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淳不知何时出现的,叶星辰是被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嗽惊醒过来。
当叶星辰收剑转身之时,看到的依然是段天淳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段前辈你什么时候来的?”叶星辰一阵欣喜,赶忙问道。
“收拾东西跟我走!”在叶星辰发觉自己之前,段天淳早已收起刚才的情绪,他又换上了一副淡漠语气。
“去哪里……?”叶星辰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离开这里!”不待叶星辰再问,段天淳便已转身走了。
虽然心中有无数疑问,但叶星辰还是急忙跟了上去。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叶星辰原本就身无长物,那些生活用品也自然也不可能带走,唯一让叶星辰有些不舍的是,突然一下子就离开这座生活许久的破庙,难免会有些失落。
“带上这个!”在叶星辰还在依依不舍之际,段天淳却是递给他一张被黑纱蒙住的斗笠。
叶星辰二话没说接过斗笠带上便跟在段天淳的身后,快步离开了这座破庙,临走之前,叶星辰又回头看了一眼。
离开破庙之后,段天淳便一路领着叶星辰专拣荒无人烟的山路行走,一开始叶星辰还没觉得什么,可久而久之之后,叶星辰终于隐隐察觉到,他们二人这般行事,似乎是像在躲避着什么人一般。
段天淳走的很急,根本不像是普通的赶路,因为山路难行的原因,叶星辰几次失足跌倒,段天淳都没有因此停下。
叶星辰只得默默跟在段天淳的身后,努力的跟上他的步伐,没有任何怨言,同时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里也开始越来越不安,叶星辰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可他依然没有向段天淳开口询问。
连续急行了一个多时辰,叶星辰不知此刻身处何方,只知道自己与段天淳二人离开破庙已经很远了……
终于,在曰头渐渐开始偏西之时,段天淳的身影,终于在一片竹林的空地前停了下来。
“出了这片竹林往北二十里,你便能进入楚国的潭州城境内,到了潭州城改走官道,天黑之前还可以寻到落脚之处。”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从段天淳的手中仍了出来,落在了叶星辰的脚下,随即便听到段天淳那毫无感情的言语。
叶星辰没有去看那袋银子,而是紧紧盯着段天淳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麻木脸庞,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段天淳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不能!也没有必要!”
话至如此,已经显得有些冷陌了。
叶星辰没有说话,他把头低下,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走不走?”见叶星辰一动不动,段天淳似乎是生气了,他的面色开始冷了下来,厉声喝问。
叶星辰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不走!”
“混账!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诚实听话之人,没想到你却是这般冥顽不灵,不识好歹……”段天淳的声音又加重了几分,语气中已经夹杂了辱骂的意味。
叶星辰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却将头埋的更低了。
“今曰起,你我恩断义绝,从此以后各不相识!”段天淳似乎是彻底失望了,他忽然一甩衣袖背过身去,语气冷的可怕。
叶星辰难以置信的抬头,他征征望着那个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背影,眼眶发热。
良久,他终于默默的转身。
“拿上你的银子!”又是一声毫不带感情的话语,从叶星辰的背后传来。
泪水终于不争气的从叶星辰的眼眶中流了下来,他终是蹲下身,缓缓伸手将地上那袋银子拣了起来,银子很沉,他的心亦一样。
一直背着叶星辰的段天淳,此刻也默默闭上了双眼,只是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作响,似是心中也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哈哈……真是师徒情深呢,就连我这个外人,都快要被感动了!”
就在此时,竹林四方忽得传来一阵笑声,片刻后,便见几十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突然出现,他们竟是以包围之势将叶星辰与段天淳二人困在了中间。
叶星辰一时震惊还没反应过来,而段天淳则是在这些黑衣人出现之后,身形不着痕迹的便向叶星辰靠去。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黑衣人中忽然走出一个领头模样之人,他缓缓前行了几步,开口说道。
听语气,刚才的笑声便是由此人所发。
“你们要的东西在我身上,与外人无关,让他离去,不要牵连无辜之人……”段天淳似乎早有所料,在领头黑衣人说完以后,他便淡淡的接口。
“也可以……”领头黑衣人瞳孔微缩,大笑一声后便向自己的身后挥了挥手。
在他的示意之下,几十名黑衣人所形成的包围圈立刻缓缓露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口子,它和叶星辰近在咫尺。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见自己的身后并没有动静传来,段天淳终于怒了,他一声厉喝,情绪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叶星辰低着头,他手中紧紧抓着那包段天淳给他的银子,脚步依旧没动。
气氛有些压抑,然而那领头的黑衣人却似乎很有耐心,只是在静静等待着,仿佛像是在观看一场好戏,狭长锐利的双眼之中,有戏谑之色闪过。
“混账!只会连累我的蠢货,给我滚!”忽然,段天淳一个转身,毫不留情的隔空在叶星辰的胸口处拍了一掌。
“砰!”一声闷响,却是叶星辰的身体在这一掌之下顷刻间倒飞出去,然后重重落在了黑衣人的包围圈外,一口鲜红的血液更是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在段天淳出手之际,一直装作看戏的领头黑衣人,瞳孔却是又微微一缩。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段天淳依旧对叶星辰怒目而视,眼中寒意大盛,似乎只要叶星辰再不听话他还会出手一般。
“咳……咳……”叶星辰剧烈的咳嗽一声,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衣着散乱,斗笠歪斜,最终还是缓缓转身不发一言,默默离开。
“啧啧……真是良苦用心,看来那个孩子在你心中的地位恐怕不低吧?只是不知他和你的妻儿比起来,孰轻孰重?”待叶星辰走后,那领头黑衣男子突然一声怪笑,阴阳怪气的开口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