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不由分说,拉着池子便往门外走,那些伤口隐隐作痛,弄得池子龇牙咧嘴。
“哦,对了!”纪宣停了下来:“你那位病人怎么样了?”
“她……她没什么大碍,已经走了。”
“那正好,走吧,人家等着呢……”
池子将纪宣的手甩开,捂着伤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去哪呀?谁等着?”
“走走走……到了你就知道了,用不了你多长时间。”
一脸疑惑的池子,就这样被纪宣拉走了,他们上了一辆马车,赶往纪宣说的那个地方。这一路上,池子也没有多问,纪宣说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去,他满脑子里还是晏霞的事。直到车夫一声吆喝,方才回过神来。
二人下车,眼前是一家气派非凡的酒楼,未到午时,所以还没有食客出入。
“珍味楼?”
池子惊讶的说了出口。
“哎呀……”纪宣笑呵呵的:“还知道这里啊?”
“汴县城中谁不知道这珍味楼的大名啊!在这里饮酒招待的,可都是贵客,不是些有名望的人,怕是连前厅都进不得吧?”
“没错!里面正有人候着呢?请吧……”
“到底是谁呀?”
“不都说了嘛,见了就知道了!”
纪宣推着池子的后背步入珍味楼,楼中的装饰雕梁画栋,好不奢靡。池子以前经常从这里路过,为的是能碰个彩头,但凡有一个富家老爷或公子能赏赐一二,也够他们那群小叫花子吃上两个月了。但是楼内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有缘一见。
纪宣将池子领入一间偏厅,里面一把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年过五十的男子。见到二人进屋,便起身相迎。
“二位来了,鄙人梁永,是这珍味楼的掌柜。”
池子一时不知所措,看看纪宣,又看看梁永,马上欠身回礼。
“梁老板客气了,只是不知……”
“梁老板的产业,可不止这一间酒楼……”纪宣笑着在一旁插话:“想当年梁老板的财力,那是不输于晏家的,之后也不知晏家怎么就发了一笔横财。”
“这倒不假!”梁永也跟着附和起来:“不过这话说回来,晏家还是没有命能压得住那横财啊,你看看如今……死的死,没的没……”
池子听了之后,有些浑身不自在。
“我说各位,今日找我……何事?”
梁永听罢,走到了池子的面前。
“纪神医与我来往颇多,帮过我不少,这不是前日里又提起你这位观香预事的奇人,想当初没有机缘能会得王时济大师,正巧纪神医与两位都有过交情,这才冒昧……”
听到此处,池子也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我明白了,梁老板难不成……是想让在下给看看香卦?”
“正是如此!”
“不不不……”池子连连摆手:“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我就是习得大师一点皮毛,怎么敢在梁老板面前卖弄呢?”
“怎么会呢?纪神医从未骗过老夫,王大师已经西去,梁某再无机缘与之相见,想一睹观香预事的奇妙,怕是再难实现。不过苍天有眼,世间又出了这位小兄弟!”
“我……”
池子刚想一辩,就被纪宣拦了下来。
“池子兄弟,你也不必谦虚,如今坊间的传闻已经很多了。但似乎只有我知道这位新的观香预事的奇人到底是谁。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呢!”
池子听罢,有些担心起来。大头和黑脸他们平日出门,也带回来些市井坊间的消息,但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找上门来。
“来来来,一切应用之物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看这位小兄弟您的了……”
梁永一脸期待,池子笑脸相迎,他慢慢走到纪宣的身旁,将纪宣拉了起来。
“梁老板稍后,我们借一步说话。”
纪宣被池子拉到一旁。
“我说纪郎中,这叫什么事啊……”
“池子兄弟,这是迟早的……碰上梁老板算你幸运。”
“何来幸运?”
“你渐渐名声在外,就像当初的王大师一样,慕名求香者不日将络绎不绝,而且你刚刚出道,梁老板与我关系不错,倘若有什么不妥的话……还有回旋的余地……我这可是帮你!”
纪宣的话,让池子哭笑不得,如今好似赶鸭子上架,大户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好吧!”池子走到梁永近前:“在下斗胆一试,请梁老板不要笑话。”
“哪里哪里……请!”
镀金的香炉摆在香案之上,三炷一尺二的柏壳香也已备好,梁永在池子的引导之下,依次将香点燃,并插入炉中。一盏茶的功夫,香型即出。
梁永第一个来到香炉前,捋着胡须摇头嘀咕。
“看来是有事啊……”
池子听见了他的声音,倒是有些好奇。
“梁老板何以见得?”
“这香,三支都长短不一,看他人烧香,大多不都是三支齐平的嘛?”
“呵呵……”池子笑了笑:“梁老板真是好眼力啊!”
“我这是班门弄斧,小兄弟,你还是赐教一二吧……”
“那就恕我直言了……”
“请!”
池子走到香案前,梁永和纪宣也都凑了过来。
“梁老板,这香……是不太好。”池子用手一指:“右边这炷香最低,左边次之,高于右边一个香头,而中间最高,且又高于右边两个香头,这种香型……表为贼盗香……”
“啊!!贼盗香!?”梁老板一惊,竟有些语无伦次:“这这这……”
“早有土寇,晚有盗贼,怕是有失财之忧啊……”
“还真有事啊?”梁老板紧张起来:“能否说得再详细点?”
“贼盗寓意有五种,一为警示,破财皆因无布施。二者提示正在进行之事有偷盗之嫌。三者意为家中某些财物属偷盗而来。四者意为有来路不明之财,恐主身压持不住。五嘛……请问梁老板子嗣……”
“哦哦,一儿三女。”
“这五者,是说儿有败家之相,这贼盗不是他人,正是自己的骨肉……”
梁永听罢,双手微微颤抖,脸上已是汗如雨下。
“这位小兄弟观香预事的本事……果然是算无遗策!我之前还抱有怀疑,看来……此言不虚啊!”
“不会吧?”纪宣也瞪大了眼睛:“梁老板莫非还真有什么与贼盗息息相关之事?”
“哎……”梁永长叹一声:“正是犬子败家,让我梁家有失财之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