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默来到太师府参加议事,天子已经迁往长安,如今留下来的,基本都是战将,董卓已经调遣心腹人马去往长安驻守。
“太师,在下以为挡在京兆之地多建立一些房舍供这洛阳之民居住,另外还得有足够的田地供他们耕作,否则这些人口便是迁至京兆,无立根之本,也难存活。”陈默出列,跟董卓拱手道。
“陈将军这些时日迁民做的不错,不过此事……”董卓点了点头道:“此事会有京兆尹去做,你且写个章程出来,老夫命人送往京兆之地。”
“喏!”陈默点点头,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如今关东诸侯已在酸枣盘桓多日,却不进军。”董卓将这件事先放一边,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跟诸侯之间的斗争,看了看众人,董卓询问道:“这一直对峙,空耗钱粮不说,也不利于国家治理,诸位可有良策?”
其实消耗更大的还是诸侯,毕竟董卓这边儿处于守势,但现在人口都迁往了京兆,现在对董卓来说,是能够放开手跟关东军打一场了,但关东军死活不往前的态度,却让董卓有些使不上劲儿。
杀出去?对方屯兵酸枣,隔着河道就是防着这一手,而且如果杀出去作战,董卓的补给线不但拉长,而且很容易被截断。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这次的对峙中,主动权是落在诸侯手中的,董卓不想耗下去,如今人口已经迁往关中,他随时可以走,但就这样打都没怎么打就退回去,那以关东诸侯的尿性,肯定会渲染董卓自知不敌,退守关中,一群人跑到酸枣吃吃喝喝了几个月,然后就胜利了,这让董卓脸面往哪挂?
按照董卓的意思,这仗是必须打一场的,这也是他留下来的原因。
众人闻言一时默不作声,显然都没有更好地办法,人家不动兵,而自己这边又不想主动出击,这仗怎么打?
吕布长身而起,对着董卓一礼道:“太师,不如给末将一支人马,主动前往挑战,杀一杀贼人锐气?”
李儒点了点头道:“温侯骁勇无双,且擅骑射,若只带轻骑前去寻衅,扰敌粮道,或许能逼迫袁绍进兵。”
董卓点点头,看向吕布道:“奉先需多少兵马?”
“无需太多,只需于我两千精骑。”吕布大喜,连忙道。
两千精骑,倒是不多,董卓点点头道:“便依奉先之言,于你两千轻骑前往贼营搦战。”
“喏!”吕布闻言大喜,连忙起身应命而去。
堂中突然有人道:“太师,还有一法可激袁绍出兵。”
“哦?”董卓闻言,看向那人道:“且言之。”
“袁隗叔侄如今尚在狱中,若将其斩之,必能激怒袁绍,届时就算他不愿出兵也不得不出。”那人躬身笑道。
陈默虽然觉得这种事有些损,不过也确实如此,现在也没有阻止的立场,如果袁隗、袁基被杀,袁绍如果还不动兵,只会让人齿冷,这跟之前的局势又有不同,袁绍、袁术显然不能说服。
“好!”董卓闻言,也没再问旁人意见,当下下令立刻处决袁隗叔侄,然后将人头挂到成皋,就不信到时候袁绍还不肯出兵。
这一次,陈默没有再劝阻,袁隗叔侄命数已尽,袁绍恐怕都有坑这两人的意思,自己又何必再费力去救?而且也未必能救下。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之后,各自散去,陈默继续安排迁民之事不表,另一边,吕布在得了董卓许可之后,便去营中点了两千并州轻骑,拿了将令后直扑成皋,自成皋一带渡河而过,率部直冲联军大营。
并没有莽撞的直冲对方大营,十几万联军就算都是乌合之众,两千人马冲进去,恐怕光是砍人都能把人累死,吕布带着轻骑花了三天时间方才在联军大营外绕了一圈,不少战马都掉了一层膘。
吕布发现联军虽然人多,但营盘布置却极不合理,各自为战,根本没人正经的统筹布局,漏洞颇多,选定一个外围营盘便杀进去。
那营盘乃河内太守王匡的驻地,一开始,河内守军根本没反应,直到吕布带着人马杀到近前,那些河内兵马才察觉到来者不善,想要关闭辕门时,却哪关得住,吕布连续两箭将想要关门的将士射杀,赤兔马已经犹如一团烈焰般闯入大营,吕布手中的兵器已经换成了方天画戟,寒芒吞吐间,已经有数名挡在路上的河内将士被斩。
两千轻骑紧随而入,见人便杀,犹如一股洪流涌过,将河内将士杀得人仰马翻。
“贼将休狂!”混乱中,河内大将方悦已经组织起一支人马想要挡住吕布。
方悦乃河内名将,身高八尺,使的也是一杆方天画戟,此刻聚集了百余人结成长矛阵,严阵以待。
吕布策马奔腾间,看了一眼其阵势,见阵势严谨,若这般直直的冲上去,麾下将士必有折损,当即一声呼哨,绕开对方矛阵,驱赶那些仍旧没头乱窜的河内军。
太守王匡此刻已经出来,混乱中,王匡焦急的怒吼道:“莫要慌乱,列阵迎敌!”
