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落不落没落,也轮不到他管,只是《十月围城》这部戏真的很硬核。
里边有不少香港演员,也有不少大陆演员。
香港演员说粤语,大陆演员说普通话,片场经常能夹杂着普通话和粤语方言。
莫奕听的两耳发胀,头发昏。
要不是自己把台词早就记住了,真的要被这混乱的语言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电影讲的是1905年。来自一群四面八方的革命义士,商人,乞丐,车夫学生等,在清政府和英政府的双重压迫下,浴血拼搏保护孙中山的故事。
清末明初的戏,演员妆容很重要。
谢亭锋头发完全推光,脑门后贴上一根长长的辫子,穿的是一身粗布衣裳。拉着洋车。在人潮之中钻来钻去。
身后洋车上坐着的是李玉堂,由王学起饰演的,在电影中是一位为了实行改革,四处奔走的大企业家。
谢亭锋伸出手向后一张,老板从怀里摸了一块银元,放在了他手心掌。
拿到银元。谢亭锋轻轻一扔。“刘公子。”
只见那枚白色的银元在空中打着转儿,飞到了路边,正要落地时,突然升起一只脏兮兮的手,把那银元紧紧的攥在手心中。
这位刘公子正是莫奕饰演的刘郁白,蓬头垢面形容这人都有些干净。
导演给莫奕角色设置的格外邋遢。
头发乱糟糟,蓬蓬松松,上面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好像有10多年都没有清洗过,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不堪,打着补丁甚至有不少磨烂的地方,破烂的布条一条条随意的挂着。
一个乞丐,竟然还叫公子。
镜头镜头顺着莫奕那只乌漆抹黑的手,来到了他脸上给了一个特写。
莫奕闭着眼睛,头沉在左胳膊上,躺在地上假寐着,但右手攥着银元,又将银元慢慢挪到四指之上,用力的磨着,仿佛在感受着袁大头给他的温度。
这个过程。莫奕始终没有睁开眼,车夫和车上的老板看了一眼刘郁白又转过头去。
下个镜头刘郁白已经来到烟馆前。
“刘公子到,准备烟枪。”
说话的啊是烟管小厮,声音沙哑。
一句话却已经对刘郁白的人物,有了很好的铺垫。
陈可欣对电影的要求颇高,而陈德森也是一个精益求精的导群。
演们有的剃的光头,穿的民国时期短布衣服,或是躺胸露背,扎着辫子。
现场不仅也基本是还原民国时期场景,尤其是那女性衣服更是精巧。
剧中女性角色不多,能拿出来说的,只有三个人,范兵兵,李玉春和周运。
可惜一个啊,是假小子,一个是姜闻的老婆,另一个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老婆。
莫奕也和他们不熟,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没深入了了解。
他在戏中的戏份真的很少,短短的只有三个镜头。
第1个镜头拍完以后,很快就迎来他第2个镜头,和他对戏的,是王学起,国内的一位老戏骨。
这部个镜头还颇为重要,尤其是两大影帝对戏,更有看头。
陈可欣和陈德森两人都坐在监视器后,一副吃瓜群众的心态。
现场早已布置完毕,演员也已经就位,就等导演一声令下准备开拍
莫奕还是穿着那副乞丐服,只不过此刻他躺在一处落败的庭院里,这里早就荒无人烟,拿了自己的包裹当枕头,垫在脑袋下,侧身躺了下来。
“各部门准备,开拍。”
导演一声令下,王学起舔了舔嘴唇,瞬间进入了状态。
这几年莫奕的势头挺足,名气也大,他作为圈内老前辈,不免就有了考纪的心思。
导演对光线颇为考究,灯火不明不暗,一束微量的光打在演员的脸上,突出表演的层次感。
“刘公子。”王学起眼神盯着莫奕睡的地方,缓缓的喊了一句。
莫奕躺在他自制的床铺上,有些惬意,又稍痛苦的动了动身子,侧过头来。
灯光刚好打在他的脸上,映衬着四周暗黑的环境,让他显得更加窘迫、穷苦。
“我早就不是什么刘公子了。”
刘玉白这个角色常年吸食大烟,声音早就变得沧桑沙哑。
莫奕也是磨了几天才把声音练到自己想要的感觉,听着好像有一股痰,永远卡在嗓子里。
犹如磨砂纸一般,就是那么的不舒服。
“我爹临死前跟我说。”王学起突然发功,不愧为老话剧团演员,对台词的掌控能力就是比莫奕强了。
“做人,和做生意一样,凭良心。”
前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但声音越到最后逐渐化为一;缕青烟,仿佛听不见一般。
这种先重后轻的对话方式。让角色的心境随着台词,瞬间表现出来。
莫奕听着王学起的话,浑浊的眼睛缓缓地流出一滴浑浊的泪水。
如果说有谁最能理解李玉堂,或许只有眼前躺着的这位乞丐。
每每李玉堂路过时,都会给这个乞丐一枚银币。
莫奕开始自说自话,双目放空,好像在回忆什么。
“你知道人生最苦是什么吗?是看着最爱的人因自己而死。”
想到这儿,莫奕痴笑一般痛苦的闭起了眼睛。躺在地上转了半圈。“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老父气死了,女人也在我面前了断了自己,每天像鬼一样,每天惩罚自己。”
这是几句台词乞丐的身份揭露了一大半。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王学起虽然功力深厚,莫奕也不差,台词比不上磨练了这么多年的前辈,可神情莫奕可不输。
莫奕那张好似麻木,却在细节中露出点点痛苦的脸,让导演看到也赞叹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刘郁白。
陈德僧兴奋的看着,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级别的表演真的太过瘾了。
陈可欣看着镜头中的莫奕,隐隐感觉,莫奕的演技又上升的不少。
刘郁白也是性情中人,哪怕李玉堂找他来商量革命大事,他心中却依然想着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家事,自己的青春。
明天他又要上战场了,作为武状元,为这个国家尽最后一份力。
或许不是尽力,只是想要再堂堂正正的活一次。
他依稀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叫刘郁白,多么书卷气息浓厚的名字呀。
而明天,自己终于也可以解脱了,不再浑浑噩噩红活在这世上。
蒸汽弥漫的浴室里剃须沐浴,还了本来面目退去,满身污垢依旧晴朗,面如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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