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熊’被围两个月多后,终于有风闻传来,曾乙大军攻克了这座闻名天下的巨型军事基地。
俘虏了公子杜辛。
虽然难辨真假,但这条消息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帮着钱鱼龙终于下定了决心,抛弃江楚的一切功名利禄,流亡南洋。
恰好这时已经在骏壬基地提心吊胆的苦挨了接近70天,人都瘦了好几圈,瞧着几乎脱了相的洪天宝,又被张角煽动着去镇守府,明里卖人情,实则哀告。
结果这次钱鱼龙不再虚言推诿,一脸悲怆的道:“洪导演,实不相瞒。
昨夜我梦见已经死去的父亲、祖父,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将独子置于险境,乃是为了自身名节而不顾家族存续。
不当人子,妄为人孙。
我,我,我于梦中哑口无言,心如刀绞,根本就无法辩驳一句。
今日您又来好言相劝,将孩子送去南洋避难,这,这,这莫非是天意!”
“这就是天意,”洪天宝一听钱鱼龙语音中似有松动之意,急忙点头如捣蒜的道:“钱镇守,这是天意希望你把孩子送去南洋避难。
天意让你们钱家子嗣不绝,天意不可违啊。”
钱鱼龙闻言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了许久,就在洪天宝等的心如火烧时,突然间猛地起身,一咬牙、一跺脚道:“既是天意如此,那钱某只能顺从。
洪导演,您且回去准备。
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们节目组去海港乘船,返程南洋。
到时小儿就拜托你了。”
洪天宝闻言喜出望外的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去准备。
钱镇守真是不愧是军中大将,一定打定了主意,做事情真是果决的很,很果决啊。
放心,你儿子我一定好好照顾。”
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镇守府,朝赵家大院冲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钱鱼龙脸上却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起身出了书房,脚踏虚空,飞身而起。
环顾着骏壬基地,脸上露出极为不舍的神情。
其实附近归附于曾乙的两个国防基地,因为派出了大半军力围攻有熊城,最近两个月来根本就不敢跟他炸翅。
让钱鱼龙从从容容的将能带走的浮财,暗中通通运了出去,装船完毕。
足够他一家富富裕裕的过0辈子有余。
可到了南洋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级超凡者了,就算能通过洪天打通路子,过上安稳的生活。
可要想像在江楚做零区国防基地镇守那样,一呼万应。
在3、4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福威自用,如同土皇帝一般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想到未来的苦闷,钱鱼龙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若是大丈夫的话,恐怕宁愿选择拼死一搏,也得维护自己的权位吧。
可惜我却不是这样的死脑筋。”
心中不知道什么突然想起了同自己一起参军,却早早战死沙场的弟弟,怅然的笑了笑,“难怪以前那位算命很灵的苏相师曾说我不如阿林,色厉而内荏,关键时刻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可是阿林已经死了30多年了,我却还活着。
并且会继续很久、很久的活下去。”
心结似乎一下子解开,从空中落下后,开始做流亡海外前的最后准备。
当夜,钱鱼龙在镇守府召集麾下中高级将领饮宴。
宣布修整两日后,将亲率大军援护有熊城。
令骏壬基地中部分对他在杜辛蒙难的情况下,仍旧机械的等待命令的军中将领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消去了不少对钱鱼龙按兵不动的不满。
一时间席上人人块垒尽消,开怀畅饮,结果却乐极生悲的被细作所趁。
一举下毒,毒杀了骏壬基地大半的军事将领,并放火烧城引发了啸营。
万般无奈之下,钱鱼龙只能率领着少数亲兵,携着妻儿老小破府而出,带上《就属我胆大》的节目组众人逃往城外。
可不幸的是在路上,为了替洪天宝挡几支团射的飞箭,钱鱼龙竟然一不小心任由自己的夫人被飞箭射杀。
一下变得心如死灰。
众人顺顺利利到了临近的海港后,因为杀妻之仇,竟再无一丝重整骏壬基地乱军的心力,最终临时起意也随船远度南洋而去。
就这样深夜时分,渡轮起航。
惊魂未定的众人都已进舱休息,只有精力仍然异常充沛的张角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骏壬基地方向的一点火光。
心中震撼的咽了口吐沫,默默想到:“把戏做到这份上,毒杀手下、烧毁基业、射死老婆,这个钱鱼龙可真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一丁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人狠到这种程度,难怪明明是个不拘细节故难谋大事的家伙,却可以做到零区的一地镇守。
这人我得特别注意才行,完全不能轻易得罪。
而要是不得已得罪了,就得先下手为强,一棒子打死。”
突然听到身后隐隐有‘哗哗…’声响起。
转身扶着船舷,借着月光探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几张羊皮纸正在空中飞舞着落向大海。
好奇之下张角不由的将封神遗泽中,破碎、荒芜、伏断几个星官显化出来,御风而行,把那些纸在半空截住,尽数取了过来。
与此同时,钱鱼龙在船舱中去掉了对江楚零区的最后一点依恋,摸了摸变得空空如也的胸襟,叹息着躺到了船上。
闭上眼睛等待迎接崭新的未来。
轮船在海上航行了整整周,终于在南洋香元国,香北市的渔人码头靠岸。
作为与香元首都,同时也是政治、文化中心的万隆市一南一北遥遥相对,并称‘双壁’的经济、贸易中心。
香北市显得更加开放而有活力。
虽然与南洋另外两个国家大屿、星加隔海相望,理论上人流远比万隆交杂,民间应该更加鱼龙混杂。
但实际由于这里更加被跨国财团所重视,几百年来一直不遗余力的推崇、宣传,所谓的契约与法制精神。
民间社团力量普遍偏弱,政府力量最起码在明面上主导着一切,显得风清气正,一切都有章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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