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井坪所倒是有大量的铁匠,其中有几名手艺非常不错,可惜他们都是匠户,不然到是可以偷偷招募过来。”
“哦?”赵锐眼睛一亮,顿时就咬牙道:“管他什么匠户还是军户,王管事这件事由你去办,最好将井坪所的匠户和他们的家人都偷偷挖过来,只要肯来每人先发十两银子的安家费,铁匠发二十两。”
“嘶!”
王管事倒吸一口凉气,暗道二爷好大方,他每月也才一两银子薪俸。
随即就面露担忧道:“二爷,要将他们挖过来很容易,只是到时候那卢千户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呀!”
“哼,他不善罢甘休还能怎样?难不成还敢冲进庄堡抓人?放心吧,卫所年年有逃兵,哪怕井坪千户所的军户都逃光了,上面也不会管的。”
赵锐冷哼一声,他就欺负井坪所是一个守御千户所,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那好,我立即就去操办,二爷放心,保证将所有铁匠都挖过来。”
“嗯,王管事,你们四大管事来我赵家也有十多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忠心耿耿,这些年来辛苦了,如今不比以前,回去我就跟嫂嫂说,将你们的薪俸提高一倍,年底还有奖金。”
“二爷…”
王管事顿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薪俸涨了一倍固然可喜,可真正让他感动的是赵锐那一句辛苦了。
这几年来赵家日薄西山,不少管事和掌柜都纷纷另谋他处,他们之所以不嫌薪俸少留下来。
一是因为在赵家做事,让他们心里踏实,二是为报当年赵家的知遇之恩,如今得到了赵锐这个家主的认可,叫他怎能不感动?
赵锐在两堡之间来回巡视了一天,忙里忙外,回到赵家堡时也累得筋疲力尽。
本想泡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李婉柔却是直接带着两丫鬟冲了进来。
“叔叔今天难道又要食言?”
“嫂嫂言重了,今天有些累,这都睡下了,要不先欠着,明天再读吧!”
赵锐打了个翻身,将被子裹紧了一些,今天确实累得不想动了。
“叔叔昨天就是这般说词,今日天色还早,还是快快起来,莫要让下人看笑话。”李婉柔来到床边坐下,好言相劝道。
“嫂嫂就这样直接闯进来,才会让人看笑话。”
李婉柔见他所幸背过身去,是又气又无奈,起身一咬贝齿道:“环儿,兰儿,服侍二爷起床。”
“是!夫人。”
小兰和小环顿时捂着嘴朝床边走去,李婉柔则是一拂裙摆朝外间而去。
可来到外间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出来,里面甚至还传来了嬉闹声,进去一看,差点没气得半死,指着正在床上给赵锐捶背捏肩两人娇声道:“兰儿,环儿,你们…还不快下来。”
“夫人…”
两丫鬟赶紧从床上爬了下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低头站好。
赵锐却是仍趴在床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是他要耍赖。
而是那八股文言文,真的能折磨死人,都不知道以前那锐哥是怎么挺过来的。
“叔叔今天竟然累了,那嫂嫂去给你做碗燕窝粥补补,明天可不能再这样了行不行?”
面对如此情况,李婉柔也是束手无策,只得上前略带哀求的商量。
“不行!”
“嫂嫂,要不咱们来个君子协定怎么样?”赵锐微微一笑,他可不是以前那个锐哥,这套对他没用。
“什么协定?”李婉柔秀眉紧蹙,有些孤疑地盯着他,对如今的赵锐,她是越发觉得陌生了。
“很简单,我这里有一本册子,上面记录着一种全新的数字和运算方法,若你们三人能在一月内掌握,并熟练应用,通过我的考核,今后每天晚上我就学习一个时辰的八股。”
赵锐说完,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本这几天书写的阿拉伯数字对应表,以及加减乘除法等相关的运算方法解说册子。
“叔叔到时又耍赖如何是好?”李婉柔望着他手中的册子,不放心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赵锐脸一黑,随即一拍胸脯,心里却道我可不是君子。
“好,那就一言为定。”
李婉柔在他脸上来回打量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赵锐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虽然顽皮了一些,但品行她再了解不过。
“当然,如果嫂嫂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尽管来请教我。”赵锐见目的已达到,就将册子递了过去,笑道。
“那叔叔就早点休息吧!”
李婉柔接过册子,同样微微一笑。
赵锐的知识都是她教的,现在竟然胡乱编撰了本东西想要考她,自然不会在意。
回到卧室后,李婉柔就坐在桌旁,翻看着那本册子,眼里先是不解和疑惑,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
小环和小兰站在身后,对视了一眼,小兰就小声道:“夫人,婢子感觉二爷越来越不对劲了。”
“嗯,婢子也觉得。”
“哦?”李婉柔一惊,合上册子回头望着她们,她没想到小环和小兰也有这种感觉。
“夫人,二爷以前跟个书呆子似的,好多事情都不懂,可现在却完全颠倒了过来,甚至有时候…”小环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有时候什么?”李婉柔却是追问道。
“像个登徒子,有时候看婢子时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似的。”小兰说完后就羞红着脸,小环也点点头,脸蛋红扑扑的。
显然刚才在床上,都被赵锐吃了不少豆腐,其实两女也并未觉得如今的赵锐有什么不好,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李婉柔回想了一下,心里也是一惊,但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辛辛苦苦教导了五年,竟教出一个登徒子。
于是脸色一变,训斥道:“胡说,二爷只是…只是男人本色,怜惜你们而已,怎么会是登徒子?”
“夫人,你说二爷是不是大病期间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不然怎么会举止反差这么大?”
小兰自然知道夫人口不对心,一咬牙,小心的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你是说?”李婉柔浑身一震,刷的站了起来,紧张的盯着她。
“夫人,我以前听吴婶他们说过,好像杜家村有个老汉的儿子,也是得了场大病醒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后来请了名道长做了场法事,就好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子虚飘渺之事,岂能信以为真?”李婉柔语气有些严厉,神情却是极为惊恐和担忧。
“夫人,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是啊,夫人,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呀。”
“这…可是…”
李婉柔有些迟疑不定,咬着香唇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最终一脸凝重地冲着小兰吩咐道:“兰儿,你去叫吴婶儿和赵叔来书房见我,先不要声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