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之颠,漫天星光。
一身儒服的颜先手持杯盏,侧倚在望江亭中,仰望天空。
“天星正位,看来他成功了。这小子,不愧是与我争夺向恩之人。来呀,取我酒来,我遥祝他一杯!”
半晌后,
“噗——我新酿的樱花酒,怎么变成水了?!”
同样的一片月色下,阿贝与莫无心走在成都郊外的小河边。
“今日......”阿贝从稍微落后些的地方看着莫无心,“当我代表菊下楼主动认输时,你好像并不意外?”
“有何不妥吗?”莫无心的身子超过她大约一尺,微微皱了皱眉,反问一句。
阿贝跟上来,想了一会,才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麻婆豆腐那一题,你同样早有准备,对吧?”
莫无心摇了摇头,“没有。”
阿贝看着莫无心一本正经的侧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自顾问道:“就当是这样吧。不过你那寿司总是提前准备的......我有个疑惑,提前半天的时间做好料理,如何保证食材的新鲜和料理的温度?”
此时夜色渐浓,河边一片静谧,莫无心看了一眼阿贝,淡然道:“我自有办法。”
阿贝摇了摇头:“绍......莫无心,出外两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将事情藏在心里。其实当日那场意外,我从未怪过你,偏你自以为犯下大错......万幸的是,经过两年的磨砺,你的性子终于稳重了些,更有了自己的厨艺之道,如今的你,足够出师了。经过菊下楼之战,世人会重新认识作为【莫无心】的你,而逐渐忘记......阿贝的弟子:绍安。”
轻叹一声,“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这番话她从头到尾都是微笑着,和煦而温暖。就算是内心非常欣慰,也很好地拿捏语气,没有表现出那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其中距离感和分寸的把握,恰到好处,充分体现了她的人生智慧。
莫无心自然知道这番话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出声道:“当日之事,我倒希望你怪我。”
“嗯?”阿贝的神色,有些疑惑。
“不说这些了。”莫无心眯着眼睛,看向阿贝的侧脸,“君子不受无源之馈,说吧,你将菊下楼送给我,想要什么?”
阿贝转头看向莫无心,眼神中,仿佛蕴藏了巨大的能量,她笑了笑,笑容恬静,绝美,“怎么了臭小子,你在害怕?”
一声“臭小子”,让莫无心心中一颤,险些破功。
该死的“绍安”,看来我必须加紧时间提升一下精神属性了,不然的话,太容易受其影响!
背后不远处的黑暗中,隐藏着一个妖娆的身影。
身影暗藏凶器,随时准备动手刺杀阿贝。
“我莫无心,从不惧任何东西。”莫无心冷然道。
“哦?那你躲什么?”阿贝再次凑近,牵着莫无心的手,看向他的眼神,一片平静,“两年未见,你手中已有老茧。”
“事先说明,你我之间已经恩断义绝。请不要再用这种可恶的眼神看我。”莫无心抽出手来,冷哼道:“你的要求,无非是让我退出黑暗料理界。哼,我现在深得凯由老大赏识,一个区区的菊下楼,也想换我弃明投暗?”
“噗——”黑暗中的芝琳险些笑喷。
弃明投暗,不应该用在这里吧......
阿贝叹了口气,“后面的那个女孩,是来杀我的吧?”
莫无心看了一眼身后,“不,她不是来杀你,而是保护我的。至于我,是来救你的。”
说着,反手抓住阿贝纤细的手腕。
“呃.....”阿贝一片错愕,看着一脸认真的莫无心,呆住了。
这是在绍安脸上,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莫无心双指搭在阿贝的脉搏上,沉吟片刻,面带担忧道:“积劳成疾,抑郁难解,长期压抑情绪,加上睡眠不足,死亡因子大于80。阿贝,我很严肃的告诉你,你有冠心病、高血压、心肌炎、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到现在还没死,我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阿贝笑了笑,“你在说些什么,这些病我可从来没听过。相比起来,我对你刚才的话,倒是有些疑惑。”
“什么疑惑?”
“你说区区一个菊下楼,不能换你弃暗投明。那你还要什么条件?”
“我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可以。”
阿贝的声音,在清朗的夜色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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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时候,有了李提督的助力,一应交接手续快速办了下来,到邻近中午时,菊下楼已正式换了主人。
此时,在为莫无心这新任老板临时准备出来的房间中,一男一女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理论上来说,菊下楼作为四川厨界的代表,光明料理界在四川的领袖之地,是不可能因为一场比赛的胜负,而更换老板的。这就是为什么,李经方会如此处心积虑,安排这么多后手的原因......”
手指敲击桌面的啪啪声有节奏的在房间里响起,莫无心口中不停,随意地回答着芝琳刚才的问话:“如果真如你所说,在麻婆豆腐这一道菜上,我们凭着先机战胜菊下楼,也难保李经方不再出难题,继续加赛。所以......我只能接受阿贝的赠予。并‘欠’下一个人情。”
芝琳现在也改了喝茶了,她轻轻抿了一口,蹙眉道:“可阿贝此人,心思甚重。属下担心,其中还有阴谋。
而那李经方的表现更是奇怪,不仅大方地将菊下楼送出,还给了主人一封前往广州阳泉酒家的介绍信,让主人找时间去参与广州地界的特级厨师选拔......事出反常必有妖,李经方明知主人是黑暗料理界的人,还让您去参与特级厨师的选拔,此间,必有蹊跷。”
“呵呵,李经方做事风格和他父亲李鸿章一脉相承,性喜兵法,常将兵书中所谓奇正之道用于平常事中。有时候虽然能解决问题,但往往将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不错。”芝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若我在他所在之位,明明已将我们团团围住,一声令下,杀了了事才是最佳选择。”
莫无心扶了扶脑门,没有说话。
“主人,怎么了,芝琳说得不对吗?”芝琳有些讪讪地看着莫无心。
“其实所谓兵法奇正,在我看来,哪里有什么奇,只有正才对。”莫无心思索了一下措辞,说道:“只有准备万全,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就是芝琳最佩服主人的地方。”芝琳抱拳道:“李经方恐怕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主人将川地所有能叫上名字的料理,全都提前准备了一份!”
“稳妥起见而已。”莫无心笑了笑,对芝琳道:“怎么,槟榔都扔了?”
“当然......”芝琳喝了一口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莫无心看了看她的眼睛,说道:“横竖无事,便跟你详述一下寿元公式吧。”
芝琳双眸亮起,“多谢主人。”
“嗯。”莫无心点了点头,忽有些突兀地问道:“你有没有过和谐生活?”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