吕布正自率领兵马左冲右突,好似真的火焰一般,所到之处,狼藉遍地,掌中一杆方天画戟,矫若游龙,赤兔马不时嘶声长鸣,河内军人数虽众,但哪见过这般凶残的打法,被吕布杀得胆战心惊,抱头鼠窜。
方悦自知若硬冲上去,必被吕布趁机攻破,并未主动出击,而是集结更多的兵马想要逼退吕布。
便在此时,远处的王匡不断怒吼,想要叫住四周将士迎战。
人群中,一身鲜明衣甲的王匡十分醒目,再加上对方这般颐指气使的态度,很快便吸引了吕布的注意力。
原本吕布还在伺机想要用河内军破了方悦矛阵,此刻见到王匡在那里乱叫,顿时目光一亮,不再理会方悦,带兵直取王匡。
方悦见状大惊,厉声喝道:“贼人休要伤我主公!”
说话间,也顾不得保持什么阵型,连忙带着人马想要去救援王匡。
便在此时,原本前冲的吕布,陡然回头,手中的方天画戟不知何时换成了弓箭,在马背上扭腰的瞬间,箭簇已经射出。
方悦尚未反应,但觉眼前寒光闪过,眉心一痛,一枚冰冷的箭矢已经贯穿了它的头颅,双目犹自不甘的看向前方,人已经从疾奔的战马上跌落下来。
方悦一死,河内军顿时大乱,再难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吕布直接挥兵反冲,那些长矛手对吕布的威胁更大,此刻一乱,吕布也不管其他,带兵上去便是一通厮杀,只杀的河内军血流成河,四散奔逃。
王匡一见这情况,心知完了,哪还敢再跟吕布纠缠,一边厉喝道:“挡住他!”一边却是已经上马奔逃。
吕布一直注意着王匡的动静,哪会让他逃走,当下一勒战马,赤兔已经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直接越过数人,朝着王匡追去。
四周的河内军已经被吕布杀得胆寒,此刻哪怕吕布单骑奔来,也无人敢拦,反而纷纷躲避。
王匡身后,一将见吕布杀来,当即勒转马头,直冲吕布二来,挥舞着兵器喝道:“贼将休狂,可敢跟我一……”
战字尚未出口,吕布已经从他身边掠过,寒光闪过,人头冲天而起,吕布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挡在前方的河内将士越来越多,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上下翻飞,带起无数残肢断臂,许多士兵被撞倒,还来不及起身便被四周冲上来的将士踩成一堆烂泥。
“贼子,休走!”
吕布劈波斩浪般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杀到王匡身后。
王匡只觉头皮发麻,心脏都快跳出来一般,没有回头去看吕布,却是在匆忙间把宝剑往后胡乱挥出。
吕布也懒得理他,手起戟落,已经将王匡头颅斩掉,迅速窜上去一把接住对方的人头,往马脖子上一挂。
头功有了!
斩了王匡,河内大将方悦也被吕布射杀,此刻河内军哪还有半分斗志,一个个惶恐的四散奔逃,营外已经响起了号角,应该是其他诸侯发现这边有了异动,前来支援。
吕布已经拿下了王匡首级,也不恋战,汇合了人马之后,转向辕门杀出,在陶谦和孔融两路兵马尚未杀到之际,吕布已经杀穿了军营,带着人马扬长而去,两支人马只能看着吕布这般嚣张的离开,却没有半点办法,追是肯定追不上了。
当看到河内军大营的惨状时,来援的陶谦和孔融相顾骇然,从听到这边厮杀到来援,总共也没有一刻钟,河内大营便给打成这样。
“那贼人究竟是何人?”孔融吞了口唾沫,看向陶谦询问道。
陶谦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即面色一变,肃容道:“董贼已经派人来袭,此事当尽快报知袁公。”
“我在此收拾大营,恭祖且去通知袁公。”孔融点头道。
“也好。”陶谦点点头,当即带着人马离开,直奔袁绍大营,准备将此事告知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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