?到底为了什么?所犯何罪?”
小青也是着急万分,一连三问。
“是非还要从元宝说起,这元宝乃是钱塘县库银。现在县官命捕役四处查缉,十分紧急,官人正值归家,被他在县衙当值捕头的姐夫撞了正着。”
白素贞又仔细推算好一会,才无奈放弃。
“这也是官人命中注定的劫数。二年徒罪,看来是怎么都不能免的。现在一会有官差来到这里,你可打发了他们。我暗中施法,让官府不要胡来。”
镇江黑风大王常在人间行走,所以知道世间最重要的就是金银。
所以就把在钱塘库内盗取的一千两银子,连同五鬼一并送与妹子白蛇,白素贞却并不知情。
许仙一路急赶回家,见姐姐许娇容正在自家院子对外焦急张望,此刻见他回来,便劈头盖脸的把许仙说了一通。
“你好,好,好!长大了是吧!昨天明明是去上坟祭祀,竟然一夜不归?王员外也差人来问过几次,你是个少年人,为什么这样的不学好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办?”
“姐!小弟不对。但今天我有一桩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保证姐姐听了一定高兴。”
他姐姐哭了一半眼泪都没有留下来,就被许仙推着进了屋子里面。
许仙把昨天经过的事情从头至尾,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遍。
如何游春遇雨,如何逢见二美,如何同舟到她家中,如何当晚交拜成亲,如何赠银命我回来找觅市房开店。
“姐姐若是不信,看看这银子可是做不得假的,弟弟我可不是说谎之人。”
许仙兴奋的把百两纹银,啪一声砸在桌子上给姐姐看。
他姐姐见了自然是十分高兴,一是如父如母的看许仙总算有了一个归处,二是对方竟然还是世家豪门遗孤,以后必定不会让弟弟吃苦。
姐弟二人正说得高兴,外面李公甫突然回来。
李公甫是许仙的姐夫,精通拳棒,一身气血可避诸邪,智力过人,现充钱塘县里捕役班头。
县官知他办事能干,一切疑难案件都叫他前去办理。
最近却因库房中封皮不动,门户不开,失去了一千两银子。
着实毫无头绪,今天一大早刚刚被县官臭骂了一顿。
官府库银丢失可是大罪,今天下了最后通牒五天内必须破案。
李公甫暗想此案离奇定非寻常可比,因此急急回到家来准备与妻子说一声,拿些碎银换洗衣服后会同伙役好去办案。
当下回到家中一见许仙,就埋怨他一夜不归,后生家太不老成。
许仙忙道:“姐夫不要生气,你问问姐姐就知道我可没有错。”
他姐姐在一旁接嘴为许仙开脱,把兄弟告诉他的喜事又转述一遍。
李公甫听了,也是真正为许仙高兴,笑道:“如此说来,我倒失贺了,哈哈哈!”
虽然为这个书呆子小舅子高兴,心中却多少有点不大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就算富贵人家办事容易,东西都是现成的,也没有才得见面,当晚成亲的道理。
况且他是个捕快头儿,自有待事逻辑。
所以笑了一笑,又道:“既然这样,银子现在那里呢?”
见姐夫多少有点怀疑自己,许仙便把桌上两锭元宝递给姐夫。
李公甫接过银子随便看了眼,却发现上面竟然有本县的官印,大吃一惊暗暗的叫苦不迭。
“这就是库银,怎么在他的手中呢?莫非他做了窃贼不成?或者结交了强盗,把这赃银送他的么?”
还未待李公甫再深思一会,同来的两位伙役突然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走到李公甫面前。
见李公甫点了点头,两位伙役突然拿出腰间的锁链,捆了许仙就走。
许娇容见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拿了自己弟弟。
当即拼命阻拦,却被李公甫一把拉了回来。
“你这是干嘛?他可是我亲弟弟,你小舅子啊!什么库银,许仙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哎这叫什么事啊!”
李公甫未答妻子问话,丧气的离开家门追上同伴。
那两个公差把许仙带入县衙,暂押在班房中看管。
李公甫当先一步找到县官,见县官正在早堂审问别的案子。
等了一会案子审理完毕,然后才跪到案前,说道:“禀大老爷,小的奉命捕捉盗库银犯人,今已拿到。并有原赃两锭元宝呈上。”
钱塘知县大喜,忙问道:“你把人赃一并拿到了么?”
“拿到了,现在押锁班房伺候。”
“你把盗犯捕到,本官自会重重有赏于你。但是这个盗库银的,是客路还是本地的惯犯,叫什么名字?”
“小的不敢隐瞒,就是妻弟许仙。”
李公甫神情难受痛苦,却还是老实对知县大人交代。
“既是你的妻舅,快把他带上来!”
一声吩咐下去,差役便将许仙带上公堂。
许仙双膝下跪,浑身瑟瑟发抖,瘫软在公堂前。
知县问道:“你就叫许仙么?看你小小年纪,有这样大的胆子,敢盗库中银子,这还了得了!”许仙连呼冤枉,那知县却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